洞內溼寒,地上散落着泥土碎石。也不知道在洞內奔走了多少時間,蕭然向前望去,微弱的光線在黑暗中特別顯眼。洞口應該就在不遠處,可此時卻是孤身一人,蕭然暗自罵道自己一時疏忽大意,一時又飛身融入那一片漆黑中。
只聽見耳邊一陣風灌入衣袖的聲音,洞內漆黑一片,蕭然不知來者是敵是友,手中的水之氣快速結爲刀型。透過氣刀發出的暗淡的光芒,蕭然見是白冰,一下大喜。
“我當你又被抓走了。”蕭然笑道。
白冰悶不吭聲,速度不減,朝前飛去。越是靠近洞口,空氣似乎越是溼潤,洞壁上伸出的岩石滲透出水珠不停的向下滴落。除此之外,貫穿長洞的風呼呼作響。
兩人悶不做聲一路朝洞口飛去,眼前逐漸變得明亮起來。而洞口處,大雨如線,雨水滾滾的順着長洞向裡面流動。白冰縱身一下飛了出去,蕭然一時明白過來,但自己也不好開口,只得一路跟在後面。
洞口外面正是前不久的戰場,屍骨早已經被清理,雨水沖刷,地面到處皆是聚集的渾濁的泥水。天空烏雲密遮,頓時地面水潭像是沸騰般。
蕭然運氣一下衝了過去,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擋在白冰面前一個勁的傻笑,不停的做出各種鬼臉。
白冰開始還是一年怒氣,後來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起來,笑臉像是三月的花一下破開花苞綻放開來。
“你這又算什麼?”白冰又好笑有生氣的說道。
“都是我的錯,一時在想着那個空中飛渡,卻忘了你。”
“誰叫你三心二意,倒還害得我跟着你摔了下來,還好離地面不高,否則——”
“否則會怎麼樣?”蕭然賴皮的笑道。
“否則,”白冰伸手將周圍的水珠聚集在一起,一掌揮了出去。蕭然故意不讓,被水球砸了個正着,右手背在後面,一股水之氣聚成小球,周圍被雨水緊密的包圍在一起。
“當心。”蕭然飛快的將水球擊出,白冰見到水球靠近迅速閃了開來,卻不想水球在靠近是突然爆炸開,一時間被雨水淋個正着。
大雨如注,兩人奔跑在雨中,手中的水球相互射擊,身影消失在雨幕中,剩下歡笑聲在雨中盪漾。
***驟雨初歇,沿着海岸的一道青石圍成的石牆被雨水洗得發亮。圍牆上有一道拱門,拱門上寫着‘流沙鎮’。大批的難民一時聚集在這裡,平時不怎麼熱鬧的小鎮一時沸沸揚揚,到處議論着戰事。
一羣漢子聚在一起圍着木桌感嘆闊論,蕭然和白冰坐在對面就着幾樣小菜,好好犒勞幾天沒有飽餐過一頓的肚皮。
“要我說,這場戰爭肯定是潤水國大勝,人皇出山,世上還有幾人能擋。”一男子粗聲說道。
“那可不見得,革金國幾百年沒大動干戈,這一次出動,肯定有恃無恐。”一高瘦的老頭不急不慢的說道。
“前不久,人皇就打敗那個大將軍季風。”男子爭論道。
老者還是不慌不急,鎮定自若說道:“那爲何敵軍才只是損失了幾千人的先鋒隊,就一時撤得不見蹤影。”
男子一時語塞,拍桌而起,說道:“那是他們識時務。”
老者微微一笑,並沒有跟他爭論。
突然,一個大聲呼道:“敵軍捲土重來了。”流沙鎮的人開始躁動起來,男子頓時低下頭不敢朝老者望去。老者眼中並沒有一絲得意,眼光反而暗淡下來,長嘆了一口氣離去。
“果然,這裡面肯定有大陰謀,”蕭然一邊夾菜,一邊分析道,“孤峰上那個人一定是潤水國的一大人物,要不怎會有能力想要偷窺那地位。”
“這也叫你的分析,傻子聽到也會知道,”白冰笑道,“要我說,咱們還是別攪這趟渾水,吃完飯趕緊走。就你這思維,還想悟出革金國的動向。”
外面人羣躁動起來,接着天空傳來幾聲詭異的叫聲。
“雪鷲兵團襲來啦。”人羣頓時混亂一片。
“好快,”蕭然驚道,再看店內,店小二早已經不見。
“在山縫中,季風就已經買通了潤水國那人,一路幾乎無人阻擋,這又什麼驚奇的。”白冰說道。說罷,縱身一躍向城牆飛去。
蕭然隨後跟去,在城牆上向遠處望去,只見密密麻麻的人羣和怪獸朝流沙鎮駛來,空中長尾雪鷲已經整裝待發,只等一聲令下。蕭然想到,此時鎮內毫無軍隊抵禦,流沙鎮毫無防禦的暴露在大軍之下。
