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涼，快起來。”
滿臉呆滯的費谷，眨了眨眼睛，這是他狂喜而又迷茫思維恢復正常聽到的第一句話。
然後。
費谷眼睜睜看着唐鴻伸出手，把自己攙扶起來，說了些什麼。
費谷聽不見聲音。
滿腦子只有一個字：他又弒神了！
“咦？”
“我爲什麼要說又？我又爲什麼要問爲什麼？”
費谷腦門彷彿掛着無數個問號。
剎那。
看向唐鴻，神色之微妙複雜，費谷理清了所有心情：“唐鴻你又獨自擊斃常規神，真的……真的厲害啊。”
其實費谷很想說點好聽的。
搜腸刮肚，一時間想不出什麼合適的華麗辭藻，只好乾巴巴道：“這是奇花類型常規神，全盛階段，比起剛剛降臨的虛弱階段常規神，強了三分，很難擊殺。”
“確實難殺。”
“不過……還是被我殺死了。”
唐鴻扶起費谷，點點頭，左腳繼續踏神軀。他不是故意炫耀，絕對不是這麼膚淺的人，只不過想到一個人在校園炫富都有一人值，那麼衆超凡在側，炫耀實力應該也有一人值。
他輕嘆，從今起，仰望星空，腳踏常規神殘骸，做一個樸實的人。
對了……一人值在哪？
【叮咚！】
【初次體驗一個人在衆超凡面前進行顯聖，一人值加一】
唐鴻這才收起憂傷寂寞的目光，看向費谷，沉聲道：“可有傷亡？陳啓沒事吧？”
“陳啓沒事，有人照看。”
費谷眯起眼睛，觀察着唐鴻，隱晦關心提醒道：“每年都有超凡者因爲情緒大起大落，從而發瘋，導致心智不正常。”
不怪他多想，唐鴻剎那間變化實在太大了。
比如從狂喜到狂怒，從開心感動到絕望，從高峰到低谷的心情切換是理智失控的前兆。
“我會注意。”
唐鴻臉色沉靜，點點頭。
感性的力量，是超凡核心。孤獨也屬於情感，談不上負面，也絕非正面。
至於心理治療，潛意識引導，對超凡用處不大……黃河組織特訓營醫務室就配有心理醫生，主要爲了學員。
驀然間，衆人之間，滿心困惑的張景走向唐鴻，低頭看看神軀，又擡起費解的目光：“不是信徒，那，那怎麼會打暈我。”
他有點語無倫次。
費谷在旁看着，沒吭聲。他有點明白過來，可能唐鴻一個人獨自面對神祇才能臨戰爆發，雖然這爆發有點駭人聽聞，彷彿從縮在角落的賣萌貓咪變成巨虎。
“抱歉。”
唐鴻一臉真誠：“有人在旁，我會特別緊張，施展不開，難以發揮出真正的實力，所以纔出此下策，希望你不要介意。”
張景茫然道：“緊張？”
唐鴻：“我相信人在孤獨時，就能體會到人情冷暖人生百態，就能感覺到世界事物運行規律，有時候，一個人靜靜便有巨大收穫，那一個人去戰呢。”
一個人參戰會死啊，張景正待下意識開口。
只見唐鴻指了指地上的常規神殘骸說道：“你瞧，所以祂死了。”
固有的認知，眼下的事實，兩者碰撞在一起。
誰對誰錯？
都沒錯，都是對的，只不過因人而異。
張景撓撓頭，面露慚愧之色，退回衆人中間。
這一刻。
星光稀疏的黑夜，籠罩衆人，一縷縷清涼微風拂面而至，令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面面相覷，有笑有哭，爆發出熱烈歡呼。
有超凡激動落淚。
有超凡咧開嘴，無聲的笑，愣愣地望着唐鴻。
“祂死了！”
“唐鴻擊斃常規神！”
“追殺這麼遠，竟然還弒神，我都開始懷疑唐鴻到底哪個要素作爲超凡之力主要素……聽說是柔韌，看起來不像。”
每一次神戰，生死無常，異常艱鉅。
而今夜追殺任務，可以說除了陳啓重傷、張景昏迷，其餘人都是有驚無險的站在這兒，視線聚焦於唐鴻，也落向那具散發微弱金光的奇花神軀。
“死透了。”
“看來這尊常規神想逃，唐鴻攔截又追殺，苦戰良久擊斃之，我們基本沒出力，簡直是奇蹟。”
爲唐鴻驚歎！
爲神祇死亡喜悅！
爲自己活着……盡情換氣，盡情慶祝！
忽然想起了什麼，頂級超凡者費谷連忙拿起對講機：“雲海阻擊隊已擊斃第二尊全盛階段常規神，奇花類型，由唐鴻獨立斬殺！”
對講機沉默了一會兒。
傳出沙沙的聲音，浙洲阻擊隊的一名標準超凡迴應道：“曲顧問擊斃第一尊常規神，還沒跟你們匯合嗎？”
“我們發信號！”
費谷掏出信號彈，射向夜空，照亮周圍。
