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軒微醉的回到診所時,已是夜深人靜。掏出鑰匙開門,蕭逸軒不禁眉頭一皺,馬叔家的燈亮了一下,房門打開之後又關上,燈熄了,隱約傳來芳瑜的聲音。蕭逸軒苦笑了一下,芳瑜的話裡顯然是極度的不滿,這三兩天診所連門也不開,街坊鄰居的頭疼腦熱一定被那些黑心的診所或者大醫院剝削了不少。
簡簡單單的衝了一個涼水澡,蕭逸軒躺到牀上,不消片刻功夫,小小的房間內就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芳瑜很想去看看蕭逸軒,但終究忍住了,夜深人靜,有什麼好看的。芳瑜重新躺下,不由嘟囔着:“沒良心的,走了好幾天也不見人影,還以爲發生什麼事了!早知道根本就不該開燈,摔死他纔好!沒良心!”
芳瑜轉身睡去,卻怎麼也睡不着,滿腦子都是蕭逸軒傻傻的笑,芳瑜不由得納悶起來,就他那傻樣,居然是神州中星大學醫學院博士!天哪,諸天神佛,救救我吧,讓我忘了那個沒良心的東西,天天餵飽了他,可他連一條狗都不如,跑出去就沒影兒了!芳瑜暗暗地咒罵着,直到天亮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蕭逸軒起得很早,按照他自己的話說,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既然這小診所開了,說什麼也得對病人負責,特別是左右附近幫助過他的那些好街坊們,再說下午還要離開,去參加藍軍專門爲他準備的慶祝宴會。
蕭逸軒本來不想去,可在藍軍的一再要求之下,也只能勉爲其難,說白了,藍軍搬出了藍翎,不給藍軍面子,藍翎的面子還是得給的。
果然,剛開門不久,病人就幾乎堆滿了小屋,也又送來草藥的。蕭逸軒一陣忙活,終於送走了滿屋的病人,開始整理各種草藥。
芳瑜走了進來,端着麪條,裡面還臥了兩個雞蛋。看了蕭逸軒盯着手中的碗筷,芳瑜沒來由的一陣心酸,卻沒好氣的說:“給!快點!本姑娘還要洗碗呢!”
蕭逸軒接過來,一陣唏哩呼嚕之後,大海碗的麪條和雞蛋一乾二淨,看得芳瑜又心疼起來:“天哪,你這是餓死鬼投胎啊!哼!就知道出去亂來,也不知道回來吃飯!看你這副饞像,只怕這幾天也沒吃飽過!等一下,我再給你弄點兒來。”
“謝謝大小姐!嘿嘿,不用了,我吃飽了。”
芳瑜瞪了一眼:“愛吃不吃,我可不是什麼大小姐!懶得管你,餓死了我也只把你拉出去喂狗!”在以前說完這番話,芳瑜只怕早敲着屁股走了,而這一次卻沒有,幽怨的目光看着蕭逸軒,想說什麼,終究沒有開口,又裡裡外外的看看,收拾了一下髒兮兮的衣物,收拾好碗筷自顧自的走了出去。
蕭逸軒無奈的笑笑,這女人,刀子嘴豆腐心,只要自己在這裡,生怕自己吃不飽似的,偏偏還要冷嘲熱諷,有意思的女人。
蕭逸軒很忙,就在半個小時之後,病人一打接着一打的過來,其實也沒多大病,傷風感冒的甚至連吃藥也不需要,偏偏還要來麻煩一下,兩三天沒見蕭逸軒,這些久受恩惠的人們還真有點惦記蕭逸軒。
好不容易接近中午時分,診所終於再次安靜下來。芳瑜走了進來,歪頭看看蕭逸軒,笑嘻嘻的說:“蕭哥哥啊,求你件事兒行不?”
“什麼事兒?”蕭逸軒一陣冷汗,芳瑜輕易不撒嬌,一旦撒嬌就預示着蕭逸軒要倒黴了。
“我又不是老虎!你緊張什麼!”芳瑜氣惱的說,“人家是看你忙,所以嘛,求你教我一點醫術,也能幫你點兒,你出去的時候,有些頭疼腦熱的病人我也能應付一下嘛!”
