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醫院開始大查房。以前醫院小的時候,院長業務查房,一個早上最少能把外科查完,內科慢一點,一個早上也就一個科室。
但現在真不行了,別說一早上一個外科了,一個早上進進出出的,有時候一個大科室都搞不定。
比如骨科,現在一共有十個科室,怎麼查。
所以,現在只能是有選擇性的去查房了,幾個副院長還有醫務處跟着張凡去了普外一。而且現在張凡的工作很多,所以一般情況下,院長業務查房已經是各個學科的副院長代替了。
不過只要張凡在家,都會想辦法擠出時間來查房的。
可今天是碰到了,因爲是暑假,大量的小屁孩彙集在各個普外,醫院本來已經弄了包皮門診了,但有的家長一瞅,醫生是個年輕醫生,又轉頭帶着孩子掛號去普外科找專家去了。
專家無奈,只能打發孩子來病房,而病房的處置室內,做包皮手術的還是那個門診的年輕醫生!
好多小孩是穿着自己老孃的裙子的,撇拉着個腿,臉上哭唧唧嘴上還要喊着出了醫院要吃個冰激凌。
這幾年估計是教育或者是信息的緣故,反正做割禮的越來越少了,大多數孩子都是來醫院弄的。
怎麼確定孩子需要包皮手術,這種話題在華國家庭幾乎是禁詞,這也導致每年退伍兵下來的時候包皮手術又出現了一個小高潮。
其實青春期之前如果需要包皮手術,做了是最好的,爲什麼?不談其他,首先青春期後做包皮手術,只能說是爲了衛生。
而青春期之前做包皮手術,不光是爲了衛生,這個時候還能促進雞雞發育!
張凡看着病房走廊裡的小螃蟹們,他也是無奈的。
門診手術,收入是醫院的,病房手術,說是收入也是醫院的,可這裡面到底有幾個人是開票的呢?
不過對於這種事情,張凡往往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說實話管不過來。
查房,現在醫院這邊天南海北的患者都有,張凡對於臨牀在治療這一塊是盯得特別緊,“院長,電話!”
王紅從人羣中擠了進來,手裡拿着電話,臉上的表情很是嚴肅。
一般情況下,查房啊,交班啊之類的是不準接電話的。
如果非緊急情況,王紅也是臨牀出身的,她肯定不會這樣。
“我是張凡!”張凡稍微移動了腳步,剛一說話。
電話裡就傳來了聲音,“張院,我是茶素……”
原來景區出事了,一個景點的滑翔傘出事了,然後有兩個遊客受傷了,還是重傷。景區把兩個傷員送到縣醫院,縣醫院這邊的外科看了情況後,連處理都不敢處理,直接報病危。
然後縣裡上報給市裡,市裡這邊立刻聯繫張凡。
茶素這兩年經濟變好了起來,早就超過油城隱約可以幹翻鳥市了,尤其是這個旅遊業也是茶素很大的一個支柱。
熱火澆油,也不知道是爲了更加提高旅遊業的廣度,有些娛樂項目也慢慢就任其發展了。
比如漂流,說實話,茶素這邊弄漂流是不合適的。
首先茶素這邊的河流都是高山雪水融化匯聚的,大夏天的這個河水也是冰冷刺骨的,牧民們大中午的時候,把啤酒扔進河水,半小時拿出來,啤酒直接就是冰啤了,比冰箱都好使。
這種水溫,玩漂流,說實話絕對不安全,不說其他,一旦掉進河水,如此溫度,如此流量,一會就失溫了。
還有這個飛翔,有動力飛翔還有無動力飛翔。
雖然張凡不太明白這兩有啥區別。但對於一個坐飛機都會害怕的人,張凡從來不玩,甚至什麼過山車了,什麼網紅搖搖橋了,他都是拒絕的。
張凡是一點都不怕別人笑話他膽小,因爲他真見過大膽的……
因爲這種東西,不出事很高興,一旦出事,只能去找後悔藥。
醫院急診中心門口,薛飛帶着人已經在門口守候了,張凡也從外科大樓下來了。
“剛X縣醫院打來電話,患者已經在路上。”
張凡點了點頭,沒多久就聽到了120嗚嗚嗚的聲音,120的速度很快,停在急診中心平臺的時候,張凡一瞅。
他都有點被震驚了,張凡也算是見多識廣了。
但這兩個患者的情況是真的有點慘烈。
一男一女,男的四肢扭曲的就像是被肥大的屁股坐了好幾次的麻花一樣,臉腫脹的如同是加菲貓。
至於女的,更是可怕腦袋是耷拉的,身軀是以一種折迭的方式。
