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微風乍起

“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何不進來喝杯茶?”張老頭翻弄着院中架子上曬着的草藥,不緊不慢的說道。

話音剛落,一個手持摺扇的中年男子推門而入,身後跟着那日茶棚中的刀客與劍客。男子四處打量了一下,發現只有老頭一人,便笑道:“不錯,是個好地方。”說完也不見外,直接走到石凳上坐了下來。

“茶就不喝了,把人交出來吧。”男子玩弄着手中的摺扇,淡淡說道。

老頭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轉身盯着男子笑道:“此處只有老夫一人,閣下要是想要,只管拿去好了。”

“哼,不識擡舉。”男子冷哼一聲,“啪”的一聲打開扇子道,“進去搜!”

門外立馬涌進來一大幫人,瞬間四處搜索起來。只聽一幫人叮叮咣咣搜了半天,一個個搖着頭出來了。

男子起身道:“說吧,人去哪了,我可以饒你不死。”

老頭不緊不慢,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突然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淨天宗的人什麼時候變的這麼仁慈了?”

男子和對面的劍客對視了一眼,皆吃了一驚,沒想到這老傢伙居然知道他們的身份。

不過男子旋即收起了驚慌的神色,對老頭說道:“既然聽過本宗威名,就放老實些。快說,那傢伙藏哪去了?”

老頭從懷裡摸出一枚木牌來,將它扔到男子腳下:“這下我就放心了,原本我還懷疑他是淨天宗的人,沒想到是我誤會他了。你們爲什麼要殺他?”

男子看了一眼腳下,卻是一枚淨天宗的令牌。他俯身撿起,只見背面寫着“行禪”二字。男子將令牌緊緊攥在手裡,擡頭長出了一口氣,咬着牙說道:“這是我九弟的令牌。他殺了我九弟!”

“可笑,你們去不殺他,他又怎麼會殺你九弟?”

“二弟,把這裡給我燒了。”男子喉頭蠕動,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那劍客聽了,給後面衆人使了個眼色,一人當即跑過來打開火摺子扔到了屋頂上。屋頂上王天卓剛換的新草,頓時噼裡啪啦燒了起來。

“趁我還沒徹底發火,再給你一次機會!”男子一把揪住老頭胸前的衣服,衝着他厲聲喝道。

“無禮!”老頭反手就是一個巴掌,一下將男子打懵了,衆人也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老頭竟是居然如此大膽,紛紛瞪着眼睛不敢出聲。

男子慢慢鬆開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頓時感覺自己受到了奇恥大辱,惱羞成怒,運足真氣一掌朝老頭的胸口打去。

老頭並不躲閃,順勢擡掌迎了上去,男子只覺一股極強的內力一下子穿過了自己的身體,震的他連連後退幾步,躺倒在地,一股鮮血頓時順着嘴角流了出來。

“大哥!”

劍客見狀,立馬過去將男子扶住。刀客大罵一聲,提着刀就衝了過去。老頭信手拈起石桌上一枚樹葉,“唰”一下朝刀客面部打了過去,刀客一驚,慌忙舉刀遮面,只聽一聲脆響,那刀竟被硬生生打斷,只留半截在刀客手裡。

“拈葉飛花!”中年男子神色突變,“你到底是什麼人?”

“回去告訴你們宗主,那小子就在我這裡,想要他的命,就讓他老人家親自來!”

男子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掙扎着站了起來,雖然心有不甘卻又無計可施,只好惡狠狠的瞪了老頭一眼,領着手下走了。

老頭衝着一羣人的背影扮了個鬼臉,鄙視道:“就你們這羣貨色也敢在我老頭面前撒野,當真是自不量力。”說着又回頭看了看燒的正旺的房子,嘆道,“唉,不過可惜這小子幾日的心血了,今晚只能天爲被地爲牀了!”

王天卓每次下山都會去那個橋下看靜香姐弟倆,每次都會給他們買點吃的,再給點錢。這次去城裡的路上他仔細考慮了一下,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要想辦法給他們找個事幹。可兩個乞丐能幹啥呢,幫他們做點生意吧,可就賣藥這些錢那還是遠遠不夠的。到底幹什麼好呢?

就這麼想着,他已經來到了城門口,依然守衛森嚴,看來敏感時期還沒過。他嘆了口氣,剛要進城卻發現城門旁邊圍着一羣人,正在嘰嘰喳喳議論着什麼。出於好奇,他圍了上去。

只見人羣中一個光着膀子的壯漢正在用喉嚨頂着一支長矛,長矛的尖硬生生的刺在他的喉結上,另一頭插在地上,被這個壯漢一使勁頂起了一個弧度。圍觀的人屏氣凝神,壯漢大喝一聲,一使勁,長矛“啪”的一聲,愣是被頂斷了。圍觀的人頓時拍手稱快,起鬨道:“再來一個!”

