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唯美而幸福，羚眼波微漾，聽着身邊小姑娘的吵鬧，有幾秒鐘的茫然和失神，似乎沒想到自己一下子做了母親，女兒還這麼大了。
甚至，她還有個更大點的兒子。
幾疑還是在夢中，等她夢醒，自己還是那個十八歲的天真小女孩。
“媽媽——媽媽，你是少女心發作嗎？臉蛋紅紅的，也不理莫莫。”莫莫佯裝生氣，嘟着櫻桃小嘴兒，兩隻小手放在胸前攪着，一副受委屈的小模樣。
羚眼波微漾，赧顏不已，一邊坐起身一邊跟莫莫道歉，莫莫做出一副寬宏大量的樣子催促，“莫莫洗好臉刷好牙了，莫莫下樓一邊吃早餐一邊等媽媽，媽媽動作快點哦。”
羚失笑，這些話，都是她平時對莫莫說的，今天，莫莫卻調皮地反過來對她說。
“嗯，好的。”打開衣櫃挑衣服，目光正在遊弋，莫莫忽地指了指一件鵝黃色的短裙，“媽媽穿這件。”
拿出鵝黃色的短裙比了比，無袖的，肩上蓬鬆若蓮藕，胸口一圈蝴蝶鎖邊，長度剛好到膝蓋。
“莫莫，這件裙子不適合媽媽呀。”
鵝黃色，太嫩了，她已經很久沒穿過這麼鮮嫩的顏色。
她懷莫莫後，就息影了，擔任起了藍獅的幕後老闆，每天除了接送莫莫，就到藍獅上班，四年裡差不多都穿的職業套裝。
“不，媽媽穿上一定很好看，媽媽快穿，快穿，莫莫要遲到了。”
羚看一下時間，發現確實快遲到了，也不計較了，拿着鵝黃色的短裙就進了浴室，洗漱好出來時，莫莫已經不在了。
收拾好自己，下樓。
莫莫乖巧地坐在小餐廳裡吃早餐，看見她下來，大眼睛一亮，清脆的脫口而出：“媽媽真漂亮。”
在廚房忙碌的張嫂轉過身，一眼看到那一抹婀娜的鵝黃，眼前也是一亮，“少夫人今天確確實很漂亮。”
隨着少爺的逝去，少夫人好像一夜之間變老成了，平時總不梳妝打扮，就連穿衣服都是暗色系，且都古板的很。
她明明也才二十多歲的小姑娘嘛，穿成今天這樣還差不多。
“難道我平時不漂亮嗎？”
張嫂和莫莫一起笑，莫莫笑着說：“漂亮，但是穿上好看的衣服更漂亮，媽媽以後穿什麼衣服，就給莫莫挑選好了。”
羚失笑，只當莫莫說着玩兒。
早餐過後，羚送莫莫去幼兒園。
幼兒園是顧夫人親自挑的，叫未來星幼兒園，價格昂貴的嚇人，至於教學質量好在哪裡，羚倒是沒看出來。
唯一確定的一點是幼師都是專業的，絕對不會發生虐打孩子的事件，畢竟，來未來星的非富即貴，誰敢得罪家長？
到了學校門口，羚停好車，莫莫朝後望了望，見沒有行人自己打開車門跳了下去，“媽媽，不用送我了，拜拜。”
小姑娘興沖沖地轉過身往幼兒園裡跑。
羚不放心地下車，目送她跑進去，他們班的班主任看到她，跟她說話她才放心地上車離開。
到了藍獅，或許是因爲一身鵝黃的原因，引來諸多側目。
邱姐象徵性地敲了敲辦公室的門便走了進來，把今天要閱覽的文件放到羚的面前，羚拿起第一本，很快就進入工作狀態。
邱姐卻是站着不走。
她狐疑地擡頭看她，“邱姐，還有其他事？”
邱姐笑了笑，“沒有，我就是想說你今天很漂亮。”
羚失笑，只不過穿的鮮豔一點而已。
邱姐又與她聊了幾句公司裡的藝人發展情況，這纔出了辦公室。
中午，羚正要起身出去吃午飯，顧寶貝突然來了，嚷嚷着叫外賣，羚便隨了她。
吃過之後，顧寶貝擦擦嘴，身子往沙發上一躺，再也不起來了。
羚收拾乾淨，坐到她身邊瞅了瞅，忽地發現她的脖子上有密密麻麻的紅印子，訝異出口：“最近和男朋友在約會？”
顧寶貝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幽幽地說：“大嫂，我結婚了。”
羚一愣，着實被顧寶貝驚得呆住了。
“和誰？”
“皇覺。”
皇覺？羚沉默了，這些年皇覺確實在追寶貝，對寶貝也挺好的，可是，她總覺得寶貝應該值得更好的。
顧寶貝坐起身，直勾勾地看着大嫂，忽地問：“大嫂，你說男人爲什麼都喜歡做那種事？”
羚一呆，她自然明白顧寶貝指的是什麼事。
麗容上難免有些尷尬，支吾着，“我也不知道。”
顧寶貝抓住羚的手，一副認真求教的模樣，“大嫂，別不好意思了，我們都是一大把年紀的老女人了，人家現在初中生都有墮胎的，你還有什麼好害臊的。”
羚震驚的瞪大眼，顧寶貝見她關注點錯了，忙搖着她，非要她說出個一二三，羚憋了半天，硬着頭皮說：“男人的生理決定的，他們天生就愛這件事。”
顧寶貝安靜下去，瞅着羚，忽地問：“那我大哥呢，他是不是很強？”
羚神色一滯，忽地起身走至落地窗前，背對着顧寶貝，不說話。
