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臉色一白,拿着杯子的手顫抖了一下,連茶水都傾出來一些。
其實這也不難猜。
蘇蘇剛剛一邊聽着太后的敘述一邊回想,終於想起來自己在寫這本小說的時候剛剛上了歷史課,當時歷史老師慷慨激昂的重複着二戰時期某位名士的信條:“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敵人!”
聽的底下正在寫人物簡介的蘇蘇腦子一抽,給皇帝的評語加了個“童年不幸,早熟,信奉利益主義。”
當時是覺得自己刻畫人物還挺用心,現在哪知道居然真的被自動構畫成了一個早熟冷漠皇帝是如何養成的。
蘇蘇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好好的幹嘛把一個個人物都他麼的寫的這麼變態,現在好了,受苦受難的都是她自己。
太后分明是被戳中了心中不肯爲外人道的想法,神色陰沉地盯着蘇蘇,心裡卻在懷疑是不是蘇中正買通了什麼身邊的侍女,怎麼連她早年對皇帝說的話都原封不動的道了出來。
蘇蘇聳聳肩,“這沒什麼難猜的,看皇上現在的樣子,基本都能猜的差不多了。”
太后聽了這堪稱大不敬的話,臉色倒是不那麼緊繃了,但隨即便浮現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苦笑。“是啊,哀家一手教出的好兒子,如今長大了,有了自己的能力,連哀家都信不過了。”
“恕臣女直言。”蘇蘇索性把想說的話一股腦的倒了出來,“這是您自己的問題,怨不得別人,臣女也沒辦法給您出主意什麼的,告辭了。”
說完,蘇蘇站起身,掉頭就要往來時的地道方向走去。
“你現在暫時,是走不掉了。”太后淡淡的說
“母后!”十公主震驚的看着太后,不敢相信的問道“您答應過兒臣不傷害蘇蘇的!”
太后並沒有理會十公主的問話,而是直直的看着蘇蘇臉色驟變,隨即慢慢的似是無力一般,踉蹌的跌坐在石凳上。
“太后你!”
蘇蘇一陣驚慌,四肢傳來的麻痹感讓她別說是走路了,連站起來都支撐不住,只得跌坐在石凳上,竟然動彈不得。
這是什麼毒?
枉她自己就是個毒師,怎麼會在這裡,連什麼毒都分辨不出來就中招了?
這不科學啊。
“無色無味,怎麼樣,蘇蘇,這味斷浮生的滋味怎麼樣?”
十公主急忙從太后懷裡掙出來,小小的一張臉已經憋的通紅,她扶住似是要栽倒的蘇蘇,對着自己的母后淚眼朦朧:“母后,您答應過我的,您說過不會傷害她的!”
蘇蘇卻連話都說不出來,斷浮生?這是哪種藥劑
她迅速的在大腦裡搜索她曾經學過的那些毒藥的製法與名稱,有了,斷浮生!
然而下一秒她的臉色卻更白了,如果她沒有記錯,斷浮生是《毒經》裡記載的倒數第三味藥劑!
紫宵曾經說過《毒經》裡頭的藥劑都是越往後功效越大,最後的幾味雖然功效不同但,都是無色無味,即使是大毒師,也很難察覺到。
不過好在這種毒藥需要的材料都十分稀奇古怪,最後的幾種所要用到的材料有幾味更是連紫宵都只是在書裡看到過。
斷浮生就是這種無色無味的藥劑之一,比蘇蘇自己做出的醉芳華更爲隱秘,而且效果作用的極快!
《毒經》?
蘇蘇的《毒經》早已經在清河村的時候被青靜兒搜去,難道說有人尋到了,並且還學成了上面的毒藥製法?
這可是大大的不妙,尤其是在蘇蘇完全沒有準備的時候,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哀傢什麼時候說要害她了?”
太后哼了一聲,繼續說道:“還不快把杯子拿去喂她喝口水,解藥在水裡。”
十公主聞言立馬把杯子端來,可是十公主從小金尊玉貴的,哪裡知道怎麼喂水,直接拿着杯子對着蘇蘇的嘴脣就是一通倒了下去。
“咳咳,咳咳。”
這是要嗆死我啊。
十公主卻毫無意識,反而高興起來:“蘇蘇,你沒事了吧?”
蘇蘇被水嗆的不清,不過很快,那種麻痹感就從四肢慢慢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知覺。
她動了動手指,發現手臂可以收放自如了,當下立刻從十公主的攙扶下掙開,擡起手裡的兩枚香丸,對着太后一字一句道:“太后這枚斷浮生是從何而來的?”
“放下你的藥丸吧。”
太后似是絲毫沒有把蘇蘇的所做所爲放在心上,不慌不忙道:“哀家要是想殺你,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說着,不待蘇蘇接話,就正了正臉色,直視着面前目光炯炯的少女,鄭重道:“哀家說了,想有事託付給你。”
誰想聽你託付些什麼鬼啊。
蘇蘇暗暗在心裡吐槽i,萬一這老太婆說要把兒子託付給她她還能說好的嗎。
寧可相信這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太后這張嘴!
但是太后接下來的話卻也是出乎蘇蘇的意料,太后很認真的看着她,說:“哀家想要把小十託付給你。”
啥?
蘇蘇跟十公主都是一愣,兒子變成女兒了?把女兒託付給她做什麼,帶小十去學做毒藥嗎?
“您沒說錯把?把十公主託付給我?”
蘇蘇小心翼翼地問,順便打量了下一臉呆萌的十公主,嗯,脣紅齒白的粉粉嫩嫩挺可愛不錯,不過她又不是男人,她能怎麼被託付?
太后這回倒是肯定的點點頭,“對,哀家想把小十託付給你。”
見蘇蘇一臉的問號,太后這才嘆了口氣,解釋起前因後果來。
“西邊秦國那個世子相信你也知道,楚九歌,回國後鐵腕手段,現在已經控制了秦國的大部分局勢。前些日子,就是大宴的時候皇帝收到密探的書信,就動了心思,想把小十送去秦國和親。”
蘇蘇怔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來。
是他……楚九歌……
原文中的確是這樣,楚九歌趁亂回到秦國,很快便統一了朝堂內外,整頓了西邊的幾個小附屬國。
看來一切都有了不同的發展,原文裡蘇蘇記得,楚九歌至少用了三年才一舉成功,正式登位成秦國君主,而現在只不過才一個多月的時間,那人竟然有了這樣大的作爲。
大宴的時候……
那不就是他不遠千里回來見她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