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驕陽下的空氣帶着悶熱的氣流。
遊樂場。
鄭昊和許靜瑜手挽手走在前面,後面跟着江木暮和霍香薊。
許靜瑜回頭看了一眼,江木暮正在跟霍香薊大談闊論,可是香薊一臉不樂意,根本不理會江木暮。江木暮不死心的繼續侃,死皮賴臉的纏着霍香薊。
許靜瑜沮喪着臉,在鄭昊耳邊輕聲問:“江木暮爲什麼會來?”
鄭昊聳聳肩,一副無奈的樣子問:“霍香薊爲什麼也跟來了?”
許靜瑜一嘟嘴,絞着他的手臂說:“江木暮可以,香薊爲什麼不可以?”
鄭昊順勢拉下她的小手,十指緊扣,微笑着說:“我沒說不可以呀。只要是許大小姐的同意,誰都能來。”
許靜瑜不答話,任由他牽着。走了好久才又問:“你都跟江木暮說了?”
“說什麼?”
“我們之間的事情呀。”許靜瑜不知道江木暮從一開始就是有心成全他倆的,還在擔心自己和鄭昊在一起該怎麼面對江木暮。
鄭昊壞笑着不回答。在許靜瑜撓撓的攻勢下,才把事情說了出來。許靜瑜知道了江木暮的好意,回頭衝他看去。
江木暮在後面獨戰霍香薊,可是霍香薊就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他實在是有苦難言。現在看見許靜瑜回頭,馬上追上去,拍着鄭昊的肩膀說:“我說你倆,總是這麼膩在一起,不熱麼?”
許靜瑜想抽手出來,可是鄭昊緊緊的抓着,在江木暮面前炫耀的搖晃着說:“你羨慕呀?你也可以去啊。”說完不理睬他,繼續向前走。
江木暮不服氣的在後面咆哮:“你小子好囂張!老子左擁右抱的時候,你還是孤家寡人……”
“喂,你這人怎麼這麼不通氣。”霍香薊喝止了江木暮。
“我,我怎麼不通氣!”
“人家兩個人去約會,你跟來做什麼?”
“噯,這話就不對了。那麼我也問你,人家約會,你又跟來做什麼?”
霍香薊露出兇狠的目光說:“你要是不跟來,我會跟來嗎?”
“哈哈!好笑!你不跟來會知道我跟來!”
“喂,你們在我家門口說得那麼大聲,當我聾子啊!”
江木暮嘿嘿一笑:“我要知道里面那個不是聾子我當然不會那麼大聲。”
霍香薊一把扯住江木暮的衣服說:“姓江的,你說什麼?你說我是聾子?”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江木暮想掙開她的手,可是扯不下去,衣服被她拉扯緊,肩膀露出一半,他趕緊把衣服扯回來說:“你好放手了,不然我說你非禮了。”
“你省省吧。也不照照自己的樣子!”霍香薊不想和他糾纏下去,恨恨地放手追上前面兩個。
江木暮在後面不依不饒的說:“什麼什麼樣子?你見過有我這樣帥的嗎?”霍香薊不服氣的站住,頭一扭,又和江木暮吵起來。
鄭昊和許靜瑜在前面都能聽到他們爭吵的聲音,趕緊停下回頭一看,兩人對罵得臉紅耳赤。鄭昊搖頭嘆氣說:“我真懷疑他們是不是五行相剋的,不然怎麼撞在一起這麼能吵?”
許靜瑜擰一下他的手臂說:“快上去拉開他們,不然又吵上半天了。”
鄭昊一邊走還一邊說:“我認識的江木暮對女人都是很有一套的,怎麼遇上你家的香薊就變成這樣?”
許靜瑜搖頭說:“我要知道呀,一定不讓他們見面。”
然後,鄭昊拉着江木暮,許靜瑜拉着霍香薊,分成兩道走。一對好好的情侶,一個美好的遊樂日,就被這麼兩個配角完全破壞了。
江木暮在鄭昊耳邊嘀咕說:“阿昊,我真替你擔心,以後你的日子怎麼過呀?”
