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思思,你給我回來!”鄭昊對着電話大吼。他在代理商那裡談不攏,心情本來就不好,回家又看到這般光景,是徹底憤怒了。
一個小時後,賴思思踏着慵懶的腳步慢慢踱了回來。當然,爲了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她還把霍香薊一同拉回來了。
賴思思看着沙發上的鄭昊,一臉不樂意,說:“怎麼了?人家正在逛街,突然把人叫回來。”
鄭昊瞪大了眼睛,你丫錢包不是丟了嗎,竟然還有錢逛街?不過那還是其次,真正讓他生氣的是,她竟然做出了那種事情!
“你給我過來。”鄭昊野蠻地拉着賴思思的手腕,把她使勁扯到自己的房間,“你看看自己做了什麼?”
賴思思很認真的看了房間一圈,一臉從容,問:“好看嗎?”
“你還問我好看嗎?你自己看看把我的房間弄成什麼樣子了?”鄭昊特別強調了‘我的’這兩個字,表明主權所有。
“挺好看的。”賴思思樂呵呵的說。霍香薊在後面也附和着說好看。
鄭昊的頭又開始疼了,面對這丫無賴,他真是徹底無語了。
他不過是離開了三天,自己的房間竟然被粉飾一新,刷上了迷你的粉紅牆漆,牀套也被換成了幼稚的卡通圖案,還有上面還放着一大堆型號不同的抱熊,鋪滿了整張牀。這還不止,窗邊、牀頂甚至牆上也都掛滿了蕾絲邊的粉色流蘇……整個房間就像是幾歲小女孩住的地方。
鄭昊進去扯了一把蕾絲流蘇,大吼:“我是個男人,你把我房間裝飾成這樣,我以後怎麼睡啊?”什麼顏色不好,偏偏是粉色!一個大男人的房間裝修成粉色系的,像個什麼樣子?!
賴思思完全把他的憤怒當成了讚美,笑嘻嘻地說:“我覺得很好呀,你不覺得很夢幻嗎?而且現在這裡是我的房間呀。”說到房間的主人是她的時候,她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因爲工作的關係,鄭昊心情確實是不太好,他已經沒有心思和她玩笑了。
“賴思思,請你弄清楚,這裡是我家,不是你家!”鄭昊把窗邊的流蘇狠狠地扯下來,看得賴思思心疼了一下。
“這些流蘇貼上去可不容易呀,你怎麼都扯下來了?”賴思思一臉委屈。
“你在這裡白吃白住也有一段時間了,我欠你的什麼恩情也該還夠了!現在我回來了,請你離開吧!”說着,鄭昊把賴思思的旅行箱搬出來。
賴思思急了,抱着行李箱:“噯,你幹什麼呢?”
“我請你離開。”鄭昊一甩手推開了賴思思。
賴思思穿着高跟鞋,腳下沒站穩,先是撞到了書桌上,然後是一聲慘叫,最後倒在了地上。
“鄭昊,你做什麼呢?”霍香薊看不下去了,想要扶起賴思思,才發現她的鞋子的鞋跟斷了,還崴了腳,“思思,你沒事吧?”
賴思思委屈地想要哭出來,但是卻抿着嘴脣強忍着。鄭昊看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心軟了一下,可是看見滿眼的粉色,又憤怒了。
她不過是個客人,而且還是不明來歷的,憑什麼霸佔了自己的房間,又憑什麼把自己的房間刷成了這個模樣?他現在工作已經夠煩了,完全沒空去理會家裡的事情。
已經臨近年底了,房東會來收租金,順便檢查房屋的設備。可是要讓房東知道把房間弄成這樣,不把自己趕出去纔怪。而且就算房東不趕自己離開,他最起碼會要求自己恢復原狀,這不是白添麻煩嗎?
他現在真的很煩,到處委曲求全,不僅要看別人的眼色,還要陪着笑臉。然後看看自己付出了那麼多心血,懇求別人幫一下自己,結果人家最後問一句‘你是哪根蔥’,就徹底把幾天的吃喝玩樂忘記了!
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但同時也是公平的!在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之前,你的付出都是卑微的。但是一旦你得到別人沒有的,別人又會這樣卑微的來求你,這就是社會。
想起這三天的委屈,鄭昊心裡不是滋味。
“你真把這裡當成是你家了?你以爲你是我的誰?我跟你有親還是有情啊?說到底,你哪根蔥都不是!”其實他後半句是說給自己聽的,但是卻全部進入了賴思思的耳朵裡。
這些天看賴思思整天樂呵呵的,又能開玩笑,十足像個臉皮幾尺厚的小無賴,但是現在被鄭昊這麼一說,竟然哭了出來。
鄭昊心裡堵着難受,開始發軟,但是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退讓,否則以後只能任由她胡鬧了。他和她非親非故的,憑什麼白白照顧她?是因爲她幫助自己找回了證件,還是因爲他們在旅館睡過同一張牀?但是不管哪個理由,都太荒謬了!
賴思思模糊的視線看見鄭昊鐵青着一張臉,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隨手收拾了幾件衣服,拿起行李箱離開了。
鄭昊看着她的背影,心裡越發堵得難受。自己這是怎麼了?不是一直希望她離開的嗎?現在不是把她趕走了嗎,怎麼還不高興?
霍香薊一直插不上話,現在看着賴思思哭着離開,一跺腳,指着鄭昊說:“你怎麼這樣啊?”
鄭昊真的是氣昏了頭,他知道賴思思還沒有走遠,於是毫不退讓,故意大吼給賴思思聽:“我怎麼了?難道要給那個姓賴的一直賴着?她是我的誰啊?我有義務照顧她嗎?”
門口傳來滑輪‘咕咕’的聲音,賴思思是真的要走了。
霍香薊一擺手說:“鄭昊,你這個人不分黑白,我不想和你說話,你自己找靜瑜評理去吧。”然後小跑着去追賴思思。
‘砰’的一聲,厚重的大門被野蠻的關上。鄭昊背靠着大門,看着自己的房間,心裡真的不是滋味。
原來這些天下來,他對賴思思的感情已經不一般了。雖然兩人整天吵架,賴思思又利用自己的性別優勢,專職耍無賴戲弄鄭昊,但是彼此吵吵鬧鬧間,倒是讓寂寞的屋子一下子有了生氣。
不知不覺間,鄭昊已經把賴思思當成了妹妹一樣看待。因爲他是獨生子,又整天要循規蹈矩的生活,所以從小特別嚮往有一個調皮的妹妹,可以給自己解悶。現在賴思思的從天而降,就像自己希望中的妹妹,足夠的調皮,足夠的無賴,同時,也足夠的依賴自己,滿足了他當哥哥的願望。
想想人家一個小女孩,孤苦伶仃來到這裡,也確實不容易,自己怎麼把她趕出去呢?她在這裡除了認識自己,還有朋友嗎?她身上不是沒錢嗎,在外面該怎麼生活?唉,剛纔怎麼那麼衝動把她趕出去呢?這地板踩髒了又誰來清理啊?!
看着空蕩蕩的屋子,再也聽不到賴思思的無理取鬧的笑聲,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自己到底有沒有做錯呢?但是她怎麼可以不經過自己同意就把房間改成這樣,他要怎麼向房東交代?還有他一個大男人,以後能住在一個粉色系的房間裡嗎?
鄭昊越想越糊塗,終於頭疼得受不了,撥通了許靜瑜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