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爹的錯。”蘇中正目光霜冷,盯着嬌桃道,“爹信錯了人,你也信錯了人,這種人……再也不能留。”
嬌桃被他喊人拖去了柴房,拉下褲子,用棍子狠狠的打。
她痛得嗷嗷直叫,嘴裡還不停的罵:“賤人!你們這羣賤人!我可是老爺內定的姨太太,你們今天打了我,等我以後出去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可其他人又不是傻逼,誰都知道她做了什麼事,也誰都知道老爺不會饒她。
這時候誰同情她,誰就是跟大老爺,跟自己以後的工資過不去啊!
於是她罵得用力,他們打得更用力。
漸漸地,嬌桃不再罵了,她哭着喊道:“小姐,我要見小姐!”
這個時候她才突然想起了蘇蘇,想起她對自己毫無保留的信賴和喜歡。
無論給她吃什麼,她都會欣然吃下去。
無論給她灌輸什麼,她都毫不懷疑的接受。
無論怎麼欺騙她,她都不曾懷疑。
從前嬌桃以爲是她傻,但現在她突然覺得,也許蘇蘇並不是傻,只是太相信她了,所以一次又一次給她改過自新的機會。
可惜這些機會,她都沒有抓住……
“小姐,我錯了……”她趴在長凳上,臀上皮開肉綻,眼神有些渙散,裡面一滴滴眼淚落下來,“我錯了,你原諒我吧,再原諒我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可惜再也沒有一個蘇蘇大小姐來信任她,來原諒她了。
嬌桃被打得暈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身邊站着一個老婆子。
老婆子掰開她的嘴看了看牙,又檢查了下她的身體,搓着手說:“是個美人坯子,可都被你們打壞了,我要是把她帶回去,得養上好久才能接客,所以價錢上嘛……十兩銀子怎麼樣?”
嬌桃聽了這話,簡直嚇得魂飛魄散,拼命爬起來,抱着管家的腿哭喊:“別,別賣了我,讓我見見小姐。”
管家纔不理會她,一腳把她踢開,然後對老婆子說:“我家也不缺這點錢,你給五兩就把人帶走吧。”
老婆子大喜:“真的?”
“聽我說完!”管家說,“這賤人犯了大錯,我家老爺恨她入骨,所以要把她丟到青樓裡去讓人作踐,但是她畢竟在我們府裡工作了很多年,爲了防止她把家裡的秘密傳出去,必須將她毒啞了!”
嬌桃拼命搖頭:“不,不!不要這麼對我!”
管家和老婆子都沒理她,兩個人繼續討價還價,最後確定了三兩銀子把人帶走,畢竟再好看的美人坯子,成了啞巴也得掉價。
談完了價錢,管家就命人過來給她灌藥。
嬌桃緊緊閉着嘴不肯張開,但被家丁捏住下巴,使勁掰開了嘴。
一隻還在散發熱氣的黑釉碗遞了過來,裡面褐色的湯藥散發着刺鼻的氣味。
不!嬌桃在心裡哀嚎,她已經改過自新了!小姐會原諒她的,小姐會接受她的道歉的……不要把她毒啞!
家丁端起藥碗,湯藥灌進她的嘴裡,順着她的喉嚨往下衝去。
嬌桃喉嚨火燒一樣的疼,蹬着兩條腿,心裡漸漸生出一股怨恨。
她都已經認錯了,況且這又不是什麼大錯,她不過是給小姐買了幾本春宮畫冊,教了她一些男女之間的事情,送了她幾個男人而已!
又不是隻有她一個人這麼做,還有很多人送她男人啊,比如那班狗腿子!
爲什麼不懲罰別人,卻偏偏要懲罰她?
她好恨,她好恨!
她要報復!
“好了!”管家看着癱瘓在地的嬌桃,對老婆子點點頭,“把她帶走!”
老婆子架起嬌桃離開了,嬌桃頭髮披散在臉上,誰都沒發現下頭露出的那雙眼睛,還有眼睛裡閃動的毒蛇般的光芒。
另一邊,醫聖還在給蘇蘇看病。
阮煙羅帳隔絕了裡外,蘇蘇躺在帳子裡面,一隻雪白的手腕伸出帳外,小巧玲瓏的指甲像桃花色的貝殼,看起來極爲美麗。
她的手腕上懸着一條紅色絲線,絲線的另一端牽在醫聖手裡。
看起來就像戀人間的紅線。
“無。”醫聖依舊是那麼的言簡意賅,“虛火,食補。”
“師傅說你沒什麼大礙。”藥童站在一旁,笑嘻嘻的解釋道,“就是有點虛火上升,內外失調,也不用吃藥,待會他給你開一張食補的方子,你吃上幾天就能好。”
“多謝大夫,多謝大夫!”蘇蘇大喜過望。
結果醫聖下一句卻是:“另,戒色。”
“這句就不用解釋了吧?”藥童嘿嘿道,“臥病期間,一定要戒色喲!”
蘇蘇聽了這話,感到十分尷尬。
“咳咳。”她急忙辯解道,“你們剛剛也看見了,其實這裡面有很大的誤會,我也不是天生的壞人,實在是有人在背後使壞。如今我已經幡然悔悟,從今往後一定改過自新,當個美貌與節操並重的好女人!”
斗笠垂下的白紗背後,似乎漏出一聲淺笑。
這笑聲如同清泉一樣,十分清冽好聽,令人聽了以後,就像喝了一大口泉水一樣,身心都舒坦了起來。
“加油。”醫聖說完,起身離開。
“大小姐,加油哦!”藥童收拾好醫療用具,然後重新將藥箱背在背上,一邊跟着醫聖離開,一邊轉頭朝蘇蘇揮手,“下面這句話是我說的――我很看好你哦!如果你真的能節操跟美貌並重……那我就來追求你!哎喲!師傅別打了!”
房門關上,這一師一徒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蘇蘇鬆了一口氣,將手舉到自己面前,然後緩緩收攏五根手指頭。
事情終於向好的地方轉變了!
滄浪詩會的移動血庫--醫聖蕭白卿已經對她改觀了!
“怎麼?”一直坐在一旁喝茶看戲的太傅大人忽然走過來,掀開簾子,對她戲謔的笑道,“你看起來似乎很高興的樣子……難不成對白卿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