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這話是半夜被噩夢驚醒時的自我安慰嗎？還是事到如今還想挑撥我們夫妻的關係？”
北辰寒倏地冷清譏諷的笑了笑，“如果是前者，那您隨意，我沒習慣去打擾別人的意淫。但如果是後者，您倒是白費心機了。我們夫妻感情很好，女兒也聰明乖巧。雖然三年前我丟了很多東西，不過現在看來倒並不妨礙我的幸福。這還真要感謝您當時的不殺之恩。說到底，我身上也有四分之一血是您給的。您果真是個慈悲的人。”
一番話，再加上他臉上那點怎麼看怎麼都有點得意的笑容，把許佩如氣的牙根都疼。
當時她雖然指使孃家的二個侄子在她的統籌安排之下綁架了念念威脅了北辰寒。但是當許氏兄弟勸她一不做二不休除掉這一家三口的時候，那一刻她的腦子裡確實閃過了死去多年的老公和兒子的臉。
那一刻的一念之仁讓她否定了許氏兄弟的提議。這三年，每當想起這件事，她都還堅定不移的認爲自己是慈悲的。
就連一向信佛的她跪在佛祖面前的時候，她都能跪的筆直，絲毫沒有愧疚的感覺。
她是個善良的人，她一直堅信。
可如今，看着許耀輝這冰冷的墓碑，她真有些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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孃家侄子的身死讓她難過，可更重要的是，她已經看出眼前這個孫子是回來復仇的。
侄子死了，接下來是誰？可想而知？
死……她不想死，雖然年過八十，可越是知天命就越是惜命不是嗎？再有，鬥了這麼多年，居然到最後還是敗在了他手裡，這又讓她如何甘心？
許佩如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已經不那麼清亮的眼睛微微收緊，迸出千萬縷想要與人搏命一般的狠光。
迎着這束狠光，北辰寒卻只是微微的一勾脣，不無譏誚的輕聲道：“我的心意也表示過了，我想這裡的人大概也不想我再打擾許總。所以我還是走吧。再見，北辰老夫人。”
話到最後，他的語調稍稍上揚，接着那手臂就收緊攬着洛染在保鏢的護衛下轉身裡去。
跟剛來的時候一樣，衆人還都瞪着大眼盯着他們，沒人上來阻攔。
就連那個一直叫囂着要拼命的許誠，也沒來。這麼一會子功夫，北辰寒那番話在他腦子裡滾了一圈又一圈，最後那顆豪氣的心還是被口袋裡的支票給摁住，泄了那份豪氣。
北辰寒走到ELI身邊，ELI這才朝着身前不遠處這黑壓壓的人羣瞥了瞥嘴露出一抹鄙夷的笑來。
他轉身和北辰寒一齊離開。他們本都沒打算再多停留一秒，卻沒想到這轉身走還沒走出去幾步，就見一行人遠遠的朝這邊走來。
那一行人沿着山坡上的青石磚路往上上，越走越近，他們也看的越來越清。
是幾個警察。看穿着應該是刑警。領頭的正是那位剛剛查辦了萬邦涉毒案的靳副局。
北辰寒和ELI都停住了腳步。等到靳副局領人走到跟前，ELI才從他禮貌的笑了笑，“你好，靳局長。真巧在這裡碰上你。”
靳楊公式化的一笑
，“今天是許耀輝先生下葬的日子。許先生和我也有過幾面之緣，當然要過來一趟。不過除了這件私事，我還有公事要辦。”
話到這裡，他的目光轉向了北辰寒，“北辰先生，你上次的案子有了一點線索。我今天就是爲這事而來的。”
“哦？”北辰寒露出驚訝的表情。
比他更驚訝的是洛染，她張大了眼睛盯着北辰寒，見他微微蹙了眉，問靳楊：“是誰？”
靳楊沒立即應聲，而是目光越過他們看向了許耀輝墓碑的方向，目光收回後，才道：“嫌疑人已經有了，不過還沒有定案，這些都還是機密，我暫時不能跟你說什麼。請見諒。”
“嗯。”北辰寒點點頭，頗爲理解的說道：“應該的。那好吧，你忙你的，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有什麼需要再跟我聯絡。”
“會的。”
靳楊笑笑，沒再說什麼回頭看了下屬一眼之後就帶着他們朝那邊的人羣走去。
洛染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腰間就被北辰寒圈住，“走吧。別發呆了。”
他對她輕鬆的笑了笑，好像完全沒看到她臉上那股驚訝的表情一樣。
洛染心知北辰寒又瞞了她什麼事，心裡有些亂糟糟的，又不想當着ELI的面追問，便把心裡那些毛躁都壓了下來，安靜的跟着北辰寒走出了墓園。
