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連城,你相信她,都不相信我對嗎?”方可晴忽然覺得很難過,不是因爲季曼的設局陷害,而是因爲,他對她的想法。
他以爲她真的那麼笨嗎?把季曼騙到房間裡來行兇?
霍連城的思緒卻在飛轉。
又或許,今晚這個局,是霍老爺子故意設下的,季曼、他的可晴,都是他局裡的主角。
他不自覺握拳,把他的女人安置在這麼個危險的地方,真的十分令他擔心。
今晚之後,他不得不更小心翼翼了。
“今晚的事,我們就讓它過去,好嗎?”他不願跟方可晴爭論下去,這件事,他自然會查明。
但是,她卻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這副息事寧人的態度,令她誤會和生氣。
她明明沒有做過的事,他卻一副大人有大量,不再與她計較的姿態,這算什麼?
“事情沒有弄清楚,你這是認定我對她下黑手嗎?”
她現在纔開始真正見識到,季曼這個女人的可怕。
故意利用她的家人激怒她,逼她動手,然後自己摔到泳池裡去,將不懂得游泳的自己陷入險地,然後陷害她故意將自己推倒。
偏偏正在那個時候,霍連城又回到了房間裡,在他的那個角度,應該是親眼目睹了自己把季曼“推下水”的過程。
又是一招苦肉計,難道除了苦肉計,季曼這個詭計多端的女人就沒有其他奸計了嗎?
不過,人家的苦肉計,卻是很奏效。
如果她現在和霍連城大鬧一頓,兩個人又不歡而散,又陷入冷戰,那季曼的這一招苦肉計無疑更成功了。
她心裡很氣,但想到這裡,表情卻冷靜了下來。
“我並沒有認定。”他更爲冷靜。
如果這是霍老爺子或是季曼設下的局,那麼,他和她現在吵架,就是助別人的威風,讓別人得了逞去了。
兩夫妻總算有一次,思想是想到了一塊去。
以往是她總跟不上他的思路,現在,遇到了勁敵季曼,她總算是頭腦開始清晰起來。
方可晴的態度也軟了下來,從沙發上坐下:“那你幹嘛那樣質疑我。”
她的倔氣沒了,態度一下子變了,女人,真是變臉比翻書還快。
不過,這樣的結果是他想要的。
坐到她的身邊來,將她抱過來:“我並不是質疑你,如果她冒犯了你,你告訴我,我自有辦法幫你對付她,但是你在這裡動手,萬萬不可。”
方可晴正想強調一次,她是真的不是有心要推季曼。
他又補充道:“你說你沒有推,我相信你。”
聽聞他說相信自己,方可晴鬱悶的心情總算得到些安慰,要知道,他回來之前,季曼在她的面前說了一堆她不喜歡聽的話,而且到最後還威脅她,陷害她,然後自己跳到水裡去,被他救了起來之後,他又對她發脾氣。
莫名奇妙地惹了事,自己的男人還要冤枉她是故意把季曼推下水的,她明明只是碰了碰季曼而已。
方可晴抓住他的衣角:“你是真的相信我嗎?還是哄我開心而已。”
她知道他寵她,所以哪怕她做錯了什麼事,只要不觸犯他的底線,他都會最大限度地去寬容,所以,哪怕他覺得是她故意推季曼下水,他不責怪她,不是因爲相信她,只是因爲不跟她計較罷了。
真不知道她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她垂着眸,長長的睫毛扇動着,可憐兮兮的,惹人憐愛。
他抱緊她,哄小孩子一樣,輕拍她的背,低聲說道:“當然,只要你說的,我都相信。”
“嗯!”她開心地依偎在他的懷裡。
心裡甜蜜之餘,卻是正式對季曼產生了很大的防備之心。
這個女人太可怕,下次離她方圓十里之內,都必須要防着她設局陷害。
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是弱爆了,性格太沖動魯罔,接下來,該怎麼跟季曼那個心機婊鬥?
男人此時也若有所思。
相對於季曼落水的事情,還有一件事,是他多日來慎重考慮着,該不該對她說的。
考慮再三,還是決定折中後說出。
“可晴。”他輕輕喚她。
“嗯?”她好奇地仰頭,等待着他要說的話。
突然表情凝重這是怎麼了?莫非發生了什麼大事?
他的表情不自覺地變化,連他這個喜怒不形形於色的人都控制不住。
“我們領養一個孩子吧。”這個做法,她是最容易接受的了。
方可晴眼睛瞪大,似是驚訝,更似是驚喜。
“太好了!我也想領養孩子呢!”
