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霏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你在追誰？我怎麼沒聽說你有心上人了的事情？”
“你認識的。”明文昊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桌面上點着。
酒吧的燈光很昏暗，讓人看不清對方面上的表情。
顧霏扯了扯脣角，“這個範圍未免太廣泛了。圈裡年齡相當的女性沒有我不認識的。”
“她不算是咱們那一圈的人。”明文昊斜靠在卡座裡，雙腿.交疊翹在桌子上。
“嘿，你的紳士風度去哪兒了？”顧霏用英語問了一句，又換回了母語，“是江暖嗎？”
明文昊衝顧霏豎了個大拇指，將腿從桌子上放下去了，“我就知道瞞不過你的。”
剛纔明文昊說自己在追人的時候裡，她就隱隱猜到是江暖了。問的那些話只不過是顧霏還抱着一絲僥倖的心理。
顧霏的舌根微微泛苦，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
她傾心的兩個人都同樣喜歡着江暖。這樣的認識讓顧霏的心情很複雜。
不解，也失望，或許還有點兒別的什麼情緒，但顧霏不想承認。
爲什麼呢？自己的條件不僅不比江暖差，甚至還比江暖好很多。
江家的資產跟顧家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出身方面就有差距。
學歷和修養那自然也是不用多說的。江暖沒有一樣能夠比得上自己。
難道是魅力？
不，毫不誇張的說——
如果霍俊澤是塢城最想嫁的男人排行榜第一，那顧霏就是當仁不讓的塢城最想娶的女性排行榜第一。
當時顧霏和霍俊澤在一起的時候所有人都說他們是天作之合，會長長久久。
結果沒有。
不過顧霏也不在意這些了，畢竟自己現在喜歡的是面前這個人。
可事實還是不盡如人意。
說顧霏不失望那是假的，但這些話她也不會跟明文昊說。
“杜松子酒真的太苦了。”顧霏將酒杯往明文昊面前推了推，“和勃艮第一樣不好喝。勃艮第太酸了。”
明文昊心思敏銳，迅速捕捉到了顧霏的弦外之音。他偏過頭看了顧霏一眼，“什麼意思？”
“哪有什麼別的意思，單純的個人評價而已。你想太多了。”顧霏掩嘴失笑，頓了頓之後又說，“你被江暖拒絕了嗎？看起來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對，拒絕了。”明文昊點了點頭。
“你明知道她和阿澤在一起了……”顧霏的眉頭微微蹙起，“爲什麼還要去碰壁？老實說，這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也不像是你會做出的選擇——及時止損纔對。”
“沒有。”
“什麼？”顧霏眨了眨眼。
明文昊補充道：“他們沒有在一起。起碼還沒有最後確定關係。所以我纔會去嘗試。不過失敗了。”
“情理之中。”明文昊又說。
顧霏往只剩冰塊兒的酒杯裡倒了一半的酒。
“既然拒絕了，那就算了吧。說明她並不是最適合你的人。”顧霏說，“會有更好的人在等着你的。”
明文昊咂咂嘴，“或許吧。不過我很難會在短時間裡走出來。這可是我第一次追人——”
顧霏猶豫了一下，說道：“江暖的性格並不適合你。而且阿澤喜歡她喜歡得不行……我不希望你們倆因爲江暖的事情鬧不和。”
“我希望我們三個還能像以前一樣。”顧霏說。
明文昊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而後朝顧霏舉了舉杯。
“謝謝你的安慰。來吧，跟我說說你和建投的合作，或許我能幫你出出主意。”
這確實是顧霏最頭疼的事情，要不然她也不至於會一個人跑來這裡喝悶酒了。
“半個月之前，建投跟我們簽了份合約。找我們買貨，提了一些貨物標準方面的要求。我們表示能達到相應的標準，並且能夠在規定的時間內提供相應數量的貨物。”顧霏娓娓道來。
明文昊點頭，示意對方繼續講。
“簽完合約之後，負責這個項目的組長又給建投寄了一份樣品過去。表示我們提供的貨物的質量差不多是這樣的。”
顧霏伸手在空中比劃了幾下。
“結果等昨天的建投收到貨物的時候，那邊得負責人卻不肯收貨，並且說我們違約了。要求賠償一定數額的違約金。”顧霏說。
明文昊的眉頭擰了起來，“爲什麼？”
“他們說我們提供的貨物和之前寄過去的樣品不相符。叫喊着說質量差太多，不肯收貨。但是那批貨的屬性就決定了質量根本不會像建投說的那樣——質量相差太多。”
“這不是明顯耍無賴麼？”顧霏捶了沙發的扶手一下。
“然後呢？”明文昊問。
顧霏嘆了口氣，“我們認爲我們提供的貨物的質量是符合合同標準的，所以並不存在違約的情況。然後就爭起來了。”
“後來我們就找了一個第三方的權威機構來進行……”顧霏大概是這個判決結果很不滿，心煩的擺了擺手，“總之是說我們違約了，要求我們賠償違約金。”
“賠了多少？”明文昊喝了一口酒。
顧霏伸出了四個手指，又正反一翻，“按百分之二十來定的。”
“這麼多？”明文昊有些吃驚，“那你們籤的這筆合同還不小啊。”
顧霏趴在桌子上，無力的點了點頭，“我爸都快把我罵死了。老派紳士的風度全沒了。如果這筆訂單搞砸的人是我哥的話，手杖早就掄上去了。”
明文昊笑了起來。思索了一會兒過後，對顧霏說：“老實說，你們公司的處理方法是有問題的。不過建投那邊顯然也不懷好意。”
“請說。”顧霏朝明文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明文昊伸出了一根食指，“首先，你們的質量規定方面就有問題。既然合同上都已經有了一個標準，後續就不該再給建投那邊寄送樣品。”
“當然了，這中間我也沒辦法判斷你們項目組組長挑選的樣品是不是合適的——如果他專門挑了個質量很好的，那就……”明文昊聳了聳肩。
“其次，你們也沒有留樣。缺乏有力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