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帥回頭看了我一眼,瞭然一笑。
“放心,我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只是來找你問些事情,可以耽擱幾分鐘嗎?”葉帥拿出警員證亮了亮。
這位店主才一臉放心下來的表情,忙不迭地說可以可以,把我們往店內讓,說請坐一會兒,他把最後一箱貨搬完就行了。
我們耐心等待着他,過了一會兒終於把東西給搬完了,店主笑呵呵地走到我們面前來:“兩位警官同志,你們有什麼想問的,只管問,呵呵。”
葉帥道:“你知道小舊街上的老顧嗎?”
店主歪着頭想了一會兒:“哦,你是說拿着根柺杖那小老頭兒?”
“嗯。”
“知道知道,他常來?”
“是嗎,那看來,他對你店裡的小狗很趕興趣啊!” “好像是吧,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就是喜歡來站到我讓門口,有的時候就在這裡做一會兒,也不多說話,只是看上去脾氣很好的,大家又是在這片上的,所以他每次來,我都都會先跟他打招呼,這一來
二去,大家就越來越熟了。”
葉帥點點頭:“你一般幾點鐘打烊?”
“九點半的,如果業務多的話也是一定,有的時候會忙到十點十一點也不一定。”
可這一個月不可能他天天都開門到十一點鐘,然而即威姨所說,老顧就是那個時候纔回去的,那店主關了門的這段時間他去了哪裡,又做了什麼?
葉帥問店主店裡有沒有監控視頻頭,他說有的,並很大方地讓我們看。
我們調取了一個月前的監控視頻,仔細地看過後,發現老顧每天來到店裡果然都會呆在這裡很長時間,可是一個人要在某個地方呆這麼長時間,又天天準時到達,除非有什麼東西在吸引着他。
可是這店裡,一店的寵物,還有這個笑咪咪的店主,好像沒有找到吸引老顧的原因。 我們把圖相上老顧的面部放大看,他臉上的神情很愜意,又或者是像在享受,明明只是一家寵物店而已,因爲有各種不同動物的原因,在我看來,這店裡的空氣並不是很好,總會有種動物身上淡淡腥味
兒。
難道老顧喜歡這種氣味兒。
要說看着店對面,好像也只是一家平平常常的花草店而已,而且店主更是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我看得入神,老顧的眼睛定不住焦點,他只是享受這種坐在店門口的感覺。
葉帥起身去店外看了看,一會兒突然轉身進來叫我:“小念,走。”
“去哪兒?”
他沒說話,只是朝店外歪了歪頭。
我便回頭跟正在忙着的店家說了一聲之後,我們便離開了寵物店。
走出去幾步葉帥才告訴我:“我知道老顧爲什麼總是要坐在那裡了,他在守着一樣東西。”
“什麼?”
“店門口的下水道井蓋。”
我啞然正想回頭去看一眼,葉帥連忙道:“不要回頭,我有沒有分析正確,去看了就知道。”
我扭了一半的脖子僵硬着轉頭。
他神神秘秘的,我便只能閉嘴,一路跟着他急匆匆地往前走。
原以爲是回局子裡之類的,誰想到葉帥居然帶着我一直往護城河邊走。
我們順着護城河邊一條專用來修下水道的小道上下去,走到一道鎖着小鐵門的下水道,葉帥從包裡拿出一把小電筒給我,他自己再從包裡拿出一支:“裡面的氣味有點重,你要是……。”
“小看我。”
我白了他一眼。
雖然沒鑽過下水道,可是化驗室裡的腐屍也解剖過,還不至於爲這個而後縮。
葉帥笑了笑,從包裡拿出兩個一次性套腳塑料袋:“走吧!”
我咬着電筒把塑料袋套在腳上,葉帥伸手去拉下水道門上的鎖頭,才一碰到就開了,雖然看上去鏽跡斑斑,可再怎麼着也是把鎖,要不是有人動過,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開了。
“哼。“葉帥輕輕地冷哼一聲,拉開門,彎腰而入。
我跟在他身後……
說實話,這下水道里,臭味還是其次,就別說腳下會踩到的那些不明物體了。
我只覺得胃裡一陣翻騰,用力忍着硬是沒吐出來。
走在前面的葉帥卻坦然鎮定,他見識多了,這點小場面又算得了什麼,一步一步往前,嘴下撲哧撲哧只間。
還好水不深,否則這酸爽。
只是覺得陰冷,畢竟已經快十一月了,這樣的天氣鑽下水道的很不好受。
走了大約五十來米的時候,空氣中的臭味兒更加深烈了。
這種氣味兒雖然臭,可對我們來說都再熟悉不過了,腐屍。
不會吧,這跟老顧有關係?
我們兩人加快腳步,再往前走了大約十來米的時候,眼前便呈現了很駭人的一幕。
一個披散着頭髮的人背靠在下水道牆壁上,兩隻手呈大字型排開,手腕上分別有一根鐵鏈將手腕固定在牆上,因爲高度腐爛的原因,那有鐵璉的手腕處已經沒有了肉皮,鏈子已完全扣在烏黑的骨頭上。
雙腿呈半跪狀,泡在水裡的那截小腿我估計同樣已經沒有皮肉了。
而這個人身上的睡袍雖然已經完全看出是白色,上面有大片的黑色烏漬,可我還是看出款式好像在哪裡見過。
是……老顧身上坐着的那個女人。
我一驚:“真是老顧犯了殺人案?”
“那到未必。”葉帥用電筒光線掃了頭頂上一下:“如果我們方向沒走錯的話,這裡應該就是那個寵物店門口的井蓋了。”
這話不由得令人心裡發寒。
老顧把個女人捆在這裡,而後他會每天跑到這個女人頭頂上的井蓋旁邊觀察她,又或者是……他那中臉上的神情讓我覺得,他不是觀察,而是倍伴。
他明明知道這個女人會死,卻很自在而愜意地去享受她生命流逝的過程,她的死,他卻用最殘忍的方式去倍伴。
人心怎麼可以冷漠到如此地步? 而且正如那店主說的,平時看上去的老顧是多麼和藹可親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