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曲峰和無涯兄弟對着父女兩人行禮,在府上打擾了這麼長的時間,他們也該回去了。
“弋師姐,明天我會再來的哦。”凌曲峰注視弋陽,呲牙一笑。
弋陽偷偷掃了一眼身側的父親,不滿嘟起嘴來,而後狠狠的對着凌曲峰豎起了小拳頭,這一切全落在弋懈的眼中,側目掃着自己已經長大的女兒,眼中的精光一閃,似乎是商人的本性出現了,他又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盤。
“回見。”凌無涯話極其簡單,對着兩人禮貌的一禮,拂袖離去。
“等等我啊!”凌曲峰對着弋陽和弋懈拱了拱手,而後向着淡然離去的凌無涯追去,哥哥還真是雷厲風行,說走就走,完全不等別人。
“弋陽,你覺得那凌曲峰怎樣啊!”弋懈當初帶着弋陽去往復府,就是爲了弋陽的婚事,但他忘記凌遜還有位兒子,那惡名昭陽的凌曲峰,本以爲會是個混賬的花花公子,但如今看來,似乎和傳聞很不一樣。
“老頭子,別再打你的小算盤了,你女兒沒有進入皇書院之前,是不會考慮這些事情的,哼。”弋陽朝着弋懈吐了吐舌頭,大搖大擺的走向了自己屋子。
“你這個丫頭。”弋懈對於弋陽很是頭疼,摸着鬍鬚砸了咂嘴,看樣子要跟她孃親好好商量商量,說不定這事情還真有戲,可真是兩全其美啊!
弋懈彷彿想到了日後的模樣,嘴角不免多了幾分笑意,對着門衛說了幾句,無非就是凌曲峰來不要阻攔,讓他當自己家就好,然後便轉身走進了大門。
黑影如同蝙蝠般倒立在不起眼的一角,雙目注視着離去的凌家兄弟,慢慢隱藏入黑暗之中,他知道,不能這麼拖下去了,今夜就必須做些什麼,就算是搞出大動作也是不得已的。
行走之中的凌無涯腳步忽然一停,他剛剛一瞬間感覺到不尋常的波動,像是本命卻根本不是本命,讓他皺眉沉思,這是什麼氣息,爲何從未見到過。
身後正在做着白日大夢的凌曲峰,自然狠狠的撞到了他的身上,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對於如同牆壁一樣矗立的凌無涯,揉着屁股不滿的嘟囔。
“怎麼了,哥。”
“沒什麼。”凌無涯注目了半許,眼中的懷疑神色逐漸化爲了沉澱的寂靜,天色已然不晚,他準備先回去,然後再做打算。
“哦!”凌曲峰木訥的抓了抓頭髮,跟着凌無涯而去,他還在想明天跟弋陽師姐聊些什麼好。
談婚論嫁?
