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誠……”
“圖圖。”幾乎同時，兩人一起開口同時喊了對方的名字，瞬間，兩人的臉頰都有些滾燙。
“你先說。”葉璟誠翹起脣角，一貫清冷的五官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你先。”胡圖圖垂下眸子，縮回手，臉頰熱辣辣的，一顆心彷彿從綿軟的雲端穿梭，茫然中又帶着些許淡淡的甜意。
“你真的要收我爲妖靈？”葉璟誠的眸光忽閃過一道淡淡的精芒。
“沒有啦，我只是順口騙厲涵小叔的，我不是不想讓他帶走你嘛，他那個人我一直很不喜歡，總覺得他心思陰冷，沒想到，他不但陰狠，手段還如此厲害，沒了護身靈都有能力和你一拼，實在太奇怪了。陰陽師的體魄有那麼強嗎？”
“無論如何，我還是贏了他。”葉璟誠輕咳了兩聲，沉默幾秒後，遲疑道：“其實你那個提議也不錯。”
“你什麼意思？”胡圖圖的心尖一抖。
“我已經顯露了妖身，不可能再留在人類世界中了，除非……”停頓了下，葉璟誠的聲音變得有點縹緲。
“除非我成爲你的護身妖靈，纔有這個資格留下，否則，就算今天他沒將我帶走，總有一天，我也會被驅逐或成爲某個陰陽師的傀儡。”
“可你是鮫族的王，有你的使命？”胡圖圖看着葉璟誠清冷卻攝人心魄的五官，胸膛微微有點空蕩。
“呵呵，什麼是使命？”葉璟誠眸光徒然浮起一絲冷意。
“自從我知道自己的身世後，我無時無刻都在唾棄這個身份，鮫族的王？呵呵，和我有關係嗎？如何有可能，我真希望自己只是個普通的孩子，從小在父母雙全的家中長大，就算日子過的清貧，生活異常平淡又如何，我不想要現在要這個身份，更沒有責任和義務去爲了什麼族羣奮鬥。”
“我一無所有，孤苦無依的時候，他們在哪兒。我母親被人欺凌，痛不欲生離開人世的時候，他們又在哪兒，二十多年了，都是我一個人在掙扎，現在他們忽然出現，給我一個什麼王的身份，讓我去領導他們，這不可笑嗎？你說，我憑什麼要做這個王！”
“我明白你的感受，也理解的你的氣憤，可是璟誠，命運有時候是這樣的，我們無從選擇只能接受，不是被動的任命，我們要替自己在這荊棘坎坷的命途中開闢出一片新的天地，纔不辜負父母賜予我們的生命。”
胡圖圖很認真的看着葉璟誠，“如果你真的不想離開這個社會，我會收你做我的妖靈，當然，這只是表面上做給其他陰陽師看的，我不會約束你的自由，不過，我希望你弄清楚整個事的前因後果，別做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葉璟誠靜默不動。
胡圖圖看了他一眼，繼續說。
“梅不是說了嗎，合歡樹下她留下了信札，裡面說明了一切緣由，答應我，看過之後再做決定。璟誠，無論你如何決定，我都支持你。”
屋內重新安靜下來，良久，兩個人都不再說話。
不知何時，葉璟誠妖化的身材外貌慢慢褪去，恢復了人類的容貌。
漆黑如墨的眼眸望着她。
“好，我答應你。”
胡圖圖剛點了下頭，手忽然又被他握住。
“我的問題解決了，你的呢？”
胡圖圖輕輕‘啊’了一聲，葉璟誠的掌心並不溫熱，她卻緊張的出了一手心的汗。
“啊什麼，說好的我先說，該你了。”
“哦。”胡圖圖含含糊糊嗯了一聲，大腦一時間還處於短路之中。
葉璟誠也不急，輕握着她的手，耐心等着。
幾秒中後，胡圖圖琢磨了下他的話，總算想起來了。
“我想知道你什麼時候開始在意我的？”她的臉頰有點漲紅。
葉璟誠的手微微一抖，沉默了一會兒，答：“很久之前。”
胡圖圖詫異的望着他，“很久是什麼時候？”
葉璟誠的臉紅的比胡圖圖還厲害，嗓音卻溫軟清爽。
“那天我去市政府辦公事，離開的時候看到街對面有很多人徘徊，就讓司機開車過去，沒想到遇到了厲涵，再後來，我就注意到了你，當時……我就對你有點留意了。”
胡圖圖一怔，“你是說第一次遇到的時候？”
“對你來說是第一次吧。”頓了頓，葉璟誠答，“當時你一個人孤零零站在街道上，看起來很安靜，也很冷淡。”
琢磨了一下他的話，胡圖圖覺得他似乎話中有話。
“對我來說第一次？你以前認識我？”胡圖圖的心‘砰砰’直跳。
難道，璟誠早就認出了她就是宋錦？
“圖圖，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本來我還想再咱們更熟稔一些之後才說的，現在，是時候了。”
“你想說什麼？”胡圖圖的頭扎的很低，前額幾乎都碰到葉璟誠胸口了，心也是劇烈不停的跳。
璟誠不會早就知道我就是宋錦了吧。
“其實……”葉璟誠勾脣輕笑，伸手扶着她的肩膀，將她扣進懷裡。
“璟誠，圖圖，我小叔沒把你們怎麼樣吧，受傷了嗎，要不要緊！”胡圖圖的額頭剛碰到葉璟誠的襯衣，厲涵忽然風馳電掣般衝了進來。
一眼看到緊緊偎依在一起的兩個人，眸光飛速黯然。
“那個……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厲涵飛速轉回身，心中又苦又澀，五味參雜，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抱歉個鬼呀，總是這樣風風火火的，警局那邊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相對厲涵和葉璟誠的尷尬，胡圖圖倒坦然了許多。
或者，她潛意識中也覺得和璟誠不該進展這樣快，或者，她害怕璟誠認出她就是宋錦，又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
總之，厲涵闖進來那一瞬，她的心頭，竟有些如釋重負的輕鬆。
“都處理好了，警局的同志說除了最近不能離開N市，不會限制璟誠的行動，小玥的母親已被關押了，精神科鑑定需要時間。”
厲涵彆彆扭扭轉回身，都不敢看胡圖圖的眼睛，機械的又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
看到他呆板的傻樣，胡圖圖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瞧你那模樣，去了趟警局人也變傻了？”
“嗯嗯。”厲涵根本沒聽清楚她在說些什麼，一個勁兒狂點頭。
“……”胡圖圖無奈的聳了聳肩，至於嗎，她又沒和璟誠幹嘛，抱都沒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