遠處大軍正中,高大的木塔在地面上移動,塔上一個矮小的男子一手持着大旗,一手擂鼓,正是大祭司常空。蕭然眼光快速搜索,試着找出季風,卻發現季風根本就不在大軍之中。
大軍前方是狼騎兵團,兇惡的六足黑狼在前面飛奔,鋒利的牙齒閃着寒光,後面是一羣無人駕馭着的怪獸,怪獸的身軀足足可以一下壓死幾十個人。在後面就是騎馬和步行的兵將,陣型井然有序。
鎮中人羣漸漸跑的只剩下幾個,蕭然見那個老者飛快朝自己本來,看樣子功力有一定的底子。
“喂,小子,再不逃就走不掉了。”老者語氣和善地說道。
“剛纔聽您一言,似乎看穿了這回革金隊的意圖。”蕭然說道,見老者身手不凡,定是高手。
“老夫料到又如何,潤水隊膽小如鼠,不擊就破。人皇雖是重現世間,卻得不到中用,唉,自從上次大勝後,就被排擠出來,大軍還在蒼梧子手中。”老者嘆氣說道,“老夫見你還在留念此地,不過是過來提醒一下。”
“老夫也要走啦,一人在此也是以卵擊石,不堪一擊。”老者轉身飛下石牆,大聲說道:“小子,季風不在,定會在進攻的時候突然冒出,讓對方措手不及,你好自爲之。”
蕭然忘着大軍,一時間自己像是無比的渺小,蕭然一臉無奈,朝白冰說道:“還好撤走吧。”
白冰看出蕭然眼中的傷感,說道:“要不我們去東海一趟,說動師父,讓他出山。”
“那怎麼可能,上次一鬧加上玄冥神衣在我手上,更是說不清楚,要我說還是先找到人皇。”蕭然說道。
大軍鋪天蓋地而來,蕭然和白冰迅速朝東海的方向退去。因爲東海還有兩股獨立自主作戰的勢力,東海老妖手下的部隊和碧瑤仙子的靈鰲島,想必季風一時還不敢去惹他們,蕭然和白冰商量一陣,還是朝東海而去。東海茫茫,就算是大軍一時也是無法征服此海。
一座熱鬧的小鎮一下成了空城,大軍毫不費力就佔據流沙鎮,流沙鎮一時成了革金軍隊的新的據點。
“小子,我找你找的好苦。”突然人皇一下出現在眼前,蕭然一時驚喜。
“大軍想必已經見到了,潤水國不肯用老夫,老夫一時氣走,再也難得理這鳥事。卻不想大軍襲來,猶如進入空城,在這樣下去,整個潤水國就沒了。”
“那就沒人抵抗。”
“有,不過是一個叫蒼梧子的人帶軍,說是要在孤竹山一帶決戰,於是大軍在那裡建起工事。”
蕭然一時將孤峰的見聞詳細說出,歌嘯天一時明白過來:“原來如此,那蒼梧想必就是那個黑衣人,而說在孤竹山決戰只不過是一個藉口。老夫被關押一百多年,早已經不知道外面情況,那皇帝老兒已經不再是當初的水帝,反倒昏庸無能,用起這般奸臣。”
“總不能見一個龐大的潤水國就這樣被消滅,不過東海老妖那支軍隊倒是可以說服,來應戰。”人皇接着說道。
“那隻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白冰冷笑道。
蕭然一時想起落日雙鬼殺了老妖的一名弟子,當時自己也在內,更何況自己還和老妖有些糾紛,說道:“恐怕很難辦,東海老妖爲人兇險,手下弟子也不會怎麼深明大義,何況他的弟子不久前就倒在了我的身前。”
“不如擒賊先擒王,待老夫拿下那大將頭領,害怕他不撤兵。”歌嘯天頓時豪氣沖天,大笑道。
戰亂讓大陸面目全非,蕭然心中升起悲涼之情,聽到歌嘯天一時豪言大笑,不禁大聲和道:“小子不才,但願意師父一起。”
歌嘯天微微一笑,縱身一躍朝大陸飛去。蕭然和蕭然緊隨在身後,大陸上隱隱約約的可以看見軍隊黑鴉一片朝前移動。
歌嘯天腳尖在水面輕點,身子飛快移動,不下幾步就衝進大軍之中。大軍一時**,迅速將歌嘯天圍得水泄不通。寒光閃動,幾十人被一股氣Lang衝開,身子被甩開幾丈,人早已經是血肉模糊。鼓聲開始變得急促,木塔上常空揮起大旗,大半軍隊繼續向前。
但人羣又圍了上去,蕭然一時登岸,氣刀暴漲,從中劈下。刀氣捲起塵沙飛揚,氣流將人羣重中擠開,一時功力不濟的直接被氣流震得鮮血直往外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