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雅琴笑盈盈地確認了柳隨雲提出的問題:“是啊!金丹大成了,本來以爲會有什麼樣的感觸,沒想到也就是那樣子,茶水照樣喝而已……”
金丹大成,修士們經常也稱爲金丹巔峰,可以說是金丹境界的極限,再走下去的話,半隻腳已經踩進了元嬰境界,不知道多少大修士費其一生精力,千辛萬苦,到了大限到來之時,還是沒辦法達到金丹大成。
就象柳隨雲的便宜師傅雲鵬上人,還有那位可憐的縱雲上人,在普通修士之中,他們已經是頂尖角色中的頂尖角色,但是卻是在金丹初期折騰了百來年纔看到一線光明,而師孃現在還不到一百四十歲!
不到一百四十歲!
這讓柳隨雲感覺到一種壓力,自己這個小徒弟與師孃一比,那就什麼都不是了!
“師孃金丹大成,弟子恭喜師孃不日就可以成就元嬰了!”陳星睿倒是比柳隨雲還要機靈一些,他當場就給沈雅琴跪下來:“弟子恭喜師孃,弟子恭喜師孃!”
“你再恭喜也沒用!”沈雅琴找了個靠窗的座置坐了下來:“你已經築基期了,恭喜再大聲,也照樣沒有壓歲錢!”
柳隨雲趕緊順着杆子往上爬:“師孃的意思是,二師兄沒有,弟子有壓歲錢?”
“我考慮下再說!”師孃沒把路堵死了,也沒有作出承諾:“看你表現再說!”
柳隨雲仍然震驚於師孃突破金丹大成期的現實之中:“弟子一定好好表現,師孃真了不起,居然這麼快就突破了金丹大成期……”
他說的“這麼快”,不僅僅是指沈雅琴不到一百四十歲就突破金丹大成期的現實,而是指她閉關區區數日,居然已經突破金丹大成。
柳隨雲記得清清楚楚,沈雅琴是在大年二十六的晚上開始閉關,現在才年三十而已,也就是說四天時間,也沒有聽說沈雅琴做了什麼準備,服食了什麼靈丹妙藥或是得到了什麼驚世靈寶,區區四天功夫,沈雅琴就順順利利地突破到金丹大成期。
師孃果然是真仙道體,一想到師傅用了三枚築基丹才築基成功,而師孃一枚築基丹都沒用過,成功地達成了無丹築基,柳隨雲就有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哎……如果師孃不曾遇上師傅,現在早就是元嬰境界的大修士吧?”
只是柳隨雲很快推翻了自己的判斷,他想道:“師傅用了三枚築基丹才築基成功,而師孃一枚築基丹都沒用過,這資質自然是天差地別,師孃若非受了師傅耽擱,現在恐怕至少是元嬰中期了……”
元嬰中期的修士,柳隨雲覺得自己的壓力越來越大,而沈雅琴聽到了柳隨雲的恭維之後,卻是輕輕地搖了頭:“自己都沒想這麼快就達成了突破,原本以爲非三五月功夫不可,沒想到一坐下去就是一氣呵成,勢不可擋,或是平時的積累已經夠了吧!”
她繼續說道:“原本想好好鞏固一下修爲,只是想到你們幾個徒弟都調皮得很,缺了本師孃約束,一個個都放了羊,所以就提前出來一看,本師孃果然料事如神,就數你們倆最調皮。”
說起來柳隨雲過了年就是二十四歲了,而陳星睿的年齡也不小,柳隨雲估計着二師兄至少有三十出頭,搞不好都破了四十歲,只是被師孃這麼一訓,兩個徒弟都沒頂嘴,反而感到一種深深的暖意,柳隨雲笑着說道:“謝謝師孃關心!師孃,您用茶!”
“明嶽泡的茶?”沈雅琴第一時間作了評鑑:“倒是有我五六分的功力!”
同樣的茶水,師孃來過之後,柳隨雲就覺得好喝起來,而師孃也對今天的年夜飯作了評點:“嗯,雖然沒有宮夫人坐鎮,但也有宮夫人的幾分神韻!”
飯菜也同樣變得可口起來,柳隨雲覺得胃口一下子變好起來,一下子在沈雅琴的注視之下幹掉了一大碗飯:“師孃,您放心,哪怕你閉關再久,我都看守好天霧峰的茶園!”
沈雅琴笑了:“我就是不放心你一個人看守茶園,所以才特意出關來,誤了明年的早茶怎麼辦?不過現在早茶也不急!慢慢來吧!”
柳隨雲點了點頭,那邊方明嶽已經帶着楚滄山趕過來,楚滄山比方明嶽老到得多,他一眼就看出沈雅琴已經突破了金丹大成:“恭喜夫人,賀喜夫人,咱們重華峰又出了一位金丹大成的大高手!”
“今天是年三十,就不說這麼多客套話了!”沈雅琴指着一桌飯菜說道:“只是粗茶淡飯,大家就將就着用吧!”
“哪是什麼粗茶淡飯!”柳隨雲當即抗議說道:“師孃,我從小到大,都沒有吃過這麼好的年夜飯,廚房是下了九牛二虎之力!”
