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媽咪,媽咪……”小傢伙兀自帶着哭腔的一個勁兒碎碎念,“我要媽咪,我要媽咪,我要媽咪……”
“寶貝。隔着雨衣,程亦朗手掌輕拍懷抱中的兒子,心情沉重的撫慰那顆幼小的心靈,“別擔心,爹地一定會想方設法找到媽咪的,乖,不要哭了,現在好好睡覺好不好?”懶
他的話,彷彿一劑神奇的靈丹妙藥,安安頃刻頓住了哭聲,繼續乖乖的伏在他懷抱裡了。
程亦朗長舒口氣的同時,更多的焦慮不安涌上心頭,不行,他要迅速找到紫純的下落,要知道她現在究竟怎樣了。
彼時,處在黑暗中的他,壓根兒不知該往山下哪方向尋覓,方纔自己提高嗓門怒吼她也聽不到,肯定是甩到很遠的地方去了,抑或……
他,實在無法想象,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麼事,那他以後的人生還有何意義?
摸索着,程亦朗抱着已然安靜入睡的兒子,一步一步的往下極其艱難的行走。
“紫純,紫純,紫純……”他一面小心翼翼的走着,一面高聲呼喚紫純,希望如今呆在某個地方的她,能夠知道他正在苦苦的尋找她。
沒有,沒有。
她始終沒有迴應他,這……不可能啊!就算現在風聲雨聲交織在一起咆哮着肆虐着,也不可能就此湮滅了他貌似很強大的聲音啊!莫非……蟲
不,不可能,這個冥頑不化的固執小女人,這個常讓他對她沒轍的伶牙俐齒小女人,怎麼可能有事呢?
對了,他不是懷裡還揣有手機嗎?他可以打開照亮一點光明,以此方便尋覓她的。
想到這,程亦朗立刻從雨衣裡遮住的休閒外套掏出蘋果手機,瞄了瞄顯示屏上的時間,已經是早上四點零三分了,估計再過不久,天色自然會漸漸亮起了,然,時間不等人,他要抓緊時間找到紫純才行。
依靠手機的光源,他開始到處往密密麻麻的樹叢裡照射。
沒有,沒有。
不住認真視看搜尋的他,始終沒有發現紫純的蹤跡。
到底,她在哪呢?
轉身,程亦朗打算往另一方向尋覓。
“哇哇哇……”
突然間,安安靜靜在他懷抱中的兒子又放聲大哭起來了。
“安安,安安。”程亦朗一下子又被兒子弄得驚慌失措了起來,“寶貝,你怎麼又哭了?是不是現在又很不舒服了?”
“媽咪,媽咪,媽咪……”安安兩隻小手兒扯住他襯衣領口,小嘴兒嘟嘟囔囔的叫喚。
“安安。”程亦朗頓了頓,“你是不是想媽咪了?”如若不是想媽咪,怎會這般對他不依不饒呢?
“媽咪,媽咪,媽咪……”孰料,安安鬧得更兇了,兩隻小腿兒蹬呀蹬的猛踢他胸膛,似乎,在對爹地表示大大的不滿。
“安安。”沒轍的程亦朗,只好問:“你想對爹地說什麼呢?”
“媽咪,媽咪,媽咪……”不作答的安安,仍然一個勁兒嚷嚷叫個不休。
“你是不是想告訴爹地,你知道媽咪如今在那裡,對不對?”程亦朗猜測兒子的意思。
頓時,安安不哭不吵不鬧了,小嘴兒長長吐了一口氣後,安安靜靜躺在爹地懷裡了,彷彿,在告知他,答案正確了。
“兒子。”程亦朗半信半疑問,“告訴爹地,媽咪到底在哪呢?”如果,一直處在暈迷狀態的兒子,竟然知道自己媽咪而今在那,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太邪乎了。
哪知,安安在他懷中一個側身,徑自沉沉睡去了。
呵!這孩子,真是有意思,關鍵時刻居然嘎然而止,給他這爹地自個尋找謎底了。
“兒子,你放心。”得不到兒子明確答覆的程亦朗,柔聲柔氣的安撫兒子,“爹地一定會按你的意思,在這附近仔細尋找媽咪的。”
雖然不怎麼把兒子的心念感應放心上,但他還是拿着手機四下裡仔仔細細觀察了一遍。
沒有,他還是沒有發現到任何可疑的蹤跡,罷了,別再浪費寶貴時間了,還是趕緊輾轉其它地方找人吧!