不好,不好,有點早,哈哈哈。
穿過了人羣和浮華,便是那條極其冷清的街道,而街道的盡頭,就是往復府。
兩人到達之時,天色已經轉暗,再過不久,就是黑色夜空所籠罩的世界。
“荊雯走了?”聽着父親的回答,凌無涯不免大失所望,本還想依靠一下她的力量。
“嗯,走的蠻急的,呵呵,怎麼說她也算是九霄宮的精英弟子,真要是再留下去,她的師父就快來領她了哦,她那個師父可真不是個好對付的人啊!”一想到她的名字,凌遜就趕緊頭大起來,那可是個難纏傢伙,誰惹上她必定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嗯。”凌無涯點了點頭,荊雯離開也罷,那就自己去弋府守着好了。
凌無涯不着痕跡掃了一眼凌曲峰,望着他仍在大口吃着飯菜,便不在言語。
身側的離詩詩留意到凌無涯的神情變化,她很在意,但沒有開口,她對於無涯的性格早已熟悉,就算是問你也不會問出什麼的。
而且還有一個最頭疼的問題,就是靈越。
靈越現在的樣子是因爲何事,她是清楚的,可惜她不知道怎麼跟凌無涯開口才好。
“對了,你們定下成親的日子了沒有,可要好好準備一下,這可是人一輩子的大事情,必須要隆重。”凌遜望着靈越和離詩詩,漫不經心笑了起來,開口對着兩人言語起來。
這一開口卻讓在場衆人都愣了,他們還真是忘記,凌無涯和離詩詩的關係已經定下。
“嗯。”離詩詩望着身側的一臉發愣的凌無涯,開口輕點了點頭。
凌無涯沉默了半許,最後點了點頭,他也不知道爲何有種心跳加快的感覺,雖然還是一瞬間,但還是將他心中的平靜水面,掀起了一層波瀾,微不足道的波瀾。
靈越放下了筷子,轉身走了出去。
“我吃飽了。”
慘咯,公主生氣了,要完蛋咯!凌曲峰看着臉色不善的靈越,不自禁聳了聳脖子,看樣子最近不能進入她的視線,不然非死即傷。
離詩詩注視着黑夜裡面離開的身影,盡是嘆氣,孩子始終是孩子。
有些事情,你如果不開口,那永遠只是心口的影子,僅此而已。
凌遜偷瞄裡一眼離詩詩,對於離詩詩的表現比較滿意,看樣子很多的事情還需要這個大少奶奶來做啊!無涯啊!你還真是在路上撿來了個寶啊,只是,離詩詩的身份,凌遜還是覺得需要小心些,畢竟來歷不明,他派人查了很久的消息,依然沒有查到這離詩詩的信息,也沒有查到所謂的離家。
晚飯吃的匆匆忙忙,誰也不知道誰心裡面所想的事情。
凌曲峰迴去繼續讀書,現在的他已經沉迷於讀書無法自拔。
靈越在房間裡面,盯着舞動跳躍的燈火發着呆。
凌遜依舊在燭火之下看着一封封的書信,事態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凌無涯推開窗戶望着外面漸漸浮出的月亮,沉默不語。
“你有事情要跟我說,對吧。”離詩詩擡頭看着凌無涯,開口問道,她知道凌無涯肯定有事情要告訴她。
“天明之前不會回來。”
“好,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注意些。”離詩詩不會去問他去做什麼,因爲這沒有必要,凌無涯有自己的打算。
“嗯。”凌無涯沒有回頭,只是背對着離詩詩點了點頭,飛身跳出了窗戶,向着弋府而去。
月色沉香,無言可述。
“哥哥?”凌曲峰發覺到了自屋檐離開的青衣身影,目光發生了變化,這麼晚的時間要去什麼地方啊!奇怪?
不對?肯定有事情瞞着自己,會是?
凌曲峰想到了哥哥一貫的作風,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忙穿上衣服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哥哥從來不會食言,無論如何的困難,他從來只會去沉默的承擔。
這麼多年,從未改變。
弋府此時已經漸入了夜色之中,很安靜,只有鳥蟲的鳴叫而已。
弋陽在燈火之下讀着書卷,沒有絲毫的倦意,這段時間都沒有辦法去雲臺,少了老師的教導,她害怕成績落下,所以只能加倍努力。
揉了揉發脹的胳膊,望着外面的月亮,忽然間睏意襲來,忽然而來的睏意。
“怎麼回事啊!”弋陽的身體變的無力起來,隨後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一個黑影忽然而至,跳進了屋子,將弋陽抱起後轉身離去,他知道此地不能久留,暗中肯定還有什麼人藏着,等着魚的上鉤。
“嗯?”黑衣男子剛剛踏上了屋頂,就看見一個青色的身影,正站在他的前面,空寂的眼中不摻雜絲毫的情感。
正是凌無涯無疑。
黑衣人沒有多言,他知道凌家的這個小子可不是來和他聊天的。
先下手爲強!
