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你可以睡覺……”南卻無力的回答。
電話那頭，凌浩彷彿愣了一下，隨後，輕輕一笑，“呵，這確實是個很好的方法。”
南卻無言以對，心底越發的懊惱起來。
剛剛一定是腦神經短路了！
“南卻。”
“嗯？”聽到凌浩在喊自己，南卻本能的迴應，“怎麼了？”
“明天出來見個面，好麼？我想見你。”
凌浩的話很是直白。
南卻愣住了，腦子裡第一個反應就是出不去。
“我……”
剛想委婉的拒絕，可是，凌浩卻已經搶先開口。
“不要拒絕，好麼？”
“我……不太方便。”南卻結結巴巴的說道，一向不擅長拒絕的她，實在連藉口都很難找不出來。
“是怕你的小學生粘着你不讓你出門麼？”凌浩彷彿在笑，聲音聽起來很是輕快，“這個簡單，明天是父親節，你讓他和他的父親一起過就好了。”
父親節？
南卻微愣，下意識的擡眼看旁邊的小檯曆，明天還真是父親節呢。
“就這麼說定了，你出門之前給我信息，我到小區門口等你，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晚安。”
“……”
不容南卻多想，凌浩已經幫她下了決定，感覺到南卻的沉默，凌浩輕聲問道：“你不和我說晚安嗎？”
“噢……晚安。”
“好夢。”說完，凌浩把電話掛了。
南卻慢吞吞的把手機放在桌面上，看着小檯曆上的日期怔怔出神。
凌浩又約她了，這次，應該算是正式的約會了吧。
可是爲什麼她感覺開心不起來呢？
哎，大概是因爲說謊話才能出門，然後，心裡沒底氣吧。
趴在小臺桌上發了一會兒呆，南卻想起方纔口誤的一句話，不由嘆了口氣。
她起身，走出房間，想着去上個廁所，然後睡覺。
路過客廳時，卻發現客廳裡有動靜。
南卻嚇了一跳，下意識扭頭去看林盛宇房間的門，卻見他房門是開着的。
先是走到他房門口瞄了一眼，沒人，扭頭看向客廳的方向，猶豫了一下，南卻還是走了過去。
這麼晚了，這位冰山先生還不睡覺，該不會又像上次那樣舊病復發吧。
客廳裡並沒有開燈，漆黑一片，而陽臺因爲有月光照耀，面前有點光亮。
啪嗒一聲，南卻按開了客廳的壁燈。
這動靜讓靜默中的林盛宇回過頭來，他淡淡看了一眼，並沒有說什麼。
南卻卻被他這眼神看的心中一跳，下意識停住了腳步，一時間有些不敢上前了。
“這麼晚了，林先生，還不睡嗎？”遲疑了好久，南卻終於有勇氣開口。
“你不是也沒睡？”
林盛宇淡淡的嗓音傳來，那聲音裡彷彿透着一份悵惘與蒼涼。
感覺到他似乎沒有惱怒的樣子，南卻裝着膽子上前了幾步，身子依靠在陽臺的落地窗前。
林盛宇回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彷彿露出了一絲笑容，不過很快，他又別過臉去。
被他古怪的看了一眼，南卻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識的轉眼看向別處，可是卻聞到了一股菸草的味道。
她垂眸一看男人的身側，赫然見到男人修長的手指上夾着一根香菸。
像是配合一般，林盛宇嘴裡忽然幽幽的吐出了一口白色煙霧，隨後，南卻就聞到了一股子濃濃的煙味。
剛距離遠，沒聞到味道，而且，因爲光線問題，還有這個男人的坐姿，她見不到他垂在扶手前的手，自然也就看不到煙。
還以爲他不抽菸的呢，原來也會偷偷吸菸……
以前這位冰山先生在自己的心目中，除了冷冰冰以外，對自己的儀容儀表的似乎都很嚴格，除了那次他深夜舊疾發作之外，見到的都是很光線的一面。
可此刻，看着他一個人坐在這裡吸菸，南卻忽然覺得這個男人的內心很孤獨。
尤其是他此刻的神情，很是落寞。
考慮到以前的種種，她大概能夠了解到原因，但是，卻不知道說什麼來安慰。
於是，兩個人，一個站着，一個坐着，一個吸着煙，一個看着他吸菸。
很奇怪的，氣氛雖然沉默，但是，南卻卻沒想要離開。
而林盛宇也沒有趕她走。
輪椅很靠近陽臺的欄杆，而欄杆上放着一個菸灰缸，還有一包煙，和打火機。菸灰缸裡已經躺了好幾根菸蒂。
眼看林盛宇又點燃了一支，南卻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別抽了，對身體不好。”
說着，南卻神使鬼差的走了過去，伸手把菸灰缸拿起來，朝着林盛宇遞了過去。
這意思很明顯，讓林盛宇把煙滅了。
林盛宇愣了一下，擡頭看着南卻，見到南卻眼神裡的堅定，他似乎笑了笑，然後，把煙泯滅在菸灰缸裡。
南卻這才側身，把菸灰缸放在一旁。
側身來，發現林盛宇正看着自己，南卻心裡一驚，下意識地避開他的眼睛，吶吶道：“林先生……你看起來很累，早點休息吧。”
說完，南卻邁開腳步想走。
好吧，跟這個冰山先生單獨呆在一塊，還很真是不知道說什麼，而且，好拘謹，一點兒沒辦法放鬆。
“別走。”林盛宇忽然開口，聲音有些嘶啞。
南卻微愣，下意識的擡眼看向面前的男人，聽到他說：“陪我說會兒話。”
南卻點了點頭，可轉念想到了什麼，輕聲道：“我先去給你倒杯水。”
說完，快步走進客廳裡，快速的到了一杯涼開水。
將手裡的水遞給男人時，南卻分明感覺到面前男人看自己的目光，複雜而深沉，又彷彿是點燃了什麼，帶着一點兒耐人尋味的輕芒。
“謝謝。”
這杯水，如同雪中送炭。
吸了那麼多煙之後，嗓子確實很難受。
此刻，林盛宇覺得心裡暖暖的，就因爲這一杯涼開水。
看着男人在喝水，南卻猶豫了一會兒，問：“你不會每天晚上都吸這麼多煙才睡覺吧。”
林盛宇莞爾一笑，“偶爾。”
“爲什麼？”南卻下意識的問，隨後又補充一句：“心情不好嗎？”
“對！”林盛宇也不否認，苦笑着承認了。
他把杯子握在手心裡，擡眼看着遠處，漆黑的天幕下，星辰閃耀，月色皎潔。
很美好的夜色，可他卻在這兒……顧影自憐。
噢，不，此刻，旁邊有個人陪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