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話語完全沒有絲毫的愧疚，輕輕的一句話就把剛纔的事件揭了過去，王形一眼就看穿他們的想法，但也沒有追究的意思，現在一行人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是爲他們共同的利益。
這些老狐狸一個個心裡都門清，但謀劃的對象是秦王，即便這些老狐狸把事情的發展看的很清楚，現在這個時候依然不敢過多的發言，對於王家來說，他們的家族是秦國最大的世家之一。
往日裡即便這樣的世家參與到謀害皇族的事件之中，依然會被清算，但現在，秦國面對魏國的攻伐，連當年成爲春秋五霸之一所佔領的土地河西之地都丟了。
是最爲危難的時刻，這種時刻，別說是動一個秦國最爲頂尖的世家，即便是中等世家，秦王也是不敢隨意處置的。
但即便是這種情況之下，世家們依然不願打頭陣。
除非直接叛國，去往他國。
不然終究是要在秦國過日子，等到秦國皇族反應過來，從這艱難的處境之中脫離出來，事後還是要一個個拉清單。
而這樣的拉清單通常不會攻擊所有人，只會攻擊領頭者。
這種時刻，自然沒有人願意出頭。
“既然沒人願意開這個口，那麼我就來解釋一下吧。”
雖說在場的人不少人心裡都有底，但王形依然要安某些人的心，對所有人解釋一番。
“關於世家，關於皇族的消息和情況，總是能夠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他們往往不關注事實的真相，只關心其中最爲離奇最爲曲折的部分。
這麼多年以來，皇室和世家的消息真真假假，流言多過真相，民衆早已沒有判斷的能力。
對於他們來說，皇族二皇子縱馬行兇，當街撞死一位老者，遠遠比我們世家人物陰謀暗算一個不到外景級別的強者要來的可信的多。
事後，即便中車府令查到真相，張家主動把那位絕頂高手交出去，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沒有辦法輕鬆擺脫嫌疑，起碼皇族也不會對張家多過處置。
而這個時候，只要我們適當的散佈一波流言，引導輿論，讓所有民衆都相信，絕頂高手只是皇室特地抓出來頂鍋的，皇族就有口難言了。
大司馬所造成的改革也不過是一場笑話。”
張家那位老者笑了笑，既沒有開口反駁，也沒有承認。
而實際上，張家的確把那位絕頂高手軟禁在家裡。
新任大司馬的手段和改革方式觸動了太多人的利益，在場的世家人物都能夠看出改革的效果。
把修行之法公佈天下，以軍功作爲獲得功法的前提，他們清楚地知道，這是何等可怕的變革。
因此，他們和大司馬註定站不到一起去。
世家安身立命的就是修行之法。
如果把修行之法傳遍天下，讓所有普通的人物都有修行的能力，都有修行的可能。
那麼就是在顛覆他們的統治，往日裡他們可以隨意處置的平民泉都匯高高在上，超人一等。
這是在場所有世家人物都不能夠忍受的。
“這是自周王朝以來最大的禮樂崩壞，教普通人物禮儀文字已經是巨大的變革。
修行之法，這種安身立命的本錢也告訴他們，告訴那羣賤民，這怎麼可以，只有我們這種神魔後人纔可以休息纔可以的成爲神魔，普通的賤民不配和我們站在一起。”
這是所有世家人物心裡的想法。
通過二皇子殺人事件來試探新法，是他們想出來的妙招。
只要中車府令按照他們的指導走下去，尋找所謂的真相。
那麼就會一步步落入他們的算計和謀劃之中，註定要黃泥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和我們比，玄明子還是太嫩了。”
王形還在介紹下一步的計劃，在場的老狐狸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心裡都和明鏡一樣。
………
當！
悠悠的鐘聲響起，衆多大臣和往常一樣，走入大殿。
章家和王家的人物走在人羣的領頭位置，暗夜之中的謀劃就有他們兩人。
但如今，走在去往議事殿的路上，他們臉上都是一副凝重的模樣，互相之間拉開很長一段距離，彼此像是有仇一樣，一句話都不說。
“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中車府令唐高的聲音粗獷而有力。
高坐在龍椅之上的秦王面容威嚴，看不出絲毫的表情。
“臣有奏！”
章節一步從衆多大臣之中走出，一臉正氣的道：“二皇子縱馬行兇，當街撞死一位有名的賢者，還請陛下決斷。”
“放肆！”
沒等秦王開口，張恆已經從人羣之中，一臉憤怒的道：“身爲皇子，別說是當街撞死一個平民，即便當街打死一個武道宗師又如何？皇子金貴之軀與普通平民體能相提並論？”
“章節，你在朝堂之上發佈，如此言論是何居心？天潢貴胄的罪責也是你能夠說的？”
章節卻不慌不忙，盡顯從容。
“若是之前，臣自然不會在朝堂之上議論皇家之事，但大司馬已改，新法頒佈，自然和往日大不相同。”
說着章節還禮貌地朝唐玄明拱拱手，似乎表明他傾向唐玄明。
唐玄明心中冷笑，自從開始變法，他就沒有把世家的人物當做朋友，而面前的兩個，都是世家之中的代表性人物，他已經大概猜到了世家這羣人物的套路，但卻依然不慌不忙地應對，回了章節一禮。
“大司馬新法頒佈以來，臣日夜苦讀，爲秦國之變法，夜不能寐，早已把心法背得滾瓜爛熟，新法上十條誡令之中曾有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之說。
而今新法剛剛頒佈，二公子就在皇都違法，此等蔑視法律，蔑視大司馬，蔑視秦王的行爲，當然值得討論。”
“新法不過是給衆多平民看的，平時玩玩也就罷了，當真要把新法施展在我們頭上，我看你是讀書讀傻了吧？二皇子何等尊貴的軀體，豈能爲以區區賤民抵命？”
張恆大聲喝斥，義正言辭，一副爲秦王着想的模樣。
唐玄明看他們兩人就如同在看跳樑小醜，朝堂之上一片混亂，世家人物和秦王提拔的人物互相開始罵戰。
但即便是秦王提拔起來的人物，對於新法也頗有微詞，不敢直言二皇子有罪，話語攻訐大多都在唐玄明身上。
希望這位新任的大司馬能夠把新法稍微變更一二。
“大司馬，您冷眼旁觀如此之久，不知有何看法？”
“是啊，大司馬，您掌管一國刑法，此事該如何決斷還得由您來判斷。”
果然不久之後，圖窮匕現。
面對朝堂之上衆多大臣的目光，他們的目光之中隱藏着各種情緒。
鄙夷、嘲諷、冷笑……一些老狐狸的演技都很好，一副爲國爲民的模樣，但實際上都在等着看唐玄明的笑話。
唐玄明心知肚明，因此在世家人物取得話語權，得到朝堂上大部分人支持，對他進行逼問，想要修改新法的時候。
他平靜地宣佈道：“秦王有令，二皇子縱馬行兇，當街撞死一位有道賢者，罪大惡極，即日起發配邊疆，殺敵國十人才可抵消此罪孽，不取得相應戰功，永遠不得回皇都，賠償周家白銀三百兩，地十畝，開竅至外景級別功法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