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萱不顧形象的大喊,只是讓季浩川皺眉覺得頭疼,任何作用都沒有。
醫生見了也有些着急:女士,您這樣對病人的康復會造成影響,請您不要激動。
如何才能不激動,她現在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騰,恨不得自己替季浩川去失憶。
他鬆開頭,納悶的看着葉子萱,竟溫柔的伸出手去拉着葉子萱的衣袖,聲音仍舊是深沉溫暖,安慰道:你別哭了,我頭不是很疼。
儘管他不記得她是誰,但是看着女人哭他心裡就不舒服。
分明話裡是安慰,葉子萱跟季可欣一聽,兩個人都心酸的隱忍着淚水。
醫生看着似乎也覺得心塞,拉着季可欣交代道:病人的情緒很重要,這幾日儘量不要提起之前的傷心事,等他慢慢恢復之後,再慢慢說。
醫生做完檢查離開,季可欣才深吸了一口氣,扯了下葉子萱的衣袖。
病房外。
我哥哥到底是怎麼出的車禍?季可欣面容平淡,完全沒了小女孩的稚氣。
剛纔葉子萱說的話還歷歷在目,在她看來,這場車禍也許不簡單。
可欣,我她現在心亂如麻,根本不知如何解釋,緋紅的脣張合着道:這件事情等過段時間我再跟你解釋,但是你放心,這期間你哥哥都由我來照顧。
除此之外,她也無話可說。
好,那我等你的解釋。
在哥哥的身體安危面前,對葉子萱的尊重已經不再重要,她擡眸看了眼病房內的哥哥,緊咬着下脣。
再回到病房的時候,只有葉子萱一個人,季浩川淡淡的問:可欣呢?她是我妹妹。
妹妹?
你記得住可欣?葉子萱有些驚訝,難道他是選擇性的忘記了讓自己傷心的東西嗎?
下一秒,季浩川搖了搖頭:她告訴我她是我的妹妹,而且還有很多我們的合照,連名字都一模一樣。
季浩川的話語清晰,但是卻什麼都記不住了。
從他嘴裡吐出的字字句句都好像刀子一樣,一下一下割着葉子萱的心。
她有些沉重的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內心的崩潰瞬間好像化爲了淚水,奪眶而出。
這幾天,她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眼睛一直都是通紅的,若是以往,季浩川會將她擁入懷中,小心的安慰,可是如今他什麼都沒說,因爲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生性對不熟悉的人就不會太熱情,太關懷。
只是覺得眼前的女人略微的眼熟,想要仔細去回憶,頭部卻傳來一陣疼痛。
疼痛總是會讓人警醒的,他扶着頭躺了下去,眯着眸子很好奇的看着葉子萱:你到底是誰?我們之前是什麼關係?爲什麼我會覺得跟你很親密,看着你哭,我的心會痛?
車禍的確撞的很厲害,葉子萱聽到這句話,停止了哭聲,細白的齒緊緊的咬着下脣,喉嚨動了兩下,說:你剛剛醒過來,很多事情都要慢慢回憶,現在先不着急。
她想,也許他選擇性的忘記一些東西是好事呢?
對自己沒那麼執着,受到的傷害也會少很多。
到了下午,天氣很好,季浩川躺在牀上也覺得生厭,便讓葉子萱扶着在輪椅上坐着去了陽臺。
冬日明媚的陽光他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了,眼睛不適的微微眯着,聲音低沉好像是從喉嚨裡蹦出來一般:我是誰?
他沒來由的一句話讓葉子萱心酸到崩潰,很努力的抑制後,才說:你叫季浩川,是全國都有名的sy廣告公司的總裁,可欣的哥哥,我的
說到這兒,葉子萱停頓了一下,拿起手旁的剃鬚刀又端了盆水才又說:也是我的老闆,我是你旗下的藝人。
沒等季浩川反應,她就拿毛巾沾了水,幫季浩川擦了擦下巴,聲音輕柔且溫靜:我幫你刮一下鬍子。
恩。季浩川看着玻璃中映着的臉,笑了笑:我是很久沒有刮過鬍子了吧,辛苦你了。
他的客氣,他的溫爾雅,都讓人無比懷念失憶前的人,葉子萱的頭低垂着小心處理了情緒,再次擡頭的時候,臉上掛着溫靜的笑意。
有時候話太多更是一種傷害,如果他能夠快樂,她倒希望有些記憶他一輩子都想不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跟他這麼親密的接觸,她抹了剃鬚膏,又親手拿着剃鬚刀小心翼翼的幫他剃鬚,目光溫柔又愧疚。
沒兩下,明亮的眸子又漾起絲絲的氤氳,擡頭連忙用衣袖拭了淚珠,她開口掩飾:等會你想吃點什麼?我出去幫你買回來。
只是自己的下屬嗎?那爲什麼情感這麼豐富,這麼貼心?
季浩川忍着懷疑,又挑眉道:我以前會喜歡吃什麼?
他是真的忘的一乾二淨嗎?葉子萱手忽然停頓了一下,下巴尖劃出了一道血印。
她瞬間反應過來,道歉:對不起,我剛纔有些手抖。
說着話連忙拿了毛巾壓在傷口上,過了半晌她才說:以前你都喜歡吃一些比較奇怪的東西,比如榴蓮,鵝肝醬之類的,但是有一次你體檢查出膽固醇過高,胃也不好,就被醫生嚴令禁止
娓娓道來這些的時候,葉子萱白皙的臉龐上掛着平靜又溫暖的笑意,好似在說的是自己的喜好一般,熟稔又貼心。
季浩川看着就入了迷,一雙眸子好像深深陷入了她溫熱明亮的雙眸一般。
一段話落,葉子萱抿了抿脣笑了笑:你的以前我這幾天慢慢跟你說。
她說着又跟季浩川清理了鬍子,扶着他重新靠在病牀上,陽光從外面斜斜的照在兩個人身上,他們安靜的就像是一對相守多年的夫妻一般。
她細心的拿了針頭讓他靠着,他始終一臉平淡的接受,她說話他會很認真的聽,一雙眸子上下的打量想要從她身上獲知什麼,而她始終寬容着。
有太多的日子就是如此,忍讓,寬容跟細細聆聽,這樣日子纔可以過得快一點,沒那麼多矛盾跟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