霍連城的提議與她的不謀而合。
其實,他們領養孩子,應該是遲早的事情,畢竟一輩子那麼長,一個家庭沒有一個孩子作爲調劑,老來沒有兒孫在膝下承歡,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一樣,不完整。
孩子不是親生的也無所謂,領養一個小孩子,教育他長大成人,看着他結婚生子,到他們倆個人以後白髮花花的時候,也總算老懷安慰。
更何況,霍家的帝國集團,以後也需要一個靠譜的繼承人。
她開心得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亂親一番。
“可是……”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們還需要解決。
霍連城只一眼,便看穿她的心思:“你擔心霍老爺子?”
方可晴點點頭,他現在一直催促他們生孩子,如果他們不生出自己的孩子,反而跑去領養一個回來,那豈不是……會招起他的懷疑?
“霍連城,你真不打算向他老人家坦白嗎?我覺得你做了絕育手術這件事,不可能一輩子瞞得住他的。”
她擔憂地說。
上次避孕藥那件事,她就感覺到金烈正虎視眈眈着,總覺得他知道些什麼,但是不是知道了霍連城已經絕育的事情,她不敢確定。
可是很奇怪,他爲什麼要拿一粒避孕藥讓她去鑑定,他告訴她霍連城一直都在服用避孕藥,既然他以爲霍連城一直在服用避孕藥,而且還是那麼信心篤篤地,那不是代表着,絕育的事情,金烈是不知道的?
爲此,她的心才安了些。
只不過金烈的舉動着實令她一頭霧水。
因爲想不通,後來她也乾脆先不去想了,反正,她以後都不會接受金烈的挑撥離間了。
他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的,孩子的事,不會引起他的懷疑。”
當你撒下一個彌天大謊,你就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這個謊。
的確如此,這個謊言將半隨他與她一生。
這輩子,他都要在欺騙自己唯一在乎的人的內疚中度過。
可晴,對不起,如果這樣可以換來你一生平安,能換來與你的白頭偕老,那麼,我願意。
她在他的懷裡睡着了過去,睡得很沉。
慶幸她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能睡得那麼香。
他輕撫她的臉,在她的額上輕吻一口。
轉身走出房門,眸光中的溫暖,迅速被冷沉的殺氣所替代。
霍老爺子的書房裡仍亮着燈光。
霍連城徑直推門而進,他老人家正在品着茶,抽着雪茄。
“凌晨一點還在品茶,您是有多少事情需要在這種時候剛剛琢磨?還是您這裡的詭計太多,白天的時間根本不夠你去思考?”
霍老爺子已經習慣了他對自己毫不講禮數的舉動。
金框眼睛下的濁目,高深莫測。
“你老婆向你吹枕頭風了?所以你大半夜的跑上來,準備拿我這副老骨頭出氣了嗎?還是你又想把我的古董都摔了,這一次,哪怕是兩爺孫,我都不會留給你情面,你必須雙倍賠償我的損失。”
霍連城冷哼:“一點都不好笑。”
霍老爺子嗤之以鼻:“你以爲我是在開玩笑?”
“把你的無人島給炸了,我霍連城都賠得起。”
“我可以將這句話理解爲,赤裸裸的威肋嗎?”
霍連城一屁股坐到他的對面:“今天晚上的局,設得很好嘛。”
他試探性地問。
霍老爺子望着他良久,意味不明地勾起笑意:“我是小估了你們倆口子的團結之心。”
他是間接承認了,今天晚上的局是自己設的。
“爲何一直將季曼糾扯進來?”霍連城也不再廢話,開口見山地問。
“就因爲她是我的舊情人?你覺得她的利用價值到底有多大?你覺得憑她,可以離間我與可晴之間的關係嗎?”
霍老爺子一次又一次地把季曼請回到帝豪苑來做客,生日宴那次是,這次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然而,季曼在他心目中,從來都未曾有過地位。
她只不過是他的過客,一個毫無意義的過客罷了。
“既然只是舊情人,爲何反應那麼大?難道你現在和她的關係,不是上司和下屬那麼簡單?”霍老爺子也試探。
霍連城心裡一驚。
他和季曼的協議……
“撲通”一聲,季曼跪到了霍連城的面前。
“總裁,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對霍老爺子透露任何關於我們協議的事情,真的一個字都沒有,我發誓,我保證。”
夜深,霍連城突然找上門。
這真是“嚇”壞了季曼,她聽聞霍連城問她協議的事情有沒有向霍老爺子透露,她臉色都白了。
一臉的意外和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