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風郡,黑沙寒江中上游,白花碼頭。
白花碼頭,是黑沙寒江自西往東的第二大碼頭,白花碼頭周遭十幾千米,是天然的平坦硬實的堤岸,未經過多少人爲的改造,就是一個非常適合停泊船隻的天然大碼頭。別看江水滾滾奔流夾雜着獨特的黑色沙粒,到了結冰期,整條的黑沙寒江,就只有白花碼頭附近的江水會出現一浪一浪的大塊冰花,冰層中有摻雜着星星點點的黑色沙粒,像極了有黑點品種的白掌花,白花碼頭也因此而得名。
在北境地區遊走的商人,流傳着這樣一句話‘過橋的貨郎必定窮,上江的水手財萬貫。’,南下做生意的人必須要經過黑沙寒江,想要過江無非兩種選擇,一種就是過路免費的鐵索大橋,因爲鐵索大橋極不平穩,所以只能過人,車輛馬匹基本都會摔倒進江水中一無所有,所以過橋做生意的都是沒什麼財力的賣貨郎,靠着身子骨結實,揹着沉重的貨箱,冒着隨時會掉進黑沙寒江的風險,到最後也賺不了幾個錢。
有人就會說了‘明明坐船又安全又能多帶貨物,爲什麼不坐船非要走鐵索橋呢?’
要是有能力去坐船,誰還願意賭上自己性命走鐵索橋呢。坐船要花錢不說,但凡你是要帶貨過橋,就要經過烈風郡商會的審查和批准,沒有批文,你連一顆蘿蔔也別想帶上船。這些都是一個氏族百年前就定下的規矩,現在這個氏族的領導人就是烈風郡郡守——婁一虎。也是因爲婁氏一族定下的這狗屁規矩,所以至今過江的鐵索橋才一直沒有修繕,鐵索橋上除了一些隨時會斷裂的木板外,就只剩下光禿禿的十八根胳膊粗細的鐵索。
......
沐嵐一行七人來到白花碼頭,暫且修整一日再準備租借一條當地船會的小舟,有加蓋龍印的邀請函,倒是比商會的批文更加實用,審查什麼完全可以不用,不然沐嵐一行人大包小包的乾糧和細軟,不知要交付多少稅款。
客棧一樓的大廳,大家好不容易可以坐下吃頓豐盛的晚餐,任龍這個王八蛋又開始絮絮叨叨的埋怨一路上的各種不舒服。
任龍“真是的,早知道就不來了,吃不好睡不好的。好不容易來到碼頭,居然又是大餅和烤肉乾,就不能來碗軟乎的米飯嗎?最起碼也該有碟青菜吧。”
沈重心“我的副校長大人,這裡的大米比羊肉都貴,有的吃就不錯了。光是您爲了舒服租的那輛八輪馬車,可就花掉了我們小一半的經費。”
黑沙寒江江水湍急,常年籠罩着一層厚厚的水汽,碼頭周圍也是非常的潮溼,新鮮的糧食蔬菜根本存放不住。也只有醃漬的肉乾和玉米麪壓實的大餅勉強能扛得住溼氣,就是口感嘛,牙口好吃嘛嘛香。
一提經費,任龍馬上不樂意了“什麼話。孩子們都是我院的寶貝,怎麼能讓他們一路顛簸呢,當然要坐最好最平穩的八輪馬車纔對嘛。”
沈重心無奈的搖頭,用力撕咬着大餅不想說話。
任龍小聲的詢問“沈教官,我們還有多少經費啊?”
沈重心都不想理任龍這個王八蛋“還有不到八十枚金幣。”
任龍傻眼“啥!不到八十金!沈教官你是怎麼管賬的,這纔出門五六天,一百五十金就剩八十金了,我們還能不能趕到龍城了!”
沈重心真想給任龍一巴掌“你喊個噔啊。還不是因爲你。八輪馬車一天十金,還到商會的時候剛好五天,這就是五十金。明明可以自己駕轅,你非要僱車伕,還僱傭了兩個車伕,每個車伕又是十金,您自己算算,還剩多少。”
沈重心這樣一說,任龍羞愧的眼皮都在抖動“那,那往後怎麼辦?”
沈重心“省着點唄,還能怎麼辦。租一葉小舟,不僱船伕,兩,三個月下來二十金應該差不多了。龍城的學院會管我們的吃住,剩下的錢也大概能支持到我們回來。”
任龍有傻眼了“啥!小舟?有沒有搞錯,江水這麼急,我們就坐小舟,不怕翻船淹死在黑沙寒江裡嗎?”
沈重心“你喊個噔啊!反正錢不多了,只能這樣了。不然,您想想辦法唄。只要不花錢。”
任龍一想到,未來幾個月都要和大家擠在一葉小舟上,整個人都不舒服了“切,我想就我想。”
任龍飯也不吃了,直接起身走出了客棧。
任龍一走,沈重心可算舒口氣了,“別理他,大家快吃吧。明天我和船會講講價格,起碼租個遊子,不會讓大家坐小舟的。”
遊子,碼頭地區的黑話,意思是便宜的小貨船,多是用來拉牲口的,會比較髒。
張忠“沈總教官,別以爲我們年級小,就聽不懂黑話。遊子可是拉牲口的。在缺錢,好歹也弄艘沉底兒吧。”
沉底兒,也是碼頭地區的黑話,意思是便宜的小小貨船,多用來運送皮貨和礦石,商人爲了省錢,通常會將貨船超載,導致風浪一大,就容易導致船艙進水。
沈重心笑笑“開玩笑的,怎麼會讓你們坐牲口船呢,我自己再出點錢,起碼讓大家坐上不沉底兒,不沉底兒。”
任龍不在,氣氛馬上就輕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