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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華聽了,然後抿嘴道:“主子,一早奴婢去給王爺送藥了,奴婢是看着清姿姑娘親手給王爺換藥的,清姿姑娘似是極爲高興呢!”
韓采薇冷笑,她幾乎可以想象的出那個畫面了:“她怎麼能不高興呢?昨夜的幻覺只怕信以爲真了吧!還當真以爲王爺寵幸了她,如今又可以親手替王爺換藥,而王爺言語之間對她頗多憐愛,她應是對王爺有情的,如何能不亂了心思呢?何況我這個礙眼的沒去,她儘可以癡心妄想的認爲她打敗了我,然後絲毫不知咱們在暗地裡做下的事情了!”
“主子說的正是呢!不過奴婢送了藥回來,出帥帳的時候看見圍了好些將軍在門口,奴婢悄悄問了小魏子,才知道這些將士都是要求爲王爺報仇,都認爲要乘勝追擊偷襲北涼,把之前北涼搶佔去的兩座城池給奪回來,王爺說傷重未愈不肯見他們,結果裡頭卻有人在唱曲兒,正是那位清姿姑娘。主子,奴婢瞧見幾位將軍氣的厲害呢!奴婢都聽見他們辱罵那清姿姑娘狐媚子了!”
宮闈之事向來不可手軟,這是你死我亡的角逐,誰手軟了,誰就是失敗者。
小魏子一走,秋華便望着韓采薇道:“主子,時候到了麼?”
韓采薇勾脣一笑:“那就好!”
她站起來,站到內帳屏風之後,等了不多時,就聽見了衆人涌進帥帳的聲音,一進帳內,衆人都安靜下來,就聽見李修諶帶着怒意的聲音:“把這個女人給本王捆起來!”
“奴婢知道。”
她拿出一個被藍色的布包好的東西遞給秋華,抿嘴道:“秋華,這個給你,這些你得等到明日羣情激奮之前藏到清姿的帳中去,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你自己明白。”
“那你要小心些。”
李修諶低低一笑:“是啊,本王也佈置好了。”
大概是因爲這幾天的藥物作用,清姿一直都睡着,這會兒還沒醒來,韓采薇也不着急,就一直坐在李修諶常坐的帥案邊等着,大概過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外頭響起馬蹄聲呼喝聲,什麼聲音都有,韓采薇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們是回來了。
“清姿姑娘,你孤身一人來這裡,莫名其妙出現在戰場上,這幾天都纏着王爺,若不是你,還會有人把消息傳給北涼呢?”
李修諶眼中寒意未消:“本王亦是忘了告訴你,昨夜小魏子截獲太子傳給她的消息,那信上寫的清楚,要她在大軍回朝之前,誅殺你。韓采薇,你還認爲本王狠毒嗎?你別忘了,宮廷之爭,見血是尋常事,本王若要保你無憂,要保你性命,何須在意他人?何況在本王眼裡,你的性命最重,本王容不得別人傷你,若是傷你,本王必要誅殺!”
“王爺爲何一定就認定是清姿所爲呢?”
韓采薇一笑:“是啊,不出意外,時候也該到了。”
李修諶瞧着她蹙眉,心裡已然猜到她在想什麼了,便抿嘴道:“韓采薇,朝堂之事,你無須想太多,本王這麼多年都習慣了,本王自有分寸,你不必爲本王擔憂。今日的事,下不爲例,本王答應你,定會爲你保全自己的。”
李修諶眼中俱是冷意,夾雜着幾分殺意:“爲什麼?你居然好意思問本王爲什麼?知道本王帶兵要去偷襲北涼奪回城池的事情只有你與幾位將軍而已,可爲何本王兵臨城下的時候看見的卻是北涼列兵嚴陣以待呢?不是你通信那是誰?”
“是!王爺英明!”李修諶的幾句話,便解了衆將心中疑竇,如今疑竇盡去,那個叫清姿的女子不過是個插曲罷了,他們英明神武的冷麪王依舊還是從前那一個,會帶着他們殺的北涼大敗而歸的!
第五日晚上,李修諶派小魏子來告訴韓采薇,一切準備妥當,偷襲北涼搶佔那兩座失掉的城池就在明日晚上,韓采薇聽了之後點點頭:“知道了。”
秋華接過那薄薄的如書本冊子一樣的東西,拿好,然後點頭道:“嗯,奴婢定不叫主子失望!”
