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然!我說過,沒有我的允許,你休想離開我的世界!”顧南琛一步一步的逼近,他沉冷的嗓音,透着沙啞,令人發寒。
男人的眉峰緊蹙成一團,蒼白的臉龐,陰雲密佈。
強大的氣場,逼得慕然生生退後幾步。
她抿緊粉脣,努力的擡起眸,面無表情的看向顧南琛。
他來,慕然一點兒也不意外。
她早已猜到,舅舅會將她要離開的事情告訴顧南琛。
不躲,不逃避,也是想和顧南琛面對面的說一聲——再也不見。
慕然微微側眸,看向拉着她就要離開的閆磊,淡淡地笑了笑;“閆磊,你先去等我,道了別,我就過來。”
閆磊擰眉,又望了眼顧南琛,鬆開了她的手:“你確定他會讓你走?”
“大家不都說,他是真的愛我麼?如果他真的愛我,就不會強留下一個……拼命想要離開他的我。”
閆磊沉吟片刻,提起行禮,前往等候室。
近了,男人走了過來,駭人的氣息,令慕然無法招架。
那雙深邃的幽眸,一點一點滲出寒芒,緊緊地鎖在慕然的臉上:“回去。”
他伸手過來,想拉住慕然的手。
慕然後退,避開他的手,小小的腦袋,倔強的擡着:“不可能。”
“理由。”顧南琛眼眸微眯,更襯出他眼底的凌人氣勢。
“沒有。”乾澀的脣瓣微微抖動,慕然顫着嗓音吐字,“就是想離開你,不願和你在一起了。”
他輕笑,那笑聲,一顫一顫,隱忍着咳嗽:“我不同意呢?”
“我不是在問你的意見。”慕然咬着粉脣,他的聲音沙啞沉痛,如洪鐘般擊打在她的心間,有種窒息般的痛苦,在胸腔溢開。
她深吸了口氣,語氣變得急切了些;“顧南琛,五歲前,我是爲了媽媽而活,十九歲前,我是爲了慕氏集團而活,後來的兩年,我爲你而活……現在,我只想爲我自己而活。”
“這就是你爲自己而活的方法?”顧南琛將離婚協議書拿出來,在慕然眼前晃了晃,“想離婚?嗯?”
慕然臉色微白,舅舅怎麼連這個……都先拿給他了?
“有了老頭這個靠山,覺得慕氏集團就算沒了我,也能繼續經營下去?”男人又笑了,一步步的逼問着。
慕然搖着腦袋,在他的步步緊逼下,不斷的後退,最後抵在了牆角。
“結婚那天我跟你說的話還記不記得?”男人長臂越過她的耳畔,撐在她身後的牆上,“這場婚姻,由我開始,什麼時候結束,也由我說了算。”
男人灼熱的氣息,噴灑在慕然臉上。
慕然卷長的眼睫,不停的顫着,這個角度看他,男人的輪廓,如刀削般冷硬。
她心裡害怕,被男人的氣勢怔住,可還是勇敢的迎上男人的視線,很認真的說道:“婚姻,一個人是無法經營的,在和你結婚的這兩年裡,我已經身心俱疲了。”
真的很累,累到她不想再去思考那些,讓她更加痛苦的事情。
她很膽小,也很害怕受傷。
真的不想再過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不想時刻保持警惕,想着不能讓穆琳抓到一點有機可趁的機會。
“因爲
穆琳?”顧南琛神情變得諷刺,蒼白的薄脣,勾勒起一道極淺的弧度,“因爲那個莫須有的孩子,因爲她假借我的名義……”
“是!沒錯!就是因爲穆琳!”慕然嘶聲低吼,她垂下眸,心臟一陣陣的抽痛着。
很不願意顧南琛提起穆琳的名字,很不願意他說起那天在西街咖啡館發生的事情……
眼眶有淚,她微微闔上,淚珠沾溼了她的眼睫:“顧南琛……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偏心,有多偏心……”
慕然閉了眼,沒有看到男人在聽到她的話後,眼底深處那一閃即逝的灰暗和痛苦。
男人擱在牆壁上的五指,握成了拳狀,眉峰緊蹙成一團:“我偏心?那你呢,不由分說的要和我離婚,想揹着我一個人離開,就不狠心嗎?”
“呵……”輕不可聞的冷笑,從慕然嘴裡溢出,她睜開眼,一片譏屑的諷意,“不要把自己說的那麼無辜,顧南琛,其實你很清楚,我們之間的婚姻,走不下去了。”
她雙手微微擡起,撐在顧南琛的胸膛,拉開兩人的距離:“從穆琳出現的那一刻,我們之間的信任,就一點點的瓦解了。我知道,顧睿不是你的孩子,彪哥也不是你叫來的,可是……那個時候,我就是信了。”
“我信了那張照片,我信了彪哥的話,我對你失望透底,我恨你入骨……”
慕然含着淚,嘴角還在笑着:“顧南琛,是我不能相信你了,沒有辦法相信你了……這種不信任,會把我逼瘋的!”
