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東富哦了一聲，不說什麼。
劉正明、石東富和司機在半途先吃了早餐，之後開車去縣正府。相比其他大部分幹部，三個人要早一些，也是石東富準點到縣正府。
往自己辦公室走，石東富顯得平靜，對楊再新早早從懷仁鎮過來，也是有預料的。對這個人的性格，多少有些瞭解，是一個遇困難而上的傢伙。
不知張文輝有沒有過來，如果還沒來，確實有太明顯的表現差別。不過，在懷仁鎮的事情基本定下，楊再新肯過來也表明他的態度，以後不頂着做事，自己在懷仁鎮能夠幫江科礦業順利達成目標就好。
劉正明跟在石東富身後，拐了樓梯，見楊再新果然站在辦公室外。不由地看自家老闆一眼，見老闆神色不動，依舊是平和穩定，就很難預判老闆會有什麼動作。
楊再新見縣長石東富和秘書出現了，稍微轉身，往前走兩步。彼此距離不遠了，說，“縣長早、縣長好。”
“你也早。”石東富應一句，不多說。
“縣長，我是專程來彙報三天學習心得的。”楊再新說。
石東富並不說什麼，而是先進了辦公室，劉正明利索地泡茶，隨後給楊再新也弄一杯水。出去時，帶上門。
他雖說很想留在辦公室，聽一聽楊再新怎麼應對目前的局面，也可作爲他的參考，但老闆不說話，他是不敢留下的。
等劉正明出去，楊再新說，“縣長，我開始彙報，還是等您先處理這一天的工作？”
“那你先談談吧，十分鐘。”石東富說。
“謝謝縣長。”楊再新說，“縣長，我年輕，有很多不足，還請縣長多指教。”
不等石東富說什麼，楊再新嚴肅了表情，開始說自己三天的學習心得。早就有準備，楊再新談黨性的教育、黨性的核心所在、一個組織人應該有什麼樣的情懷等等。
十分鐘下來，幾乎沒有什麼停頓，就像是經過反覆背誦的發言稿一樣。石東富沒說話，仔細地聽着，也體會到楊再新在這些方面的思考和理解。
一個人的思考和理解，能夠顯示出這個人的心胸、情懷和可能的走向。石東富是有感嘆道，原先對楊再新印象不差，因爲他是章童俊的人，沒有過多去接觸，甚至還刻意地迴避彼此的接觸。
但這次的事情，卻讓石東富更多地瞭解楊再新，覺得這樣的人成長的空間確實較大。至於能不能走到更高、更遠，還得看他的機遇。
體制裡有才幹的人非常多，因爲國內有能力的人，大部分都匯聚到行政口，這是物競天擇的結果。只有在行政口爭飯吃，纔是一個人發展最好、最具潛力空間的所在。只有在行政口，一個人纔有登頂的機會。
縱然普通人機會渺茫，但誰不想走得更高，走得更遠？自己的努力，會有改變家族的機會，這樣的機會對精英而言，當然不會任其流走。
成功的人非常少，爭奪的對手都非常強大。所謂的機遇，就是上面有大佬看重，欣賞，然後拉一把，就會在百萬、千萬人羣裡脫穎而出，成爲驕子。
楊再新會不會有這樣的機遇？石東富不敢預判，目前，他跟在章童俊身邊，但以後的發展，誰能說得好？
對這樣有潛質的人，石東富也不想太深得罪。如今，兩人相差確實比較大，楊再新不過正科級別而已，但楊再新年齡與他相差也很大，還不到三十歲的正科，全國有幾個？
等楊再新彙報完成，石東富說，“再新鎮長，把心得留下吧，我會看。”
“好的，多謝縣長。還請縣長指教一番。”楊再新說得認真，顯得很有誠意。
“再新鎮長，從你學習心得看，這次學習對自己的工作、思想、精神世界都有較大提升，這就很好了。以後，在具體工作上，時刻牢記黨的紀律和黨的核心作用，相信你會成長起來。今天就這樣吧。”
石東富不想多談，楊再新今天過來彙報，從某種角度看，也不是都懷善意。自己不用費什麼精神去應對，楊再新也不可能誠心要他指點。
“謝謝縣長，那我先回鎮裡，今後在工作中，多思考、多反省，不會讓縣長失望。”這也算楊再新在石東富面前表達心意了，石東富自然不在意，也不認爲楊再新說的就是真話。
等楊再新走後，劉正明送楊再新到樓口，返回辦公室，見自家老闆神態依舊平靜。說，“老闆，楊鎮長走了。”
“張文輝呢，你打聽電話問問。如果還在懷仁鎮，就不用來了。”說話的語氣，顯然有些生氣。
“好的，老闆。”劉正明說着出辦公室，給張文輝打電話，那邊接聽了，但彼此之間的溝通卻做不好。好在張文輝已經有經驗，忙給劉正明發短信，說自己已經在半途，快要到縣城了。
得知張文輝的情況，劉正明回到辦公室，說，“老闆，張文輝書記已經在路上，估計半小時內可到。不過……”
“怎麼呢。”
“張文輝書記嗓音幾乎沒了，之前給我信息都是發短信。他到後，能不能彙報還是個問題……”劉正明沒有說張文輝任何不利的話，但說出臺這情況，至少讓老闆對他的印象有些先入爲主。
對張文輝在懷仁鎮的表現，劉正明內心還是不喜的。一個人能不能做好工作，最爲關鍵的還是自己能力如何。依靠上級直接出面撐場，能做得好？顯然是不能的。
很明顯，三天學習，都沒有一個人肯幫他一下，替換領讀學習。可見，即使有老闆撐場，他也無法掌控懷仁鎮。最多就是一個面子上的支持而已。
至於老闆爲什麼會給張文輝撐場，劉正明也不知情有，心裡對張文輝所不喜，不能直接表露，可以寫事情上稍微有傾向和選擇，就夠張文輝受了。
“這樣吧。”石東富想了想說，“等張文輝到了，要他將學習心得交給你，然後，讓他到醫院去看看。我就不見他了……”
“好的，老闆。我會同他解釋的。”劉正明心裡有些擔心，不知老闆是不是看出自己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