原來是個耍把戲的,王天卓記得小時候村裡來了一夥人也這麼幹過,什麼噴火的,上天的,當時覺得很神奇,而現在再看到這些他最多也只是笑笑。

“在下滄州人士,自幼習武,如今初入江湖,混口飯吃,還望各位父老鄉親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壯漢表演完,拱手給衆人施了個禮,隨後將手裡的銅鑼敲了一下,將銅鑼端在了手裡。

有時間看熱鬧的,自然都是有錢人,不一會兒,壯漢的銅鑼竟然被裝滿了。王天卓本來還想施捨一文錢給他,見此情形,只好又默默的把那一枚銅錢揣進了懷裡。

經過這麼一出,此時的王天卓已然有了主意,他火速進城賣了草藥來到橋洞裡找到了胖虎,等了半天又等來了靜香。

“我決定,幫你們找個工作。”王天卓得意道。

“工……作是什麼意思?”靜香詫異道。

“就是幫你們謀個生計,讓你們自己賺錢。”

“我們?自己賺錢?可我們除了要飯什麼也不會啊,況且小虎才十歲,能幹什麼呀?”

“說對了,就是要飯!不,準確點來說,是要錢!”王天卓一下站起來,握着拳頭道。

靜香聽得一頭霧水,能要到飯就不錯了,怎麼還能靠這個賺錢呢?

王天卓見她沒有聽懂,坐下來慢慢解釋道:“你平常要飯的時候會有人給你錢嗎?”

“會是會,但不多……”

“那什麼人會要到很多的錢呢?”

“這個……哦,那些街上賣藝的!每次我都看到他們能收到很多很多的錢,可是我也不會他們那些手段啊!”

“不用不用,哪有那麼麻煩。再說了又不是每個人都有才藝,只要把賣藝和要飯結合起來,便是一份新的行業。在我們那個世界啊,這一行可是非常吃香的!”

靜香雖然沒聽懂,但還是點了點頭,然後問道:“那我們該怎麼做?”

“你知道這城中最繁華最熱鬧的是哪裡嗎?”

“最熱鬧……嗯,應該是百味居了,那是最大的一家飯店,而且門口還有許多街頭賣藝的,很多人都圍在那。”

“好,咱們就去那!”

王天卓說着便讓二人帶路,往百味居去了。走到半路,王天卓看着穿着破爛的二人皺起了眉頭,雖然說這樣看起來比較可憐,可這大街上可憐的人多了去了,起不到太大的效果,還不如反其道而行之。想着想着,王天卓便瞅到了一家布莊,王天卓拉着不知所措的兩人來到店裡,問老闆有成衣嗎。

店老闆說當然有,您看您是喜歡哪種顏色,還是哪種布料。

“不必了,就這兩人,給他們一人來一套!”王天卓大手一揮,指着靜香兩人說道。

“什麼?給這兩叫花子……”

“什麼叫花子,從今天起,請見他們播主。我說你這到底賣不賣,不賣我去別家了。”

“賣賣賣!”老闆雖然很無語,但有錢還得賺,立馬笑嘻嘻的說道。

王天卓湊到店家耳朵邊悄悄問道:“你們這衣服貴不貴?這兩人得花多少錢?”由於不熟悉物價,王天卓還是有些謹慎。

“那要看這衣服的種類了,比如你要這華貴的……”

“大可不必,給他倆一人整一套普通的就行了,得多少錢?”

“每人一百文,兩人兩百。”

“好!我給你三百文!”王天卓說,“待會讓他倆在你這洗個澡,怎麼樣?”

“什麼,讓叫花子在我這洗……”

“五百文!”

“我去燒熱水……”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不過,王天卓想,一件普通的衣服才一百文,這老頭的草藥每次都能賣幾兩,看來還算個有錢人啊!還行,開局還算順利,等會去再給老頭打壺好酒,就算是感謝吧!說到酒,這個真的是不能忍。本來王天卓還想教老頭划拳,兩人好好喝一頓,可這裡的酒根本就是泔水味,每次看老頭喝的津津有味,他都心癢癢。不行,得回去好好想想,怎麼弄點現代的高度數酒,也讓老頭開開眼界。

王天卓正想着,靜香和胖虎就洗好換完衣服出來了。王天卓回頭一看,差點沒驚掉下巴,原本髒兮兮臭烘烘的兩人一下子麻雀變鳳凰了。尤其是靜香,一身淡綠色的長裙,款款委地,白色絲帶環腰緊束,曼妙身材風情頓顯。雖然簡單,王天卓卻也是看的呆了。

“怎麼樣,您可否滿意?”店老闆笑呵呵的問道。

“滿意滿意!”王天卓連連點頭,眼睛卻一直盯着靜香看,看的靜香臉都紅了。

“咳咳……那個,沒想到啊靜香,你這個乞丐還挺好看嘛,這簡直是判若兩人,等你頭髮長了,肯定更加迷人。”

靜香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溼漉漉的短髮,胖虎拽了拽王天卓的衣服問道:“哥哥,我不好看嗎,你怎麼光盯着姐姐看?”

“好看好看,簡直帥氣逼人啊,哈哈。”王天卓笑着一把將胖虎抱起來抗在了脖子上,“大功告成,走,咱們賺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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