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瘋子覺得自己沒病,又準備躺下睡覺。
週一生伸手攔住。
酒瘋子雙眉一立,道:“幹什麼,想要動手啊?我可不怕你!”
週一生道:“有沒有生病,抽管血出來檢查一下就知道了。”
酒瘋子道:“抽什麼血,我不幹,別耽誤我睡覺。”
說罷,他掙脫週一生的雙手,倒頭就睡。
面對這麼不配合的病人。
週一生也是頗爲無奈。
蘇權在一旁看得氣不過,道:“我看算了,咱們走吧。”
不過,他也是僅僅說着,卻沒有移動腳步。
高鐵血紅蛋白血癥可不是頭痛感冒,雖然發病起來沒有心腦疾病那麼迅猛。但是放任不管的話,患者全身的器官都會因爲缺氧而產生損傷,到那時候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人。
氣歸氣,病人躺在急診中心的輸液大廳。
週一生就要對他負責。
蘇權見週一生沒有動,也沒有發話,他也知道一走了之是不可能的。
他嘆了一口氣,又開始了喊酒瘋子起牀:“喂喂,我可和你說,你這病如果是高鐵血紅蛋白血癥,那可嚴重極了,你現在趕緊起來,接受檢查。”
這一次,任憑蘇權如何說,他就是完全不搭理。
週一生看着躺在牀上的酒瘋子知道強來不行。
突然他心生一計。
週一生對身邊的蘇權道:“我看這傢伙就是個慫包,八成是怕被抽血。”
說完,他衝着蘇權擠擠眼。
蘇權立刻心領神會,週一生這是要用激將法啊!
得,這看一場病,連三十六計都用上了。
蘇權馬上附和道:“我看也是,就這慫包樣,他還嚷嚷着能喝一瓶白酒,我看一瓶啤酒都不行。”
剛纔還一動不動的酒瘋子,挪動了一下身子。
週一生知道起了作用,繼續和蘇權演戲中。
“剛纔那老三說得對,他這樣慫包,最多隻能喝半瓶白酒。”
“嗯嗯,要是一瓶,這會兒早就被人擡着進來了。”
週一生和蘇權一唱一和。
酒瘋子忍不住了。
他猛然從牀上坐了起來,大聲嚷嚷道:“你們兩個說啥呢?我慫個屁!告訴你們,我喝酒從來不慫,抽血更不慫!來來!給我抽兩管子!抽完了別再煩爺爺。”
這醉酒的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好對付。
週一生立刻招呼護士過來,靜脈抽血。
高鐵血紅蛋白血癥何須抽兩管子,透明的針管中,僅僅抽了一點兒的血。在場的所有的人都從這血液的顏色上看出了異常……
血液的顏色取決於血紅蛋白的顏色。
正常靜脈血中含氧量少,血液的顏色呈暗紅色。
動脈血中含氧量高,血液的顏色呈鮮紅色。
高鐵血紅蛋白血癥病人的靜脈血,由於含氧量更低,會呈現更暗的顏色。有病重的病人,靜脈血液的顏色,能像墨汁一樣漆黑。
這病人的病情正在發展中。
情況稍好,但是此刻針管中的血液也是像巧克力樣的顏色。
如果不是剛剛從靜脈中抽出,還真沒有人能看出來這是血液。
週一生、蘇權、曹鑫都是第一次接觸到這種病人,看見這樣的血液顏。都是心中驚訝不已。
酒瘋子雖然是喝了不少的酒。
但是人也不傻。
正常人的血液都是紅的,自己的血變成這幅模樣,他的酒也嚇醒了一半。
“奶奶的!這怎麼回事?果然老三的酒有問題啊!害得老子中毒了!”
中毒,還真讓這傢伙蒙對了,但是酒中毒的可能性不大。
週一生從系統中,已經得知,病人是亞硝酸鹽中毒,從而引起的高鐵血紅蛋白血癥。
不過系統也不可能知道病人是如何攝入的亞硝酸鹽。
這個就要靠週一生詢問病人了。
一般的看病,是先主訴、再檢查。
今天有點特別,這病人很不配合。
所以先來了檢查,再主訴。
亞硝酸鹽酒中不可能有,但是在一種食物中是會有的。
週一生問道:“除了喝酒,今天有沒有吃過醃製的東西?”
亞硝酸鹽又稱爲工業鹽。在醃製的食品中有可能會大量存在。這個和醃製的工藝和時間有關係。
研究表明,醃製時間不長的,一般兩天到一個星期左右,亞硝酸鹽的含量是比較高的。剛剛醃製,或者醃製超過二十天的,亞硝酸鹽的含量比較低。
酒瘋子想了一下道:“和老三他們喝酒前,我在家裡吃了晚飯,是吃了老婆剛醃製不久的鹹菜,還吃得挺多的。”
週一生一聽,這就和系統對上了。
蘇權和曹鑫在一旁也明白了。
不過,亞硝酸鹽引起的高鐵血紅蛋白血癥,兩人都沒有什麼處理經驗。只能愣愣地看着週一生如何處理。
急診病症千奇百怪。
饒是週一生這樣手術刀用的出神入化的大神,也不見得什麼病都能知道有效的處理方法。
所以,醫生一輩子都是在學習中的。
現實中,可能要翻資料,找熟悉這方面病症的醫生幫忙。
週一生很省事,直接可以跟着系統來一邊治療病人,一邊學習。
系統給出的治療方案是亞甲藍靜推即可。
亞甲藍有個特性,高濃度的時候,可以讓血紅蛋白氧化爲高鐵血紅蛋白。低濃度時,能將高鐵還原型蛋白還原爲血紅蛋白。
這個時候,靜脈低濃度使用,可以很好的治療病人的病情。
週一生立刻下了醫囑,亞甲藍40mg靜推10分鐘。
輸液大廳的護士立刻去取藥、靜推。
隨着亞甲藍進入血液,高鐵血紅蛋白紛紛還原爲正常的血紅蛋白。
週一生的系統推測,1小時後,病人的血液中高鐵血紅蛋白的數量將回歸正常範圍。
……
一個小時的恢復時間。
週一生也沒有必要在輸液大廳乾等着。
他給輸液大廳的護士們交待了幾句注意事項,然後離開了輸液大廳。
蘇權和曹鑫又學到了一手,也心滿意足的離開。
三人並肩走在急診中心的走廊中。
蘇權還在想着剛纔的輸液大廳中發生的事情,“在急診一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那種顏色的血液。”
週一生道:“我也是第一次見。”
蘇權道:“完全看不出來啊。你處理的那麼快。我還以爲以前你遇到過呢。”
週一生笑笑不語。
到了蘇權的診室門口,他和曹鑫繼續坐診。
而週一生則繼續溜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