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裡一樓客廳,沒有開燈,只有月光灑在冰冷的地板上,顯得沒有傢俱的房間越發的空蕩蕩。
一個高大筆直的背影站在窗子邊,久久沒有移動一分,月光在他的側臉描繪出獨有的弧線,他的臉少了平時的冷厲,顯得儒雅而清俊,有種腹有詩書氣自華的風度翩翩,只是一雙濃眉緊緊的擰成一條線,彷彿因爲某件難事,而無法釋懷。
“白流蘇米小雅白小雅”厲雲澤在聽完賈有道的詭論後,越想越覺得這件事的確蹊蹺,回來的一路上一顆心就像是飄在海浪裡的小木筏子,一會兒上,一會兒下,顛簸飄搖隨時有種翻船的危險。
可是他還是沒有想好,應該怎麼跟冷少解釋這個詭論,因爲他也不知道這個可能性有多大。只是如果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冷少要被“白流蘇”這麼坑了的話,那就真的被賈有道說中了,到時候被賣了還得給白流蘇數錢。
只是,一個人真的能夠裝得那樣無懈可擊嗎?哪怕是在最愛的人的面前,那個人是冷澤天啊。
厲雲澤透過窗子望向窗外,發現今晚的月亮呈現出月牙的形狀,恰到好處的和天邊的兩顆明亮的星辰組成一個笑臉的形狀。
他嘴脣微微翕動,似乎想起一些過往,眉頭終於鬆開,彷彿解開了糾葛的心結,終於從沙發裡站起來。厲雲澤的最後決定就是這件事就此作罷,他或許無法判斷真假,可是他相信冷澤天一定能夠準確的知道答案。
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不管最後誰輸誰贏,那也只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糾葛。
房間裡,冷澤天和白小雅依舊面對面坐在沙發裡,大眼瞪小眼。
“假的,假的!我不相信!這張照片一定又是ps出來的!”白小雅指着冷澤天手機屏幕上的屏保,臉色變了又變。上一次有個計算機系的大二學生,就是用photoshop軟件p出了他和她未來的寶寶長什麼樣,當時白小雅看到那張驚悚的照片的時候,險些沒直接把照片和那個男生一起從窗子裡扔下去。
“你仔細看。”冷澤天知道她有很多疑問,也有很多戒備,而且本來他就沒有準備讓她一下子接受這麼多現實。她謹慎點這是好事,說明她一個人過的這三年時間,沒有受到人的欺負和糊弄。
白小雅苦惱無比的揉着太陽穴,瞧着手機屏幕上那個長相極其漂亮卻帶着憂鬱神色的小男孩,怎麼看怎麼覺得陌生又心疼。
“不,還是不對!如果他真的是我兒子,看起來至少也有七八歲了,也就是我十八歲就生了他——這完全不可能!”白小雅心慌的厲害,有些焦灼的皺眉說,“十八歲懷孕什麼概念!也是未成年就,就被你——”
話說到這裡,她的臉唰的紅到脖子根,忍不住憤憤的瞪着冷澤天,罵了一句,“禽獸!”
冷澤天的表情變得有幾分微妙,八年前的那一夜歷歷在目的浮現在眼前,他輕咳一聲,讚道,“罵得好。”
“?!”白小雅不明所以,以爲是耳朵聽錯了,在她對這個男人的認知裡,他不像是那麼容易承認自己是禽獸的人。
難不成他又要像是之前那樣,先承認自己的流氓,然後佔了名頭後,反過來佔她便宜?!
白小雅心跳驟然加速,警惕的盯着他的臉,頭一次在最熟悉的房間環境裡有一種心慌意亂的緊張感,手心都忍不住在冒汗。
腦海裡,全部是昨晚他狂熱的吻,激烈的氣息似乎還縈繞在脣齒之間,臉火辣辣的更燙了。
而此時,冷澤天英俊的臉上也是破天荒的微變,他的眸底掠過一道緋色,有些不自在的冷聲承認,“你在十八歲那年,是你強了我。”
噗——
白小雅緊繃的身體頓時抖了三抖,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怪不得他想都沒想就說罵得好,敢情她是誤傷了自己?!
白小雅想想都覺得好無語,好受傷,漫頭的黑線亂竄都無法形容她此刻崩潰的心情。
醉了!
今天她被各種爆炸性的真相轟炸得一顆心臟已經嚴重超出負荷,平時靈活的腦細胞,現在完全不夠用了啊。
“小雅。”冷澤天驟然靠近,長臂攬住她顫抖的腰身,扶住她,低沉磁性的嗓音是他特有的清冷深情,“你記不記得都不重要,不用勉強自己去成爲誰,也不需要有任何的負擔。哪怕——”
他的嗓音似酸而澀,墨藍色的眸第一次露出孤單的悲傷,“哪怕你忘記了曾經愛過我,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活着回來,這三年我的等待和努力就全部都值得。”
“你,你不要這樣說”白小雅的心被揉得酸澀不已,洶涌的思念夾雜着心疼快把她的理智淹沒,她有種深深的愧疚之情,彷彿是她真的對不起他,不應該消失這麼久。
眼前的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雖然危險,臉皮厚,愛撩妹又流氓,可是他的每一個眼神都在詮釋有多麼的在乎她的感受,每一個動作都是條件反射一般的呵護她將她捧在手心,彷彿在潛意識裡,她就是比他自己更很重要的珍寶。
愛並不是大事上的順從,這也許是爲了利益的遷就。愛是小事上的體貼,這發自內心,裝不出來。而白小雅分明在冷澤天身上,眼裡,一舉一動裡,看到了無數個默默的我愛你。
她的情緒,百感交集,又迷茫無措,她迫切的想要回憶起當初的一切,想知道她離開的真相。
“我只有一個請求,不要再離我太遠。”冷澤天深情的凝視着她,更近一步的靠近,想看清她此時臉上的表情。
一切順其自然吧,冷澤天早就做了決定,不強求,不施壓,給她最大限度的自由和權利,唯一不能妥協的就是再次讓她離開他的視線。
他的眼睛,不好了。
白小雅被他這樣寵溺的眼神看得更加無措,有些不自在的紅透了臉,猶豫着問,“你有什麼要求?”
“八年前的事,你要對我負責,從今以後,不能離開我超過一米。”冷澤天霸道的用寬厚的手覆蓋在她纖細的手背上,緩緩握緊在掌心。
她微涼的指尖被他溫熱的手掌包圍,十指相扣,宛如最親密默契的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