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的暗沉了下去,路上呼嘯而過的車輛也越來越少,幾道涼風吹過,隱隱約約的,空氣中瀰漫起一陣淡淡的溼意。
不一會兒,一股淡淡的溼冷感便將整個中南市籠罩住了,剛剛被風吹乾的街道又隱隱出現了些許水跡。
姚可可踉踉蹌蹌的從酒吧走出來,明明感覺自己的意識依然非常清醒,但是整個人搖搖晃晃的,連站都站不穩。
她也記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只知道她整個人先是被火焰吞沒,然後便是麻木,麻木到渾身冰冷,毫無知覺。
寒風冷雨不斷的肆意入侵而來,她整個人好像一會兒被扔進火中燃燒,一會兒又被扔進冰天雪地裡。
陣陣吹來的冷風讓她的腦袋開始發疼,昏沉無比,胸口莫名的一痛,渾身頓時癱軟無力,整個人便靠着車門重重的跌倒在地
眼眶忽然灼熱起來,胸口的悶痛感,壓抑在喉嚨深處的酸澀一股腦的往上衝,逼得她幾乎要崩潰。
多少次,她也想這樣放縱的大哭一場,多少次,她想大醉一場忘記所有的事情,可是從小培養出的理智卻不容忍她這麼做。
她的眼睛是乾澀的,乾澀到玩去哪掉不下一滴眼淚。
也是,她的眼淚早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經流乾了,所以如今乾澀得半滴眼淚也留不下來。
陸照川,你永遠不理解,那一刻,我是有多失望……
密密麻麻的寒雨開始伴着寒風肆意的侵襲着這座冰冷沉寂的城市。
誰也不知道,在這場冰冷的寒風冷雨之中失意難過的人是不是隻有她姚可可一個,可是這一刻,她卻很明顯的能感覺到這麼清晰入骨的疼痛。
乘上飛機的時候,她都沒有感覺到這樣撕心裂肺的疼痛,有那麼一瞬間,真想直接昏倒過去也好,至少不用這樣清醒的承受着這一切。
“總裁,那女人,有點像姚主管。”
車子一直平穩的往前疾馳着,前方的助理忽然禁不住“咦”了一聲。
後座正在低頭看着筆記本電腦中的信息的慕容眉頭下意識的一僵,然後擡起了頭,順着助理手指的方向望了去——
沒有任何意外的,一個穿着紅色風衣冒着冷雨的女子,正蹲在地上,吃力的尋摸着什麼東西。
“總裁,的確是姚主管。”開車的司機也在第一時間認出了姚可可,畢竟以前慕容和姚可可之間的八卦也流傳很多。
“是姚主管沒錯,她好像喝多了,天上還下着雨呢。”助理也皺着眉頭說道。
姚可可也不知道自己伸手在地上摸索了多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跌落了什麼東西,只是直覺的感覺到,自己少了些什麼。
眩暈一陣接着一陣襲來,身上的衣服已經沾上了一層溼意,她一手撐着車門,勉力站穩。
慕容的車子在她身邊停下來的時候,她早已經醉的不省人事,雙眼對不準焦距,看到跟前出現的慕容,她渙散的瞳孔裡似乎有些驚訝。
她淺色的淡漠的脣微微輕啓,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視線被一陣黑暗所吞沒。
慕容一個搶步上前,迅速接住她倒下去的身體。
“總裁,真的是席小姐,她的傷口好像還沒好呢”
司機皺着眉頭看着慕容懷中的女子,沒有錯過她依然還包紮着的傷口,撲鼻的酒氣隨風瀰漫而來,讓人亦是有些不舒服。
“好重的酒味,老天,姚主管到底喝了多少”
司機也禁不住驚訝的看着已經失去知覺的姚可可,印象之中,就沒見過這麼失態的姚可可,往日在一些酒宴上也都沒有見到她如此。
“總裁,先上車吧,雨越來越大了”
司機連忙打開車門。
慕容眉峰輕蹙,低頭看了懷中的女人一眼,目光往地面上一掃,很快便發現了掉落在地的鑰匙,李斯很會意的上前撿起,而慕容已經轉身往車邊走了去。
“要我送你回家嗎?”
將姚可可放進車內,慕容忽然低低的問了她這麼一句,然而,姚可可早已經睡了過去,根本沒有聽到他的問話。
咳咳……
一陣輕咳之後,姚可可忽然有些不舒服的往車窗靠了去,整個人也渾身顫抖的蜷縮了起來,披肩散下的秀髮也略見溼意。
“總裁,往哪裡走?”
前方忽然傳來司機的聲音。
慕容擡頭看了前方一眼,發現前方已經是交通港,轉過頭看了一旁爛醉如泥的姚可可,沉默了一下,便道,“現在回去,不去公司了。”
他的回去,自然是慕容自己在貴族別墅區的私人別墅。
說着,便微微轉身,從後方取了一張毯子,隨意往姚可可的身上遮了去,然後纔拿過身旁的文件,打開,繼續翻閱查看。
司機見狀,也默默的將車內的空調調高。
車子風馳電掣的穿越蒼茫的煙雨,往市北城外行駛而去,穿過寬闊的梧桐大道,駛過長長的潔淨的水泥大道,終於來到一個高檔的別墅區入口。
“總裁!”
門前的保安自然是認識慕容的車子的,目光透過那狹窄的車窗縫看了車裡一眼,一見到後座那神色沉靜的男子,便立馬恭敬的打招呼,然後摁下開門鍵,車子緩緩駛入。
繞着彎彎曲曲的水泥道,沒一會兒便來到一棟別墅門前。
司機飛快的停穩車過來開門。
慕容也合上手中的文件,轉過頭看着依然沉睡着的女子,溫和的雙眸裡帶着點點複雜。
他想了想,終是微微一笑,眼中泛起淡淡的暖意,往車下走了去,然後將她抱了起來。
“把東西都送到我書房。”落下這麼一句,便提步往別墅裡走了去。
外面的夜漸漸的暗了下去,路上呼嘯而過的車輛也越來越少,幾道涼風拂過,遙遠天際忽然絮絮飄來一陣淡淡的溼意。
不一會兒,一股蒼茫的朦朧感便將整個中南市籠罩住了,剛剛被風吹乾的街道又隱隱出現了一股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