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夜的酒臭和口臭將李廣宇薰得皺起了眉,等到他聽懂了自己這個“賢侄”的話之後,一股勃然而來的怒氣從腳下直衝大腦,將他衝的一個趔趄。他的賢侄趕緊把他緊緊扶住,腆着臉道:“大伯你要小心啊,雖然這地面看着平坦,可是你看這石頭都是棱角分明的呢,摔着我不要緊,要是把您老人家摔壞了,我們全家還能指望誰呢!您說,我說的對不對…..”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在李光賢肥胖的臉上產生並在山谷裡迴盪,被打蒙了的李光賢不敢相信的望着李廣宇,不明白自己這段話怎麼得罪了自己的親伯伯,難道是自己稱呼他老人家,他生氣了?
還沒等他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李廣宇又一拳把他打到在地,然後像搗蒜一樣踢啊踢的,一邊踢一邊罵:“你這個混蛋,除了喝酒泡妞玩女人,你還能記得什麼!打仗這麼重要的事情你都能忘了,從谷外運送戰略物資到谷內這種事情連一頭最蠢的豬都不會忘記,你說你還能不能辦一點人做的事兒?”
“全家都指望老子是吧!都覺得老子的腿粗好抱是吧!都拿老子當肥豬宰呢是吧!摔着老子很要緊,摔着你不要緊是吧!這忘了那忘了,你一腦子都是蛋黃嗎,老子今天非給把你這頭蠢豬摔出記性來不可!”
然後山谷裡數萬的士兵看到了從來沒見過的奇觀:藍月帝國的軍區司令,帝國的西南支柱,百姓心中的希望李廣宇上將,在敵人的陣地上,雙手抓着自己的親侄子的一條腿,像打陀螺一樣在尖銳的山石上摔啊摔啊的,淒厲的叫聲使一線堡的守軍都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他們還從來沒見過對自己的軍隊都如此兇狠的將領。一個個面面相覷,心裡暗自慶幸幸虧自己生在浩星帝國,自己的長官平時對自己還算是比較和藹的呢!
好不容易等李廣宇打累了,將侄兒一腳踹到幾米開外,喘着粗氣大吼道:“再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再不把攻城的雲梯給老子送回來,老子剝了你的皮當鼓敲,滾!”
可憐的李光賢被打得遍體鱗傷,連肋骨都斷了幾根,早已經昏了過去,哪裡還“滾”得動,還是他的的警衛員看他實在可憐,戰戰兢兢地走上去,把他擡回了帳篷裡修養去了。
半個小時之後,二十架雲梯被運到了山谷。看到山間的霧氣,原本青翠欲滴的山林也變得迷迷濛濛的,李廣宇靈機一動,叫人收集了不少潮溼的木柴,扔到一線堡下面的山腳下面,然後點燃火箭射了過去,引燃木柴,大量的濃煙像狼煙似的飄了上去,雖然起不到殺傷敵人的效果,可是卻可以遮蔽守軍的視線,讓他們不能瞄準進攻的軍隊。
休息了一會的藍月帝國的軍人重新抖擻了一下精神,用溼毛巾掩住口鼻,舉着盾牌朝一線堡殺去,一蓬蓬的弓箭也朝山頂上的守軍射去,戰鼓被敲得震天響,一個個敢死隊的士兵像猴子一樣在雲梯上向上爬去,吶喊聲響徹山谷,眼看越來越多的士兵爬上雲梯,李光宇的心也越來越沉重——原本應該出現的箭矢和石頭竟然連影都沒有見到,也就是說,守衛的敵人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進攻的隊伍竟然順利的近乎妖異!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敵人都已經被消滅了?這個念頭剛一出現就被否定了,雖然一線堡的守軍不是很多,可是昨天的攻擊並沒有起到什麼效果,敵人還有很強的有生力量。難道是逃走了?當然了,自己現在有了雲梯,即使一時半會拿不下一線堡,可是那也只是早晚的問題,不在今晚,就在明早。可是還沒有戰鬥就逃走是不是太快了點?
“不好,這是陷阱,趕緊下來!”反應過來的李廣宇大聲吆喝着,可是進攻的部隊的吶喊聲和進攻的鼓聲將他的聲音完全淹沒,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越來越多的士兵爬上雲梯,掩蓋在濃厚的煙霧裡。
可是,悲劇並沒有像李廣宇料想中的那樣如期而至,三分鐘後,第一波敢死隊的隊員就已經登上了山頂,歡呼聲此起彼伏:
“殺啊,殺死一個浩星士兵一個金幣啊,大家衝啊!”
“殺啊!”
“咦!”
“啊!”