驀地,正要擡起走路的一條腿,似乎有什麼東西纏了他一下。
程亦朗一愕,忙低頭用手機照看。
“紫純。”
程亦朗這一驚非同小可,天哪!此刻顫抖抖的向他伸出一隻手求助的,正是窩在樹叢旁的紫純。
又驚又喜的他,旋即彎下腰伸出手臂就要拉她起來,然而,很奇怪的,無論他如何使力,卻怎麼也拉不動她。
“我被套住了。”紫純口吻極度虛弱的開腔。
程亦朗忙用手機一照,這才訝然的看清,原來她的大半個身子正緊緊地夾在樹叢旁的一條深深凹進去的小隙縫裡,加之旁邊又有野草阻擋住了視線,莫怪,剛纔自己經過這的時候會忽略而看不見了。
“你等一下。”認清這情況的他,立刻蹲下身軀,開始小心謹慎的一點一點挪動,慢慢的把她身子提起。
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程亦朗總算把紫純整個人拖了出來,將她放置樹叢旁坐下。
程亦朗心疼的注視着她極度狼狽的模樣,但見她,腫起的左額上有一大塊青紫色的瘀傷,顯然是方纔摔下所致,兩隻手稍微擦傷的露出了血色傷痕,噢!謝天謝地,太好了,她是無礙的,完整的。
“紫純。”他不放心的問,“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傷着了?”
“還好。”緩了緩神,紫純語氣弱弱的述說,“方纔我滾下來的時候,幸好及時抓住了樹枝,纔不至於摔下山,可是樹枝根本承受不起我重量,於是我又滑落了下來,一直跌進了這個小隙縫裡面。”
“那你。”程亦朗不覺出言埋怨她,“當時爲什麼不出聲叫喚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麼着急擔心你麼?”
“那時我已經筋疲力盡加之受到驚嚇,所以一下子就暈厥過去了。”很委屈的扁扁嘴,紫純如實說出。
“你暈過去了?”程亦朗方明白始末,怪不得,無論他怎麼呼喚也得不到她迴應,原來如此。
“嗯!”紫純點點頭,繼而迫不及待的問起寶貝兒子,“對了,安安現在怎樣了?”
“呵!”程亦朗不禁莞爾一笑,“小傢伙剛纔又哭又鬧的可厲害了,口口聲聲的吵着要媽咪呢,你說奇怪不?他似乎知道你就在這附近一般。”
“我也是一個樣。”紫純有些迷惑的緩緩道來,“不知爲何,方纔我尚在暈迷的時候,好像聽到了安安一直在旁邊呼喚媽咪的哭喊聲,於是我就跟着慢慢的甦醒了過來,及時伸手攔住了正要離開的你了。”
聞之,向來不信邪的程亦朗,這時不由不相信真有母子連心這個說法了。
“安安,安安。”紫純伸出手拍了拍在他懷中的兒子,“乖寶貝兒,好些了嗎?媽咪在這呢。”
豈料,這時安安卻一個側身對媽咪高高拱起了小屁股,彷彿,在抗議媽咪驚擾了他似的。
“呵呵!”見狀,程亦朗好笑道,“小傢伙可能鬧累了,這會兒懶得理睬人了。”
“唉!”紫純嘆氣,“只要這孩子能夠堅持到上醫院急救就好了。”
“放心。”程亦朗倒是很自信,“咱們兒子那麼的堅強勇敢,肯定會沒事的。”
“但願吧!”紫純心中很沒底的說。
“走吧!”程亦朗忽地一把拉起她手腕站起,“我們不能再耽擱了,還是快點趕路吧!”話落,順勢把掛在樹枝上的一隻塑料袋套在她那漏水的雨帽上。
如斯體貼入微舉動,紫純的心窩,剎那一熱……
深怕她再遇上危險般,程亦朗這次緊緊抓住她的手不放,兩個人緩慢的繼續往山嶺右邊方向而去。
這時天色已經有些灰白,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周圍大體環境了,只是,風雨依舊猛烈的緊,每每前行一步,都是異常的困難重重。
想當然,本來飽受折騰的紫純,愈加經受不住了,但,爲了兒子,她要頂住……
眼瞅她體力不支卻依然頑強撐住的可憐兮兮模樣,程亦朗萬般心疼憐惜之餘,也是無計可施。
當兩人好不容易到達後山嶺山腳下的時候,禁不住同時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