鄭昊沒好氣的問:“什麼怎麼過?”
“你和許靜瑜!她身邊有個這麼潑辣的,以後你的日子可苦着呢!”江木暮恨恨地瞪了霍香薊一眼,又說:“我真不明白她的花店是怎麼能經營下去的?哪有老闆說不工作就不工作的?”
鄭昊苦笑,無言以對。
江木暮是真和霍香薊槓上了!不過他的理由夠憋足的。說到老闆要不幹活就不幹活這種推脫責任的事情,你江木暮自認天下第二,怕是沒人敢認第一,現在竟然還敢用這個理由理直氣壯的罵人。
霍香薊在旁邊聽到江木暮最後的話,得意的一笑說:“哼,你羨慕啊!我是老闆,我要不回去就不回去,你能怎樣?而且,我花店裡的員工都是盡心盡責的好員工,我可不用擔心。”
江木暮賴臉說:“對呀,有你這麼不負責的老闆,員工不盡心盡力能行嗎?而且……”
“噯,江少,我們去那邊看看。”鄭昊趕緊打斷江木暮,拉着他跑到一邊。那邊許靜瑜會意,也扯開話題,注意別的事情去了。
到了一邊,鄭昊才問江木暮說:“江少,你和霍香薊是怎麼了?碰在一起就像水火不容。”
江木暮一瞪眼說:“我怎麼知道!我只是爲你抱不平。她這種女人,第一次見面就潑你一身水,吵吵鬧鬧沒一刻消停的,不挫她銳氣,以後你和許靜瑜怎麼發展下去?”
“你不給我惹事我就阿彌陀佛了。”
“我就是不知道怎麼的,一路上我也好言好語,她就一副冷冰冰。這也算,我忍。然後我給她說笑話,她竟然還生氣!這什麼跟什麼嘛!要不是爲了你,我江木暮什麼時候這樣子受女人氣了?”
“好了好了,你就少說兩句。霍香薊本來就冷冰冰的,你少惹她就是了。”
江木暮不服氣的咆哮說:“我哪裡惹她了。這一直都是她在惹我!”
鄭昊無奈的嘆氣。今天的約會,是真的完全搞砸了。
經過鄭昊和許靜瑜的思想工作,這兩個人的‘仇視’程度都降低了許多。可是他們還是不敢讓江木暮和霍香薊走在一起。所以被迫形成兩男兩女分開而行的局面。
“噯,我們去玩這個。”江木暮手指着面前的巨大鐵軸,就是有數十米高低,縱橫交錯,千繞百轉的垂直過山車。他朝霍香薊看去,眉毛一挑說:“敢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就玩這個!”霍香薊比江木暮還要積極,當先走了前面。
江木暮臉色一沉,也馬上跟上去。
隊伍像條長蛇,從裡面經過七八個拐彎排到外。一陣接一陣的尖叫聲讓人既興奮又害怕。
霍香薊站在最前面,看見機器慢慢的出發到加速上升,到最高點,到瞬間落下,然後天旋地轉,聽着滿天的尖叫聲,她緊張地抓緊欄杆,腳下不自覺的哆嗦着。
江木暮排在最後面,假裝不在意的玩弄手機,眼睛時不時的瞄向空中奔騰翻轉的過山車,不爲人知的嚥了咽口水。
看見這兩個活寶安分的排隊,中間的兩個最快活了,絲毫沒有驚心動魄前的緊張,正在好好的享受難得的共處。
“喂,要是害怕就別勉強了?”過山車馬上就要到了,江木暮假裝毫不在意的問霍香薊。
霍香薊不服輸的說:“誰害怕了,你纔是呢。要害怕就別上去。有本事就坐第一排。”
“第一排就第一排,誰怕誰!”江木暮梗着脖子回答。
果然,四個人穩坐第一排。套好安全帶,過山車緩緩地發動。