墓園門口，臨上車的時候，ELI扶在自己車的車門上衝他們這邊咧了咧嘴。
“嗨，寒，你要不要我護送你回去？”
洛染又是一呆，看向ELI，總覺得他現在的表情有些詭異。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北辰寒皺着眉，語氣不善道。接着，沒再給ELI發言的機會，他就拽開了車門把還在發呆的洛染給塞了進去。
厚重的車門一關上，洛染那雙亮的讓人心裡發毛的眼睛就盯了上來。
“到底出了什麼事？”
“什麼事？什麼什麼事？”北辰寒眨了眨眼，故作無知的問道。
洛染哼了一聲，伸手捏起了他的耳朵，“你當我傻呢？警察爲什麼那麼說？ELI又爲什麼要護送你？要不是發生過什麼意外，他們吃飽了撐的？”
“唔……那他們大概就真的是吃飽了撐的。”北辰寒一邊繼續打着哈哈，一邊伸手捉下了洛染的小手，“別這樣，前面還有人。”
前面不光有開車的龍躍，還有保鏢。這個形象着實不算光彩。
洛染瞟了一眼前面二個人的背影，手指屈了回來，輕哼一聲，“不告訴我實話，回家再治你。”
“怎麼治？”
北辰寒深邃黑亮的眼睛閃了閃，像天上的星星，發出愉快的光芒。
洛染一看他這種表情就知道他腦袋裡在想什麼，臉一紅，嗔道：“罰跪搓衣板。”
“……家裡有這種東西嗎？”
“有。”洛染堅定的道，“沒有的話就讓他們去買，今晚你也能跪上，彆着急。”
“咳，咳……”
前面那個保鏢大概是操練的回數還不夠，被自己
的口水嗆了一下，大驚小怪的乾咳了二聲。
沒等北辰寒怎麼樣，龍躍先扭頭瞪了他一眼。
北辰寒這回倒是沒怪這個保鏢，他只是瞄了這保鏢的後腦勺一眼便朝洛染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我的形象讓你破壞完了。以後我也擡不起頭了。你得賠我這個名譽損失。”
說着，他竟然一把圈住了洛染的腰，撒嬌一樣的把臉就埋進對方胸前。
洛染怔了一下，透過車內後視鏡看見這一幕的龍躍也生生的惡寒了一把，差點控制好方向盤。
男人有時候不要臉起來，絕對能刷新你的認知底線。洛染扛不住這種，自己的臉先紅透了。
“起來，回家再說。”
她壓低了聲音，把某人推了起來，嗔怪的瞪着他。
北辰寒不懷好意的笑着，姿勢上又變被動爲主動，將身邊的女人攬入懷中，“那好吧。回家你慢慢折磨我。”
他屈指，指尖在洛染微涼的鼻尖上輕輕彈了一下。
洛染沒好氣的盯着他，怕惹出他更不要臉的話，乾脆就閉了嘴。
到了家，經不住洛染的威逼利誘外加糾纏廝磨，北辰寒很快也就繳械投降了。
爲了不把洛染給嚇到，他特意選了臥室這樣比較溫暖的地方把那天的事情大概的說了一遍。
他本來希望遇襲的事情洛染永遠不知道最好。但是，他也知道這件事總有會被掀上臺面的一天，洛染不聾不瞎，就算他不告訴她，她也會從別的渠道獲知，所以他只能說了。
跟他預想的一樣，洛染聽完之後整個傻掉了。他連着在她眼前揮手，都沒能把她的心神給拉回來。
以爲她真的嚇壞了，北辰寒很是心疼，摟住她，拍着她的背便用哄念念時的溫軟語調哄道：“沒事了，別害怕。都過去了，許耀輝也死了，不怕。”
不知道在她耳邊重複了多少遍類似的話，懷中的女人才有了點反應。
“所以你是說，我們在逃命的時候，我一直在睡覺？”
洛染瞪着眼睛，驚訝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我有這麼不靠譜嗎？”
“這……”說實話，北辰寒亦覺的這件事聽起來確實有那麼點誇張。那種環境下，還能睡的那麼沉，這丫頭……
內心裡吐槽不已，面上他卻脾氣極好的寬慰道：“這也不能怪你。當時你那麼累，龍躍又把車開的扭來扭去，這麼一晃，跟搖籃一樣，當然你就睡的更沉了。”
“是這樣嗎？”洛染皺眉，“所以真的不能怪我貪睡，都是這些不可控的客觀原因造成的對嗎？”
“……對！”
北辰寒艱難的違心的說出這個字。洛染頓時鬆了眉，露出了笑意，長舒一口氣道：“這我就放心。我就說我不會這麼不靠譜的。”
“……”
北辰寒直接語塞。被某人強大的自我安慰能力征服了。
無語歸無語，看着洛染臉上這種輕快的表情，他還是悄悄鬆了口氣。
想了想，終究還是不放心，他又開了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