顧寶貝反應遲鈍地意識到自己提了不該提的人，心裡委屈又難受，很多時候，大家都不習慣大哥不在了，這也不能怪她呀。
“他很強……”剛要開口說對不起，居然忽地聽到羚說話了，她依舊背對着她，聲線嫋嫋地漂浮在空氣中：“他會整夜整夜的愛我，門口的玄關處、沙發上、浴室裡，有一次他想在廚房的流理臺上，可我沒願意……”
所有的一切，都歷歷在目，從不曾忘記，無法忘記。
他的眉眼，他喘息的節奏，他深深的挺入，一切一切，都在腦海裡，都鐫刻在身體深處，刻印在靈魂上。
顧寶貝聽的不由自主紅了臉，可心裡也難受起來，暗罵自己是頭豬，怎麼問一個守寡的女人這種問題。
她寂寞了四年，想想心裡也是難受的，更何況還忘不掉她的大哥。
“大嫂，莫莫也大了，你可以再找一個男朋友，我覺得譚子維或是申綜昊，都不錯。”顧寶貝起身走至羚的身邊，故意語氣輕鬆地轉移話題。
羚失笑，“這輩子除了你哥，我不想再愛任何一個男人。”
顧寶貝心裡一疼，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是羨慕，是心疼，複雜的她自己都搞不清。
“還是說說你吧，到底怎麼回事？”羚目帶嚴肅，結婚是一件大事，而顧寶貝不聲不響居然就結婚了。
“大嫂，我就是和皇覺去扯了結婚證，然後住到他那兒了……”顧寶貝咬脣，一臉的難以啓齒。
羚想象得到，扯證了，有了合法關係，又是孤男寡女，這幾年皇覺清心寡慾遠離了那些鶯鶯燕燕，終於有肉吃了，能不開葷？
“嗯，然後呢？”
顧寶貝沉默了，低了頭，慢慢的，白嫩的小臉上居然露出難過的神色，眼淚都快出來了。
羚皺眉，不懂她爲什麼突然難過起來？
伸手抱住她，輕拍她的後背安撫，卻聽她哇地一聲哭出來，嗚嗚咽咽口齒不清地跟她說：“大嫂……第一次怎麼那麼疼，疼死我了……我流了很多血，第二天還發燒了，皇覺帶我去醫院，我丟人丟到家了。”
羚聽了，一陣無語。
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正常。
輕拍着她的後背，哄着脆弱的女孩子，“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顧寶貝抽噎着，確實過兩天就好了，可是，等她好了，皇覺卻又按耐不住了，一到晚上就跟她磨嘰，她躲也躲不開，每次都痛的死去活來。
“大嫂，我……我……”
羚瞅着顧寶貝，眼神平靜地等她繼續說。
“我對男人有恐懼症。”
羚不明白地睜大眼，用眼神示意顧寶貝說清楚點。
顧寶貝咬脣，低了頭，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我喜歡和一羣男人交朋友，一起和他們出去玩，但我不喜歡單獨和男人待在一起，尤其是一個房間內，這讓我很害怕，很痛苦，這幾天，下班回到皇覺的住處，我們總是單獨相處，我心裡很痛苦。”
聽着顧寶貝的敘述，羚的眉目慢慢皺了起來。
這就是顧寶貝之所以總是交很多男朋友的原因？她總是把我那些男朋友掛在嘴邊，可其實還是個冰清玉潔的小姑娘。
問題是——她爲什麼害怕和男人單獨相處？害怕到痛苦的地步？
隨便一個正常人，和異性單獨相處也不至於遭致痛苦，更何況如果一個女孩子害怕和自己的丈夫共處一室，這意味着什麼？
她不愛皇覺？所以痛苦？
“寶貝，你愛皇覺嗎？”既然選擇和他結婚，應該是愛他的吧。
她卻搖頭，“不知道。”
羚無語了。
“這個……我覺得是心理問題，你該去看心理醫生，我不是太懂。”小心措辭，生怕傷了顧寶貝的心。
顧寶貝咬脣，雙眼遊弋着望着下面的車水馬龍，不知道看到了什麼，身子前傾頂到玻璃上，用力看。
羚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看見了一個身穿白衣的男人。
“哇，如果和我共處一室的男人是他，我想我就不會有痛苦了。”顧寶貝膜拜驚歎地啊了一聲，雙眼癡迷地隨着男人的身影移動。
羚蹙了蹙眉，“可是你已經和皇覺是夫妻了。”
顧寶貝滿不在乎地聳肩，“結婚還可以離婚嘛，有什麼關係？趕緊的，我要去看帥哥了，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比我哥還帥的男人，得去看看。”
說着，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