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對於安舒來說,這場婚禮可並不是享受。
婚禮儀式上,顧澤西穿着筆挺的白色西裝坐在輪椅上,怒瞪着消失了整整一個星期的安舒。
“怎麼?你不是逃婚了嗎?”
安舒輕笑,學着顧澤西的語氣說:“怎麼?你不是悔婚了嗎?”
顧澤西不語,只是繼續瞪視着安舒。
明明應該在婚禮現場甜蜜互動的新郎新娘,卻在儀式上互不順眼。
但這一切看在衆賓客的眼裡,卻全都成了打情罵俏,祝福聲和歡呼聲響徹一片。
安舒小聲輕笑:“看來顧二少沒能逃脫家裡的擺佈不是嗎?我說了我們的婚結定了,你這會兒該相信了吧?”
顧澤西的雙拳緊緊地拽緊,他哪裡能擺脫得了控制呢?
這個家裡,除了完全不怕他的安舒,另外還有一個完全可以說隨時想着戲弄他的大哥在。
一大清早,他還在睡夢中,就任由顧澤南擺佈,換上了西裝,還騷包地給他打了個領結,要知道軍人出生的他最受不了這種束縛!
可是,他想要抗拒能有用嗎?
別看顧澤南只是一個省長特助,在顧家長大的孩子豈會是個懦夫?
最可惡的是,顧澤南居然說什麼若是他不娶安舒,爲了婚禮能夠正常進行,而不失老顧家的面子,新郎可以換他顧澤南!
於是顧澤西鬼使神差地就任由顧澤南擺佈了……
顧澤西到了婚禮現場之後,心裡不是沒有做過劇烈鬥爭的,他看着自己的雙腿,想着自己連結婚這麼重要的人生大事,都得在輪椅上完成,他的心就彷彿被無數的機關槍掃射一般,痛到沒了知覺!
可是,當顧澤西看到一身潔白婚紗,披着夢幻頭紗的安舒之後,他的心卻莫名的安分了起來,彷彿在酒店那溫和的燈光下,他的心也染了幾分溫柔。
安舒並不是讓人眼前一亮的美人胚子,但她五官都很標緻,稍稍這麼打扮一下,也同樣對得起“最美新娘”這四個字。
一時間,多少人看呆了眼。
顧澤西也曾想,他應該去讚美她,可出口的話永遠都太過尖銳。
“說什麼結定了?還不是做了幾天的逃兵?”顧澤西冷笑。
安舒也不惱,她依舊保持着美麗的微笑,輕聲說:“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不嫁了嗎?”
“只不過,新娘子出門前幾天,都是不能和丈夫見面的,這點常識你都不知道嗎?”
安舒微笑不語,顧澤西則氣得牙癢癢,還想要說什麼,主持人已經開始了喋喋不休的開場白。
婚禮順利舉行,接下來忙得團團轉的只有新娘。
安舒不僅要招呼客人,還要照顧男人,甚至還要對付不滿這場婚禮的沈天婕,一天下來簡直累癱。
安舒見賓客們悉數離開,這才忙裡偷閒地在一張休息沙發上坐了下來,彎下腰揉了揉痠痛的雙腳,痛恨腳上那雙穿得並不習慣的高跟鞋。
這時,一雙穿着黑亮皮鞋的雙腳停在了她的眼前。
安舒疑惑地擡頭望去。
“子遇?”安舒露出一個燦然的笑容,只是笑容裡卻平添了一抹憔悴,“你還沒走啊!”
陸子遇只是安靜地看着安舒,他來了一整天了,可是安舒根本沒多少時間注意到自己。
“很累嗎?”陸子遇露出一抹笑意,可是笑容裡竟是苦澀,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安舒,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澀只有自己知道。
“還好啦!這只不過是一場形式,呵呵。”安舒苦笑,揉了揉小腿,感覺腳沒那麼疼了,這才站了起來,面對陸子遇。
陸子遇像是有好多好多說不完的話,他看着安舒欲言又止,倒是安舒先開了口。
“不好意思,結婚有些突然,以爲你會生氣我沒有提前跟你打招呼,不過還是很開心你回來。”
可我心裡並不開心啊!
陸子遇心痛的想着,可事已至此,他竟只有說出祝福的餘地。
“我的妹妹結婚我當然得來,我還希望,能看着妹妹幸福。”這是他的真心話,只是苦澀,爲何新郎不是自己。
顧澤西轉着輪椅走了過來,雙眼冷若寒霜地瞪着陸子遇,嘴裡的話則是對着安舒說的。
“我累了,我要回家!”
回家。
這個讓人忍不住感到溫暖的詞語,顧澤西突然覺得心裡一軟。
安舒則是冷冷地回頭瞪了他一眼,又扭頭甜甜的對着陸子遇說道:“子遇,謝謝你的祝福,我們先走了。”
安舒狠狠地瞪了顧澤西一眼,便推着他去了電梯,進電梯時,顧澤西意味深長地看了陸子遇一眼。
回去的路上,顧澤西帶着些許吃味地問道:“那個男人是不是對我的新婚妻子有意思?”
新婚妻子。
安舒對這個字眼有點不適應,甚至有些許的排斥。
一天忙碌下來,她到這會兒纔有空去想自己,想自己的未來。
是啊!從這一天開始,她多了一個身份,她將是顧澤西的妻子。
酒店回軍區大院的路並不遠,拐個彎就到了,一路上安舒都沒有說話,彷彿在故意和顧澤西冷戰一樣。
顧澤西也已經習慣了安舒總是無視他,可是他依舊還是抓着剛剛的問題不放。
“難不成,是我的新婚妻子對舊情人念念不忘!”顧澤西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有些許的怒意。
“有這麼多心思,你還是好好想着怎麼站起來跟我說話吧!”
安舒也不知道自己是故意刺激顧澤西,還是有了從未有過的想要跟他開玩笑的衝·動,她說這話的時候還帶着一絲笑意。
顧澤西氣惱,可是卻又拿伶牙俐齒的安舒無可奈何,每次想要氣她,結果反倒是中傷了自己!
這女人的反射力太厲害,他每次都是變攻爲守,戰場上都從來沒有這麼慫過!
晚上,爲了讓顧澤西睡得舒服一些,安舒即便是再累也還是要去端來熱水幫他擦身子,畢竟這是她作爲他的妻子很重要的工作。
安舒將熱氣騰騰的熱水放在一個板凳上,然後擰了熱毛巾,要幫坐在牀沿的顧澤西擦臉。
顧澤西則不耐煩地撤下了熱毛巾,冷聲低吼:“我是腳廢了,不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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