方明嶽也夾了幾筷子,點點頭,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看法:“好歹是宮夫人調教過的,雖然宮夫人沒親自下廚,可是也有宮夫人三五成功力。”
柳隨雲一聽到宮月華的名字,就試探地問了一句:“師孃,我倒是忘記了,前次遇到月華嫂子,她問我什麼時候過來,她好安排時間!”
“不用了!”沈雅琴臉帶地笑意地說道:“這事太過麻煩了,所以暫時沒安排!你回去告訴宮夫人,暫時不需要了,向她道聲歉。”
師孃的叮囑柳隨雲已經記在心底了,他笑着說道:“師孃,壓歲錢你還沒給我,趁着現在時候剛好,您給我一份吧!”
師孃卻是改了主意:“過了年再說,看你表現了,特別是新年的早茶怎麼樣……”
陳星睿笑了起來:“師孃,您就是太喜歡喝茶了,老三以後不知道要憑這一手從你那裡騙多少好東西去,你可不能太偏心啊!”
沈雅琴似乎是賭氣地說道:“我就是偏心怎麼樣?隨雲,這部靈植道書給你!算是提前預支的壓歲錢了!”
柳隨雲擡頭一看,卻正是大年二十六那天楚南華讓楚滄山交給沈雅琴的那部黃色道書,是一個卷軸樣式,他來不及察看就趕緊接了過來:“謝謝師孃,謝謝師孃!有了這部道書,明年的早茶就更有希望了!”
沈雅琴有點詫異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是與靈茶相關的道書?”
“因爲這是師傅千辛萬苦替師孃找來的!”柳隨雲很機靈地回答道:“而師孃您是最喜歡喝茶!”
“倒是有幾分小聰明!”沈雅琴點點頭道:“好好翻閱一遍,好好學,師孃可是把希望都寄託在你身上了!”
一位金丹大修士贈給另一位金丹大修士的靈植道書,對於柳隨雲來說,他不能不小心翼翼地藏了起來,而師孃繼續從容地指揮着三個徒弟與楚滄山,談笑風聲,一點都看不出閉關時的寂寥,或許是突破金丹大成境界這件事讓她心情大好。
柳隨雲這一桌年夜飯吃得十分開心,他把暴飲暴食的習慣發揮到了極致,至少吃下了三五個成年人的份量,最後還喝了一整壺茶,對着大師兄方明嶽說道:“師兄,這一回可是摻了……這一壺茶下去,今天夜裡恐怕沒法睡了!”
“叫你喝這麼多茶水!”大師兄方明嶽倒是個爽快漢子:“趁着師孃不在,咱們三個師兄弟既然睡不着,好好聯絡一番感情!”
沈雅琴吃了幾口飯菜,但是宴席之上卻是談笑風聲,讓三個師兄弟都鬆了一口氣,剛纔已經回洞府鞏固境界去了,而她一走,楚滄山也忙碌去了。
陳星睿拍着手叫好:“好好好!咱們師兄弟來個秉燭夜談,好好交流一下感情!”
師孃不在也有師孃不在的好處,看着年三十的星月,三個師兄弟就提着茶壺,談論起了自己的瑣事來。
柳隨雲第一次知道,原來大師兄的資歷比自己想象中還要老,他幾乎與師傅是同一輩人,知曉許多神霄山故事,許多百年前的段子都是順手掂來,只是對於自己怎麼拜入師傅師孃門下,他始終避而不談。
而從二師兄那裡柳隨雲也知道了不少東西,比方說,師孃料事如神,這次參加過百仙宴的修士宴後幾乎都立即閉關苦修,現在已經傳來了不少好消息,至少有七八個已經成功晉階,而這樣的喜訊讓陳星睿水漲船高,許多人都等着他的手裡再流出一批靈蔬:“老三,現在有多少茄子、靈姜與蒜苗,能不能弄十幾斤來,那至少能分給你幾百靈石啊!”
柳隨雲自有主張,他答道:“茄子、靈姜、蒜苗都得等到年後再說,現在這批收穫到了廚房以後,你總能弄到幾斤吧?”
陳星睿象一隻偷到小雞的狐狸,笑得十分詭秘,而柳隨雲繼續說道:“年後這批收穫雖然要交給師孃,不過我剛剛學了一種新菜的種法,肯定會種出一批早熟的失敗品,不知道師兄有沒有興趣?”
“當然有興趣,當然有興趣!”陳星睿直接回答道:“現在宗內宗外不知道有多少道友等待着師弟的新菜上市,怎麼會沒有興趣?有多少要多少,師弟是不是想要一筆定金?”
柳隨雲卻是有自己的想法,他說道:“定金就不要了,師兄,我欠你的靈石是越來越多,再跟你拿靈石,恐怕今年就白乾了,我現在只想知道一件問題的答案,這批新菜就算送給兩位師兄了!”
方明嶽一聽這話,精神一下子振奮起來:“難道種出了什麼下酒菜不成?居然也有我的一份?師弟好好跟我說說!你想問什麼,師兄這邊都很方便,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柳隨雲就直接地開口問道:“那麼請教兩位師兄,師孃的壽誕是哪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