“患者被送入醫院的時候,都沒有進醫院的急診科,是直接送過來的。沒有任何檢查,只是給予了鎮靜止痛和吸氧……
我們考慮……”
送患者過來的醫生還沒有報告完畢,就被薛飛打斷了。
“行了,我知道了,快,送急診手術室。”
這情況還聽什麼報告啊,已經沒有必要了。
景區的說法是,因爲忽然吹過的大風,讓兩個遊客的滑翔傘纏繞在了一起,但張凡覺得,應該是因爲想要玩滑翔傘的遊客很多,然後景區估計縮短了滑翔傘之間出發的時間,然後……
“張院帶着普外、骨科、血管外、神外這幾個科室的醫生已經帶組進入手術室了。”王紅在手術室外拿着電話彙報,“不過情況很嚴重,能不能手術還不一定呢。”
手術室內,能檢查的先開始檢查了。一邊檢查,一邊準備手術。耽擱不起了。
四五個醫生拿着剪刀快速的分解着患者身上的衣服。
也不知道穿的是什麼衣服,剪切的太費勁了。
“拿電鋸切……”
當切開衣服和山上捆綁的各種安全繩索後,檢查結果也出來了,這種情況根本就沒機會上手做體檢,人都變形的成麻花了。
手術室內,氣氛凝重如鐵。無影燈下,兩名傷者被分別安置在相鄰的兩張手術檯上,監測設備刺耳的警報聲交織在一起,如同死神的催促。
“男性傷者(約35歲)初步評估:患者意識喪失,口腔、鼻腔有大量血性分泌物及泥土碎屑,存在嚴重氣道梗阻風險。已經行氣管插管(可視喉鏡下可見咽喉部水腫、少量碎骨片)。
右側胸廓塌陷……
損傷總結:致命三聯徵:嚴重失血性休克、低體溫(34.5℃)、凝血功能障礙。胸部:連枷胸、血氣胸、膈肌破裂(肝疝)、肺挫傷、右主支氣管斷裂。腹部:肝破裂、脾破裂、腹膜後血腫。骨盆骨折(不穩定,持續出血)。脊柱骨折、高位頸椎不穩。四肢:雙側肱骨、左側股骨、右側脛腓骨(開放)粉碎性骨折。其他:嚴重顱底骨折、全身多發軟組織損傷、污染。”
王亞男一邊準備手術,一邊給張凡口頭彙報檢查結果。
張凡聽完,立刻也在心裡做了一個估算,存活率約50%,即使存活,將面臨長期康復、慢性疼痛、功能障礙。
“準備手術,一號手術檯,趙京津負責普外,王亞男負責骨科!”王亞男彙報完畢後,張凡立刻下達了手術命令。
而另外一邊,霍欣雯也開始彙報了。
“高位頸髓完全性橫斷(C2-C3水平)-導致呼吸肌麻痹(依賴呼吸機)、脊髓休克、弛緩性四肢癱(ASIA A級)。頸椎: C1後弓骨折、C2齒狀突III型骨折、C1-C2完全脫位、C3爆裂性骨折、C4-C5脫位交鎖、枕骨髁骨折。頸髓橫斷(影像學證實)。其他:失血性休克(IV級)、低體溫、多發肋骨骨折、肺挫傷、左側股骨頸骨折、右側Pilon骨折。
彙報完畢,張凡心裡也就有數了。
雖然聽起來,感覺女性患者要嚴重一點,因爲頸椎直接完全性橫斷了,但其實要論手術的話,這位女性患者的存活率很高。
但頸髓橫斷會導致永久性的軀體癱瘓,甚至手術後都離不開呼吸機。
“這臺手術,我主刀,霍欣雯準備手術。”
“是!”
手術開始,兩臺手術幾乎都是同一時間開始的。
趙京津他們的那臺手術,一會血壓沒了,一會灌洗機滿了,一會又要加快輸液,巡迴跑的如同鼓點一樣。
而張凡他們這邊,則很安靜,甚至幾個手術檯上的醫生都像是時間停止了一樣,動作緩慢的都和蝸牛一樣。
高空墜落的手術不多見,就連張凡也見的不多,這種外傷最多見的都是一個些特種行業的工作人員,比如電力局的,比如消防隊的。
手術雖然不多見,但傷員並不少見。往往絕大多數患者送入醫院之前就已經死亡了。
而這兩個,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運。
一個摔的如同零件一樣,一個則直接把脖子給弄斷了。
兩臺手術都很難,但女性患者的這個手術後期更麻煩。
所以,張凡選擇了給女性患者主刀。
患者很年輕,花兒一樣的歲數,刀刃劃過,青紫的皮膚就像是薄薄的宣紙一樣,被輕輕的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