雖說斬一個女子太過狠毒,可是天下之,哪裡比得過蛇蠍女子的心腸呢?
韓采薇在屏風後頭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嘴角才勾起了笑意,想必秋華已經將那些東西都放到了清姿的住處吧?那些不是旁的,都是東雲將士戍守邊境的布軍圖,也有李修諶這裡紮營的位置,是極其緊要的東西,李修諶讓她臨摹了一遍,用女子的字跡寫了一遍,一旦示於人前,清姿就再也沒有辯駁的機會,會按照軍法,即刻處斬!
何將軍取來的東西正是秋華放過去的東西,李修諶一看,眼中殺意遍佈,指着清姿對着衆將道:“將此女軍法從事!斬無赦!”
她原本只想着讓清姿在衆人唾罵之中自動離開李修諶就罷了,誰承想李修諶熟知太子的性子,心裡早就打算除掉清姿,所以前半段就跟韓采薇想的一樣,後半段看了那罪證和太子的手令之後,他就起了殺意,然後又因爲衆將羣情激奮,也爲了鼓舞士氣,就誅殺了清姿。
他不要她擔憂,不要她籌謀,這一次的事情下不爲例。這一次答應她,不過捨不得拂了她的興致,但是之後的事情會更加兇險,他不捨得她勞神傷心,何況他又不是靠女人的男子。
他絕對不能允許任何人來傷害他的韓采薇,他的旭兒,一旦發現,就要永除後患!
韓采薇望着他,眼底是釋然:“是啊,若是有人傷你,我也定是不能容忍的。此番計策我只想了前半段,後頭你做的很好,實在太好了!太子此番也尋不出錯處來,死無對證,倒是便宜他了!”
“難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幾位將軍蓄意叛國嗎?荒唐!”李修諶生了大氣,冷冷的語調讓帳內的溫度也驟降了下來。
韓采薇是來拆線的,於是藉故把清姿請了出去,帳中就只剩下他們二人,韓采薇一面專心給他拆線,一面低聲道:“我都佈置好了。”
她本以爲解決清姿不過只要兩三日的功夫就夠了,沒想到李修諶爲了讓計劃周詳,硬生生的與清姿耗了五日。
人都走光了,韓采薇才慢慢的走到帥帳,挑簾進去,眯眼一瞧,看見清姿躺在牀上睡覺,睡的是李修諶的牀榻,她微微冷笑,眼底都是殺意,這個清姿放肆逍遙了這麼多天,總算是到了收拾她的時候了!
然而太子那裡,必然會知道,李修諶知道清姿的身份,知道內情,更因爲誅殺了清姿,就等於是表示了在跟太子宣戰,這樣一來,就與太子撕破臉了,從此之後,爭鬥大概就會蔓延到朝堂之上了,韓采薇只是這樣想着,便覺得憂心,朝堂的事,她幫不了他什麼的。
“可不是嘛!聽說啊,這清姿姑娘在京城裡的時候就纏着王爺了,說不定就是聽聞王爺要出征北涼然後佈下了一盤棋,專等咱們王爺上鉤呢!要說起來啊——”
如今這局面,只能說雙方不輸不贏,都沒佔到便宜罷了。
“冤枉?哼,”李修諶冷道,“你對本王一直居心不良,纏在本王身邊的這幾日,誰知道你暗地裡做了什麼勾當?你還敢說自己冤枉!你以爲本王就是那麼好騙的嗎!就連五弟也被你的外表騙了!——若不是本王及時發現撤退回來,還不知道要死多少兄弟了!你差點就壞了軍國大事!”
韓采薇站在黑燈瞎火的地方,瞧着人都走光了,才微微眯眼對着秋華道:“我去帥帳中絆住清姿,你即刻去藏好那東西。”
“就是,你自己身份地位,想攀高枝兒,想做王妃側妃,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你若是爲北涼人做事,只怕得利更多!風塵中的女子就是靠不住!”
衆將一個個退下去,等人都走光了,韓采薇才從屏風後頭出來,她微微抿嘴:“咱們設計害了她,是不是太過狠毒了?”
