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翰文輕蔑一笑:“那些佔山爲王的土匪強盜固然也要剷除,但是他們都是一些不成氣候的烏合之衆罷了,剿滅他們對於百姓來說影響並不大,而流寇就不同了,他們居無定所,肆意劫掠,可以出現在偏遠山區,也可以出現在郡城縣城,甚至還可能出現在帝都附近,他們造成的影響相對就要大了很多,而爲什麼是近期出現的,袁大人還沒有想清楚嗎?”
袁方恍然大悟,一臉不可置信說:“難道,那些流寇是你安排的?”
徐翰文淡淡一笑:“差不多吧,不然哪那麼容易去找那麼猖狂的流寇?他們怎麼來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剿滅了這羣禍害,百姓就會念你的好。”
袁方不屑的撇嘴說:“這也太無恥了吧?”
徐翰文哈哈一笑:“無恥?也許吧,但是能夠達到目的,就算再無恥又能怎麼樣?”
見袁方不說話,徐翰文接着說:“如果我要是沒猜錯的話,袁大人應該是殿下最信任的人吧?有很多事情都是袁大人出面辦理,就比如這個三輪車。”
袁方撇了徐翰文一眼:“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徐翰文陰笑說:“沒什麼不對,不過你要是長此以往下去,你的結局恐怕還不如我。”
袁方眯起眼:“你什麼意思?”
徐翰文鄙夷的看着袁方,目光毫不退讓,一字一句說:“功高蓋主,此乃爲臣之大忌,這個三輪車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已經風靡帝都,無論是從業者還是受益者,都會念你的好而不是殿下,也許這一件事並不會影響你和殿下之間的情誼,但是如果這樣的事多了,加上政敵搬弄是非,結果會是怎麼樣你應該清楚。”
袁方撇嘴說:“楊興可不像你想的那麼小心眼。”
接着,袁方和徐翰文都沉默了,袁方雖然表面上對許瀚文的話不以爲意,可是心裡卻是難以平靜,徐翰文說的沒錯,就像袁方一直擔心的一樣,功高蓋主,那是大多數掌權者都不能接受的,袁方和楊興的關係不比常人,袁方很確定楊興不會因爲這些而埋怨自己,可是別忘了,人是會變的,爲了避免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結局,所以袁方一直不想步入仕途,寧遠拋開所有榮譽去做一個普通的大夫。
經過重重關卡,一行人來到後宮永安殿前,守衛的女兵搜查兩個太監和徐翰文後放行,袁方一行五人進入永安殿。早已得到消息的皇后端坐鸞椅,眼神複雜的看向走來的徐翰文,表情變幻不定,看着以往意氣風發的丞相如今卻成了階下囚,在想到自己的境遇,難免升起一絲兔死狐悲之感。
袁方對桑柔說:“你們在外面等吧。”桑柔和結月沒有廢話,轉身出去,兩個太監也很識趣的跟着離開,皇后也揮退身邊的宮女,空曠的大殿裡,只剩下袁方、皇后和徐翰文三人。
沉默良久,徐翰文擡起頭直視皇后,微笑說:“沒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后殿下如今也如此悽慘,看來我還是低估了楊興的果斷。”
門口的守衛,徐翰文已經猜出皇后如今的境遇,所以纔會幸災樂禍。
皇后的表情無悲無喜:“楊興那孩子比你我想象的更有魄力,我輸了,沒什麼好抱怨的,我還是皇后,不久之後的皇太后,而你呢,如今只是個任人宰割的階下囚,從這點來說,你好像更值得嘲諷。”
許瀚文冷笑說:“我,我就要解脫了,而你呢,你還要繼續承受失敗的恥辱,一直到你死去的那一天,相信這會是個漫長的過程,相比你而言,好像我更輕鬆一點。”
皇后的表情有些黯然:“也許吧。”
徐翰文目光毫不避諱的直視皇后那張嬌豔中帶着深深疲憊的臉,淡淡說:“你要見我?是爲我送行嗎?真是出乎意料,沒想到最後送我一程的會是皇后殿下,不知道這是我的榮幸還是悲哀。”
皇后淡淡一笑:“我不是給你送行,我是要親自送你上路。”
徐翰文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能死在你的手裡,這樣也好。”接着,兩人又是一陣沉默,袁方站在一旁也沒有插嘴的意思。
接着來,讓袁方感到很是意外,兩人再次開口沒有了之前的針鋒相對,反而和顏悅色,就像老朋友聊天一般,談論起以往種種,甚至袁方還聽到一個讓他意外又不意外的消息,許瀚文,年輕的時候居然也是皇后的追求者之一,而且這麼多年了一直賊心不死,皇后之所以能夠成爲皇后,其中許瀚文也出力不少。
袁方暗暗嘀咕,不知道司徒政知不知道這件事,要是知道的話,司徒政怎麼沒弄死這個情敵?袁方有些後悔,早知道的話今天就應該把司徒政也一起帶來,讓他們三個好好聊聊纔對。
不知道過了多久,袁方的腿都站得發酸了,皇后的話鋒一轉,臉色變得有些猙獰,怒聲質問說:“許瀚文,你爲什麼要害死我的皇兒,難道你不知道他對我有多麼重要嗎?”
許瀚文顯然早有準備,不慌不忙說:“身在局中,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想上位,你的兒子和二皇子就必須死,你和我是同一類人,爲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難道你害死的人就少了?再說,你的兒子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上。”
皇后聞言勃然大怒,指着許瀚文:“你,你就是個畜生。”
許瀚文不以爲意:“咱們是一類人,當初你爲了爭奪皇后之位,後宮內,被你害死的嬪妃宮女還少嗎?雨妃當年身孕之初,是誰一副刮宮毒藥害死她們母子?又是誰暗中動手,陷害瑛妃一家滿門抄斬,又是誰下毒弄得先皇身體每況愈下,暗中拉攏權貴,意圖奪取江山?這些,難道你都忘了?難道那些因你而死的人就真的該死?他們就沒有家人?難道只有你可以隨意虐殺他人?這是報應,你應得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