坐在最前面,他們最能感受得到過山車在鐵軌上滾動的感覺,每經過一截鐵軌,‘嗵嗵’的輕微的振動和緩緩加速的感覺,都讓他們心跳非常。
過山車開始往上爬,周圍的景物一覽無餘,尤其地面的人,變得無比渺小。‘隆隆’的前進着,那種腳不踏實地、心裡發虛的感覺讓江木暮手心出汗,渾身哆嗦。他坐在鄭昊旁邊,緊閉雙眼,呼吸早已經變得紊亂急促。
鄭昊看着江木暮這個樣子,露出狡獪的笑容。許靜瑜旁邊的霍香薊也不怎麼好,她大口大口、狠狠地呼吸,生怕等下就要窒息一樣。
‘隆隆’幾聲,過山車停住了,在最高點靜止不動。前面,就是幾十米的垂直地帶,馬上,就要掉下去了。
江木暮控制不住呼吸,閉着眼睛不敢睜開,可是停留時間越長,他就越是不安,終於忍不住說:“阿……阿昊……我……我……我……啊……啊……啊……”
‘喀拉’一聲,過山車又繼續發動,瞬間,車頭朝下,以自由落體的速度垂直掉落。幾十米的垂直之後,過山車快速的衝上了另一個三圈相套的360度的大轉圈,一圈一圈又一圈,天旋地轉的旋轉旋轉又旋轉,過山車沒有停歇的快速奔跑着。引起周圍一陣又一陣的尖叫聲,一浪緊接着一浪。
“啊~~~~~~~啊~~~~~~~~~啊~~~~~~~~~~~~~”
直到最後一圈轉回來,過山車開始減速朝出發點開去,尖叫聲才減弱。
過山車停止了,遊客開始離開。江木暮和霍香薊忘記了解安全帶,只是“呼呼呼”的深呼吸。剛纔掉下去的瞬間,心臟差點就要跳出來了。他們相視一眼,馬上假裝鎮定的抖着手解安全帶。
順着人流出去,看到排隊的人羣還是那條長蛇,他們幾乎忘記了剛纔是怎麼進去的了。突然,許靜瑜拉着鄭昊的手興奮的說:“阿昊,好好玩哦,我們再來一次好嗎?”
鄭昊還沒有回答,就看到江木暮和霍香薊的臉色刷一下變得蒼白。
衆人沉默了幾秒,江木暮勉強擠出笑容說:“你們去吧,我正好渴了要去買飲料,順便幫你們買吧,要喝點什麼?”
霍香薊靈機一動也說:“我……我也很渴,我……我也去買飲料。”
鄭昊狡獪的笑着說:“那我們一起去買飲料,再一起回來排隊好了。”
“不用。”兩人異口同聲的說。江木暮緊接着說:“不用……浪費時間,隊伍這麼長,你們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霍香薊馬上說:“對,我還想上廁所,你們先去玩,不要浪費時間。去吧去吧!”說完推着他們進去排隊。
鄭昊和許靜瑜相視一笑,也不再捉弄他們。走了幾步,回頭看見江木暮和霍香薊難得的站在一起朝他們微笑。
鄭昊貼着許靜瑜耳朵說:“我告訴你呀,別看江木暮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其實他最怕的就是這個,剛纔叫的最大聲的也是他。”
許靜瑜看他一眼,笑嘻嘻的說:“香薊最怕的也是這個。你沒看到,她剛纔離開的時候,雙腳都在發抖。”
“哈哈。也好,他們這是自作自受。”鄭昊笑了好一陣才說:“奇怪,你不害怕嗎?”
“怕呀,可是我喜歡那種感覺。這個星期真的太辛苦了,壓力好大,所以剛纔多叫幾聲,現在什麼氣都沒了,可舒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