瞧着衆將沉默不語,李修諶淡淡開口,緩緩的道:“你們無須擔心本王爲美色所迷,本王日前早就知曉她是北涼細作,此番作爲不過就是爲了引蛇出洞,爲了保住我將士性命,本王豈能被一介女子所迷惑,適才種種你們都不必放在心上,先精心操練幾日,本王再帶你們去奪回城池。”
李修諶的怒意把清姿嚇的不輕,但是她到底是受過訓練的,很快就鎮定下來了,眼角含淚,楚楚動人,眸底俱是苦楚:“王爺,清姿如何去報信呢?清姿當真是冤枉的呀!”
只四個字而已,瞬間秒掉了她滿腔的怨怒。
“是,奴婢知道。”看着秋華趁着夜色離開,韓采薇才微微嘆了一口氣,建議偷襲的將軍都跟着李修諶去了,李修諶將何將軍留下來鎮守大營。
李修諶抿嘴:“你也是。”
一連幾天,李修諶都不出帥帳,只在帳中窩着聽清姿姑娘唱曲兒,跳舞,後來招幾位將軍進去議事都不讓清姿避開,直接引起了所有人的不滿,但是韓采薇讓流言只着意於在清姿一直纏着李修諶,再加上她之前的形象,又加上外人眼裡李修諶受傷是因爲清姿,故此,這清姿姑娘如今就成了衆矢之的,被所有人明裡暗裡的恨上了。
誅殺清姿,在外人看來,不過是誅殺了一個細作,人人都會稱頌三王爺的英明睿智。
鋪墊了這麼久,成敗就是今夜一舉了,她決然容不得半點差錯!
韓采薇此刻心裡稍稍輕鬆了些,之前又聽了他說那樣的話,心裡並不感覺沉重,只抿嘴笑道:“不怕不怕,咱們夫妻同心其利斷金!來一個宰一個,來一堆就殺一堆唄!”
韓采薇在屏風後頭以爲李修諶此番只是在做戲,但是她未曾看到,李修諶的眸中是真正的殺意,果決殺伐,決斷狠辣,這就是冷麪王的另一面。
“咱們與太子,各有損失罷了,不過此番毀了他的兩個棋子,只怕他又要絞盡腦汁的來對付咱們了!”
“是!”
她忍了五天,仍由清姿在李修諶面前百般諂媚討好,如今也算是忍到頭了,清姿如今的心防應該已經降到了最低,而韓采薇安排的事情也差不多了,是該收網的時候了。
何勝武爲人正直,她也放心,也知道這是李修諶刻意安排的。
清姿斬立決,衆將都在觀看,之後驗過,便是棄屍荒野,草草了事。
夜晚來的很快,將士們得知要去奪回城池,偷襲北涼,都是極爲激動振奮的,整裝之後便出發了。
第二日一早,韓采薇纔在這幾日以來頭一回踏進李修諶的帥帳,帳中皆是清姿的溫柔香氣,她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然後走到李修諶身邊,在清姿沒注意的時候瞪了李修諶一眼,李修諶則對着她溫柔一笑,用口型說道,本王想你。
韓采薇勾脣一笑:“狐媚子?哼,她可不就是個狐媚子麼!由着他們去吧!我前幾日趕路趕的辛苦,正好這幾日將養一番,秋華,你照舊每日把王爺的藥送去,我就不去了!咱們且安靜幾天吧!”
她心中深厭李滄瀾,更厭惡他一次又一次的試探陷害,所以連帶着對清姿也厭惡了起來,雖然及不上王氏的恨,但是她也是極爲排斥這個女人的!zvxc。
“好了!”李修諶平平淡淡的兩個字,衆將便都不說話了,李修諶看着淚眼婆娑的清姿,一字一句道,“本王不冤枉你,小魏子,讓何將軍去她的住處搜查,若有罪證,就按軍法從事!”
親兵上前毫不留情的把清姿捆起來,及至到了這會兒,清姿才驚醒了過來,一見這架勢就慌了,被親兵摁倒在李修諶面前,跪着驚慌失措的望着他:“王爺!王爺!這是怎麼了!王爺爲何這樣對清姿啊?”
韓采薇抿嘴,心底陣陣寒意,李滄瀾要誅殺她,幸而她下手的快,也幸而李修諶護她愛她,否則她早就悄無聲息的死了,還哪裡能在這裡跟李修諶討論什麼狠毒不狠毒的問題啊!爺中眼到。
他的女人,用不着在男人的世界裡打拼,他的女人是用來寵的,他體貼她的心意,她也該給予他足夠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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