“哦?”
“這是怎麼回事,人呢?”
“天哪,沒有人,我的金幣啊!”
喊殺聲慢慢地停了下來,驚疑不定的聲音充斥了山頂,甚至連山下的李光宇都聽得一清二楚。
“你,去問問怎麼回事!”李光宇朝一個士兵努了努嘴,那個士兵馬上跑到雲梯旁,剛好一個敢死隊的隊員爬了下來,就把他帶到了李光宇的面前。
“報告司令官大人,一線堡已經是空的了。他們除了留下來一些破破爛爛的生活用品之外,就只有腳印了!”
李廣宇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凌羽費盡心思構建的堅固的堡壘,就這麼容易被攻下了?
一線堡鋼鐵鑄造的大門已經緩緩打開,數百名挎着馬刀的士兵嘻嘻哈哈的從門後跑出來,他們是剛纔的敢死隊。本來抱着必死的決心去戰鬥,可是沒想到連一根毛都沒有傷到就完成了任務,這下白得了500金幣,當然每個人心裡都樂開了花。
李廣宇立馬召集了所有的作戰參謀分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經過近一個小時的分析,所有的參謀提出瞭如下敵軍不戰而退的可能:
敵人畏懼己方的軍隊,逃回瓦雷城。這個不太可能,要逃走的話早就逃走了,不會再抵抗了一天一夜之後才逃走,暫且不說守衛一線堡的軍隊是著名的悍不畏死的黑衣軍,就算士兵能逃回瓦雷城,恐怕等待他們的將是嚴厲的軍法懲戒。
申屠虎進攻瓦雷城,凌羽兵力不夠,將一線堡的兵力撤回以固守瓦雷。這個也不可能,一線堡易守難攻,可以稱得上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要拿下一萬人防守的一線堡,攻方起碼要付出兩萬人的代價。而且一旦放棄一線堡,李光宇就可以繞過麥加城,直接進攻瓦雷城的最薄弱的南門,只有傻瓜纔會這麼幹,很顯然,凌羽不是這種傻瓜。
凌羽根本就不會打仗,她被稱爲帝國第一女戰神只是徒有虛名,實際上名不副實。李廣宇聽到這個結論之後直接把這個參謀踢出了行軍帳篷:與其說凌羽不會打仗,我寧願相信你沒有腦子。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當年第二次南下戰爭的時候凌羽的戰術指揮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說凌羽不會打仗的話,那我豈不是輸給了一個傻子?
最有可能的是凌羽有陰謀,只不過這個陰謀是什麼,現在還不知道。有的參謀提出凌羽想派這一萬多人在半路上伏擊自己。李廣宇翻了個白眼說你用一萬多軍隊在平原上伏擊二十多萬精兵試試!
商量了一個上午,連潮溼的地面都被熾熱的陽光曬得乾巴巴的像鍋巴一樣,參謀部也沒有商量出一個確定的答案來。最後實在沒辦法,參謀們終於一致決定,原地按兵不動,以不變應萬變。可是李廣宇根本不同意,因爲他知道,自己現在正在玩火。如果不能迅速地攻不下瓦雷城,一旦月暈城的凌天反應過來,知道自己調出了難達城的大部分守軍的話,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想到凌天,李廣宇倒抽了一口冷氣來:
“那可是個血屠夫啊!”
凌天,他身上的光環每一個都亮麗的晃人眼睛:浩星帝國戰神家族第七代子孫,是第六代戰神的兒子;浩星帝國現任第一女戰神凌羽的哥哥;帝國曆214年以滿分的成績畢業於浩星帝國的帝國軍事學院戰略指揮專業;他的畢業論文《論速戰法》甚至被大陸上作爲經典教材選入課本當中而被一直研究。更可怕的是,他不但理論知識豐富,作戰經驗也同樣的豐富,從軍七年,他所指揮的大小戰鬥不下百場,並且無一失敗。軍銜也從當初的令長升任現在的金星令長,可以說,如果不是凌羽繼承了“帝國第一女戰神”的名號,擔任山南軍區總令長,恐怕現在凌天就已經是總令長了。畢竟,一個家族裡出現兩個軍區總令長的話,浩星帝國的皇帝怕是晚上要睡不着覺了。
這樣優秀的男子對每一個懷春的少女都是一杯不可不嘗的美酒,可是,她們卻都不敢嘗試一下:初出茅廬的他,在藍月帝國的第一次南下戰役的時候,他指揮五千浩星帝國軍隊,將藍月
帝國的五萬兵馬連續打退了三百多裡,直至退到藍月帝國境內,當時藍月帝國五萬人剩下的已經不足兩千,那四萬多的士兵除了戰鬥被殺和打撒失蹤的之外,還有將近兩萬投降的士兵,這些可憐的降兵連一頓斷頭飯都沒吃上,就被捆得結結實實地送到了帝都西郊的圍場上,被五千多帝都軍校的學生當成拼刺槍的對象,凌天還美其名曰:練膽!爲帝國練出真正的能見血的軍人。稚嫩的學生被嚇得臉色發白,可是還是被催促着將手中的刺槍刺進了面前那個從來沒見過,眼睛裡充滿了絕望色彩的陌生人的胸膛裡。
據說當時總司令浩星遠志對他的做法大爲不滿,等到戰事結束後將他召回帝都是這麼痛心疾首地訓斥他:
“凌天,你知不知道,你殺的已經不是軍人,而是兩萬多已經放下武器的毫無反抗之力的人類!他們也有父母有妻子兒女,他們已經投降了,你爲什麼還要殺了他們?你知不知道,你扼殺了多少父母妻兒的希望?”