幾千米之外，直升機來回盤旋，上面坐着蓄勢待發的曲易曲顧問，他臉色凝重到了極點，掃視着下方區域。
“沒有激戰的聲響……”
“沒有氣機的碰撞……”
“難道第二尊常規神逃出去了？”
直升機駕駛員卻告訴曲易，上級有了通知，追殺任務已完成，常規神全部擊斃。
曲易正疑惑就瞥到遠方信號，連忙過去，一躍而下。
千米高空跳下來！
蓬！
泥土都炸開，曲易大步流星走向雲海阻擊隊的所在位置，來到神骸旁邊，看了看衆多超凡，看了看以耐力要素爲主的頂級超凡者費谷，最後凝視着唐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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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載組織，總部顧問辦公處。
叮鈴鈴~
一個聯絡員接起通訊，嗓音甜美且輕柔：“曲顧問？”
“記錄一下。”話筒內傳出曲易的磁性聲音：“黃河組織的唐鴻，他又弒神了，稍後我把現場畫面發給你。”
“好的。”
聯絡員女子不太懂，爲什麼要記錄黃河組織的人，但還是乖乖照做。
……
黃河組織，總部顧問辦公處。
嘭！
餘茗推門闖進莫修生所在的陽光明亮辦公室：“老莫，我把那條絕密訊息發給你了！”
“什麼？”
莫修生靠着椅背，閉目養神。
他揉揉眼睛，移動鼠標，光毽打開了那條加密信息，又拿起手機，對準電腦攝像頭掃了個實時變化二維碼，便看到信息標題：他又弒神了。
姓名：唐鴻。
註冊時間：9月5號。
事件簡述：唐鴻參加安南省代號蕪山追殺任務，獨自擊斃常規神。
莫修生揉了兩下眼睛。
從左到右……
看了看信息來源……
啪！
莫修生忍不住拍拍鼠標，愣是半天沒說話。
房門又被撞開，蓄滿絡腮鬍的顧問級別盧昱岷關上門，那雙震撼目光迎上餘茗，又落向莫修生，最後化爲一聲慢悠悠長嘆。
“唉。”
盧昱岷清晰記得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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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辦公室，方南洵來訪，門外響起聯絡員的驚呼，隨後一條加密信息發過來，正是唐鴻打破意志力極限的訊息。
他當時還跟方南洵閒聊，這屆總部特訓營，誰的天分最高，並且估測蕭子允很快就要打破意志力極限，結果蕭子允現在仍是金紅色……而唐鴻已是超凡，再一次弒神。
“我說，兩位，這唐鴻。”
“五月五號才簽訂加入合同，七月五號纔打破意志力極限，十月還沒到，打死兩個常規神，便是真正天才在找到第一信念之前也沒有這個表現吧。”
盧昱岷搓動着自己的絡腮鬍。
辦公室陷入寂靜。
一直以來，天才二字，都是高不可攀的象徵，難以預測，難以估量，只有找到第一信念之後，才能展現出上天賦予的才能。
但時至今日，對於唐鴻是不是超凡天才的爭論，大概可以停止了。
即使對天才抱有高山仰止心態的餘茗也無法反駁。
“咳咳。”
莫修生輕聲道：“看來雲海分部明年要多出一位顧問級別了。”
“應該沒那麼快吧。”餘茗捂了捂額頭說道：“顧問級別，先驅超凡，與頂級差距很大，相當於標準成爲頂級的兩倍路程，況且唐鴻。”
說到最後。
她猛地想起天才的定義。
無從解釋、無從想象、上天賦予的才能，豈能以常理論之，餘茗瞥了眼莫修生和盧昱岷，止住言語，匆匆轉身往外走。
“哎？”
盧昱岷還想再聊聊這個事兒。
莫修生也說道：“別走啊，檔案還沒記載呢。”
“沒空！”
“小寶快要放學了，我去接她！”
聞聽此言，盧昱岷和莫修生對視了兩眼，一時間無言以對。
他們也有孩子。
但都沒上學呢。
“那唐鴻。”
盧昱岷想了一下：“我去問問他願不願意來總部，留雲海太浪費了。”
……
翌日。
消息傳出。
超凡世界都寂靜，爲之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