黑衣之下是一把黑色的長劍,如同黑衣顏色一般,導致揮舞起來兩者完全融爲了一體,讓人無法知道是劍還是布。
凌無涯一步踏出,拳掌交合,白色的元氣在夜空之中忽然爆發起來,宛如一顆亮星,正是鬥字紋的石中碎。
黑衣人始料未及,被打了倉猝,他沒有想到這個小子的實力居然會如此的厲害,該死,看來這問鼎榜第一真不是吹的。
黑衣人和凌無涯對視,忽然間發力將弋陽拋出,隨後朝着反方向離開。
凌無涯自然去救弋陽,但他的手臂剛剛觸及到弋陽之時,黑色身影鬼魅般的出現在了他的身後,長劍直刺而下,就像是黑色的奪命鐮刀,要將凌無涯一擊殺死。
長劍確實如願的刺中了,可沒有刺中凌無涯的要害,只是從腰間劃過而已,凌無涯手中白槍貫穿而出,狠狠的打在了黑衣人的胸口之上,身形翻轉着落在了地面之上,掃了一眼閉目的弋陽,再次將目光緊鎖在了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毫髮無損,他只是朝着凌無涯冷冷的一笑,看起來這縹緲境還是有些意思的,剛剛那個小子的反應速度,實在是快。
凌無涯將弋陽放下,完全不顧身上的傷口,傲然而立望着黑衣人,他的臉上毫無表情。
“我雖然不敢殺了你,但讓你在牀上躺些日子,還是可以的!”黑衣人長劍翻轉,黑色實質劍氣凝結起來,黑色劍芒直取凌無涯的頸部,這一劍可謂是陰狠。
凌無涯左右雙手各凝出一把白槍,如同白色的飛輪,點水而略,上下飛舞,和黑衣人戰了起來。
隨着他們的戰鬥,弋府上下的人都聽到了聲音,急匆匆的趕來,望着到倒地的弋陽和負傷的凌無涯,大爲變色。
他今天從凌無涯的口中得到了凌無涯的提醒,但也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快,徵集的高手還未到這裡,而家裡的護衛,也奈何根本插不上手,他們只能着急的看着。
“混賬。”黑衣人翻身一腳踢出,怪異巨力將凌無涯踢出了數米,凌無涯剛剛想要再次衝上去,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被一層紫色的絲線環繞,根本動不了絲毫。
凌無涯皺眉向着屋頂看去,一身紫衣的妖嬈女子正笑吟吟的望着凌無涯,她手中出現了一個奇怪的裝置,看樣子就是她搞的鬼。
“離開。”
凌無涯趕緊大聲叫了起來,對於直衝向人羣的黑色身影,他知道大事不好。
弋懈滿臉的冷汗,只是他沒有想要離開,回頭望着抱着弋陽的妻子,壯膽站在了他們的身前,老天保佑啊!
“哼。”黑衣人將奔着自己而來的僕人和護衛一一擊退,直衝弋懈而去,那個銀海葉的少女,他們要定了。
黑色長劍落空而下,是血色的綻放。
“離弋師姐遠點。”一道弱小的身影站在他的劍下,墨瞳宛如鋼鐵鍛造的一般,絲毫沒有畏懼。
“小鬼,滾開。”
黑衣人咬牙切齒,多虧他收劍收的快,他們並不想要惹上凌家,但這下子可麻煩了,他反身一腳將凌曲峰踢飛了出去,向着弋陽而去,事到如此,他們必須得到銀海葉,他們也不想害這個無冤無仇的小女孩。
他們只是借用她的本命而已,人保證會完好無損的送回來。
凌曲峰發狂般的抓着黑衣人的腳,他今日一步也不會退。
“我或許不夠強大,我或許就是個窩囊廢,但是我答應過她!!!我要保護她!!!”
這可是,凌曲峰和她的約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