誰知道當時只是一個小令長的凌天滿不在乎地看了一眼浩星遠志,翻了翻白眼大喇喇地回答:“我扼殺了兩萬藍星帝國軍人的父母妻兒的希望,可是我可能給了二十萬浩星帝國軍人父母妻兒了希望!總司令大人,您是爲藍月帝國的百姓擔心呢,還是爲浩星帝國的百姓擔心?”這句話說得是相當的放肆,明顯是譏笑總司令浩星遠志搞不清親疏關係。
據說當時浩星遠志的秘書李瑟瑟看到浩星遠志氣的臉都白了,跟戲臺上唱戲的大奸臣似地。厚厚的嘴巴顫抖了半天才迸出了半句話:“你,你個血屠夫,你給我滾,滾的越遠越……”他話還沒說完,凌天就轉過身,連個禮都沒敬就施施然離開了。
而這個“血屠夫”的綽號倒是清清楚楚地流傳了出來,不論是藍月帝國還是浩星帝國的百姓,都覺得這個綽號送給凌天是恰如其分,再合適不過了。雖然這個綽號不帶一絲的褒義,可是他卻成了一個任何人都不想與之爲敵的恐怖的對手。
打定主意的李廣宇不顧所有參謀的反對,下令除了留下一千士兵駐守一線堡之外,所有士兵立即開拔,向瓦雷城進發。
身着夏裝的藍月士兵在狹窄的山路上排成了一條藍色的長龍,他們一個個熱的臉色通紅,豆大的汗滴如雨般從額頭滑下,他們嘴脣焦乾,肺裡面好像藏了一團火,行軍水壺早已經喝乾。頭上是炎炎的烈日,腳下是崎嶇不平的山路和堅硬的花崗石,不少士兵的鞋子已經破爛不堪,磨出來的水泡早已經被踩破,鮮血和膿水踩在鞋底上黏糊糊的,除了十幾個身體素質差的士兵中暑倒下之外,其他的沒有一個士兵掉隊。原本騎在馬上的李光宇早已經把馬讓給了一個不小心摔傷的士兵,他拒絕了他的衛隊長遞過來的繮繩,和其他的士兵一樣,徒步跋涉在這條通往瓦雷城也同樣是通往希望的征途上。士兵們看到自己的元帥都這麼拼命,紛紛加快了腳步,拼命地向前走去。
“兄弟們,加把勁啊,還有四十多裡地,我們就能到達瓦雷城下,到時候我們來個出其不意掩其不備,迅速搶佔瓦雷城。兄弟們,我還盼望着今天晚上在山南軍區的總令長官邸喝上一碗瓦雷城的特產浩星米酒呢,另外,聽說浩星帝國的第一女戰神凌羽長得可是很不錯,你們想不想知道這個女戰神長得什麼樣子,跳舞好不好看看呢,想不想啊?”一個佩戴少尉軍銜的年輕將軍看到士兵們實在身心疲憊,開口給士兵們打氣。
“想啊,哈哈!”
隊伍中傳來一陣沙啞的嬉笑聲。說實話,像這種沒有一點激情的葷笑話,士兵們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要不是看在他肩膀上少尉軍銜的面子,他們都懶得笑上一笑。
疲憊的腳步似乎越來越沉重,隊伍中除了腳步聲和馬蹄聲,就只有士兵們沉重的呼吸聲。
忽然,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一個斥候士兵欣喜地報告:前方東北10裡左右發現一片大大的池塘,因爲昨晚剛剛下過雨,水量還是很充足的。已經有斥候兵試過,沒有毒,可以讓士兵們補充一下飲水,炊事班也可以做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