顧南琛臉色驟然鐵青,緊咬着牙關:“這些都不是問題!我只要你留在我身邊,等以後……以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我會告訴你所有的一切,只要你留下……”
說到最後,男人的語氣中,都透出濃濃的哀求。
“你很清楚,我要的從來都不是以後。”慕然揮開他的手,從他的鉗制裡鑽出來,離他遠了,“顧南琛,我想要的愛情,是獨一無二的,你給不了我獨一無二的感情,就放我走。”
“不可能……我不可能放你走……”顧南琛想走過去,想要抓住女孩的手,可蒼白的臉龐突然扭曲起來,那高大頎長的身軀,微晃了下,撞上牆壁。
他一手扶住牆,呼吸急促。
“顧、顧南琛……”慕然慌了,急急地跑過去,扶住男人健碩的身軀,“你的傷還沒有好,爲什麼還要來……”
話沒落音,男人強而有力的手臂,將她緊緊地圈在了懷裡。
男人身上傳來的灼灼熱量,偏高,顯然還在發燒。
不等慕然心疼,男人低啞的嗓音,在耳畔響起:“你明明還愛着我,還擔心着我……老婆……不走,好不好?”
這麼高傲的男人,對她低聲下氣。
慕然的心,有撼動。
可更多的,還是失望。
在這個節骨眼上,他還在利用她對他的感情,欺騙她。
“對我沒有信任,沒關係,我會重新讓你相信我。”顧南琛枕在她的肩膀處,一字一句的說着,“只要你還在我身邊,我才能……才能……”
他輕輕嘆了口氣,聲音微頓,換了句話:“老婆,和我回家。”
“家……那真的還是家嗎?”慕然噙着的那抹笑,弧度漸深,無比諷刺,“顧南琛,如果你還把我當
做那個什麼都不懂的慕然,你就錯了。我真的很謝謝你,逼着我長大了……”
“知道麼,最沒資格留我的人,是你。”
女孩那滿目的鄙夷,冰冷的字句,扎入顧南琛的心臟。
他沉冷着臉,那湊在慕然耳垂的薄脣張了張,吐出灼灼熱氣:“老婆,大庭廣衆,我不希望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舉動……”
是,以顧南琛的性格,能忍到現在,沒直接把她扛走,而是在這裡,低聲下氣的挽留,的確很難得,也看得出,他對自己的尊重。
但是……
慕然面色漠然,明眸內黯淡無光,就這麼直勾勾的望着他:“綁架我,你也不是第一次幹了。行,把我扛回家,關着、鎖着,我的確會留在你身邊,可是,我的心會離你更遠!”
“當然,或許你也不在意我的心情。”慕然的掌心,合在胸口處,“如果你希望我恨你一輩子的話,那就這麼做,即便之後,你想和我解釋什麼,這道傷口,都將成爲我們之間永久的裂痕!”
顧南琛的眸色,在這一瞬,變得漆黑凌厲,那兩隻握着她的手指,漸漸地攥緊。
然後,鬆開了。
慕然推開他,直至避到聞不到他的氣息的地方,才停下腳步。
機場人來人往,有人看到這邊張揚的氣焰,也不敢靠近,只敢偷偷的打量。
有人發現慕然,認出了她,想拿手機偷拍,卻被機場保安人員攔住。
然而,當事的兩人,根本無暇注意四周,也無暇去聽周圍那議論紛紛的聲音。
顧南琛背靠着牆,佝僂着身子,單手插在口袋裡。
慕然沒敢看他,垂在腿邊的兩隻小手,緊緊地蜷在一起,胸口一起一伏,用力的呼吸着。
就這麼相互沉默着。
少許,男人終於有了動靜。
他擡起頭,那張冰冷到極致的臉龐,黯然無神:“說什麼也不肯跟我回家?鐵了心要和閆磊走了?”
被他的眼睛盯着,慕然的心直髮慌。
他的眼神很冷,深深的望入她的瞳仁裡,她的身體,都彷彿被寒意侵蝕、籠罩。
凌厲的氣勢,令慕然小臉慘白。
她倔着性子,不願承認自己對顧南琛的懼怕:“我們好聚好散,我去追求我想要的東西,而你可以名正言順的將你想娶的人娶回家,這樣……對雙方都好,不是麼?”
“對雙方都好?慕然,你是想和閆磊雙宿雙飛了是吧?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就這麼跟他走,你……”似是某句話,點燃了顧南琛的怒火,那灼熱凌厲的身軀,迅速的移到了慕然的面前。
她連避,都來不及避開,手臂便被男人握住。
輕而易舉,都未來得及掙扎。
“慕然,這些天他一直陪着你,也陪出了感情是不是?或者更早之前,你們兩個就……”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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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