蕭逸軒呆了一下,急忙笑道:“當然可以!”順便拿起筆,寫了幾個書名遞給芳瑜,“先買來這幾本書看看,如果你能堅持看完,讓我教你沒問題!”想想自己總歸要離開的,如果芳瑜能學到點,把小診所維持下去,也算是對這裡關心他的人們一個回報吧。
芳瑜接過來一看,轉身就走,丟下來一句話:“就這麼說定了!我就不信自己學不會,有什麼了不起的,幾本書可別想難住我!哼!”芳瑜哪裡知道,這幾本書雖然是神州醫術和西醫的入門知識,但要記住那些生澀的術語和藥名,沒有一段時間根本不可能!好在天天閒暇時候看蕭逸軒擺弄草藥、給病人醫治,多少知道些常識,對芳瑜學醫也並非不無幫助。
芳瑜走了沒多久,阿海跟隨藍軍來了,親自接走蕭逸軒。藍軍、阿海經常來,而且和蕭逸軒的打扮差不多,普通的牛仔服,唯一不同的是比蕭逸軒的新,也乾淨多了。
蕭逸軒不得不再次進入洗浴部,雖然在天亮前洗了兩次,可身上還是覺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一邊穿着全新的內衣、外套,蕭逸軒不由得感嘆:“還是乾乾淨淨的舒服啊,沒想到這些年來習慣了髒兮兮的,僅僅這幾天的乾淨功夫,就不習慣以前了。”
藍軍笑道:“蕭大哥,你這是自討苦吃,那麼多好地方你不去,偏偏要呆在那個地方。唉!真不明白,嵐姐說的還真對,你分明就是自討苦吃。現在,你可是王子會所的老闆噢,總不會連自己的錢也捨不得花吧?”
蕭逸軒笑笑,沒有說話。其實藍軍又何嘗不明白,蕭逸軒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爲了掩人耳目,有道是大隱隱於市,在這城市中,有幾個人會注意蕭逸軒這樣的人呢?只是現在,蕭逸軒想再安穩下去是不可能的了,不用兩天時間,蕭逸軒這三個字就會傳遍整個寧州的大街小巷。
午夜玫瑰,藍翎親自把蕭逸軒迎到樓上的貴賓間,一番客套之後落座。看着蕭逸軒俊朗的面容,藍翎一時間到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姐,蕭大哥又不是外人,那些感激的話就不要說了。”
藍翎嘆了口氣:“弟弟說的沒錯,蕭先生對我們姐弟的照顧和幫助實在太多、太大,所謂大恩不言謝,我就先敬蕭先生兩杯。可說好了,以後有需要蕭先生幫忙的事情,我就直接和蕭先生聯繫了。”藍翎優雅的舉杯,看着蕭逸軒,目光又似乎在閃躲着什麼。發現蕭逸軒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藍翎急忙低頭喝酒,掩飾自己的臉紅。
白嵐不由得心裡一顫,很明顯,藍翎言行舉止所表現出來的信息,別人可能看不出來,但同爲女人的白嵐卻感受到了威脅,這是同類的威脅,因爲此刻,她們的目標是一樣的,都想把眼前的這個超絕的男人據爲己有。
可惜,直到現在,蕭逸軒根本不知道任何一人的心思,也從未想過其他事情;更爲可惜的是,無論是藍翎還是白嵐,都沒有像蕭逸軒流露過什麼,如果硬要說有,那就是在這之前,他們對蕭逸軒都是不冷不熱,甚至還有些討厭的情緒。
蕭逸軒舉杯:“無論從何種角度來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師傅讓我做的事情,我定當盡力完成。藍小姐,藍軍,還有龍哥、白小姐,今天我之所以能來,就沒有把自己當成外人。來,我們一起幹一杯!”
“好!蕭兄弟,就衝你這句話,我白龍定當爲你馬首是瞻,爲老太爺以及老爺們報仇雪恨!今後有什麼事情,蕭老弟只需一句話!”
“龍哥言重了!我敬龍哥是條漢子,來,咱們先幹了!”蕭逸軒酒杯向前一送,白龍舉杯相迎,一口喝乾,不由得同時大笑起來。藍翎、白嵐不由得心中一蕩,蕭逸軒,原來是如此的豪爽,只是即便汝瓷的豪爽,也帶着飄逸俊雅之感,和白龍的純粹江湖豪爽又是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