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看着蕭逸軒,有點遲疑了,雖然蕭逸軒的話裡隱含不盡的威脅,可是從蕭逸軒的氣勢上絲毫感覺不到威脅。難道是自己和芊芊猜錯了?不可能,能夠使用螺旋勁的人,除了神州人絕對不會有其他人!而當時除了自己所認識的神州人,的確就只有他和一個年輕人在一起。
想到這裡,老先生緩緩站起來,雙目之中精光一閃,右臂以幾乎看不見的速度摘下一片木香葉片,向前送出,葉片如同迴旋的刀片,劃破空氣,卻沒有絲毫升聲響,朝蕭逸軒激射而去!
“飛花摘葉!”蕭逸軒一聲低喝,提醒清霧注意,可內心卻無比震撼,飛花摘葉的暗器手法,現代武林早已失傳的古武術,怎麼會在這個老人身上出現呢?而且他用來使用飛花摘葉的內息居然是迴旋力!
迴旋力,螺旋勁,兩門似是而非的內家心法,據說是古武術的最高代表!一個是平行旋轉,最高境界是內息形成鋒刃,迴旋發出,百米之內取人首級易如反掌;一個是空間旋轉,如同旋轉的槍尖,最高境界是內息發出,如同出膛的子彈,高速旋轉,百米之內擊中目標,哪怕是三釐米厚的鋼板,也能對穿!
蕭逸軒會螺旋勁,而老先生用的居然是迴旋力,蕭逸軒怎能不心驚?
沒有發現清霧任何動作,已經擋在蕭逸軒身前,白嫩的手指狀如蘭花,對着激射而來的葉片彈去,啵的一聲,葉片倒飛回去,撞上老先生髮射來的第二片葉子,隱約一聲輕響,似乎是金鐵相交,兩片葉子各自從中間裂開,分成四片,緩緩落下。
“好!哈哈哈哈!”老先生大喜過望,看着清霧和蕭逸軒手舞足蹈的說,“來來來!快坐下!丫頭好漂亮的蘭花指,比起少林的拈花指毫不遜色!芊芊啊,你都看到了,以後可得改改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脾氣!來吧,都坐下。蕭先生,難道有如此厲害的丫頭相伴,還怕我會耍什麼手段嗎?”
蕭逸軒依然不聲不響,回到石凳邊坐下,清霧緊隨蕭逸軒,暗中留神華芊芊,如果老頭敢對蕭逸軒出手,她就會在第一時間控制華芊芊。
華芊芊站在老先生身後,緊盯着蕭逸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目光中有讚賞,也有失望。蕭逸軒雖然冷靜,也顯得孤傲,但畢竟自始至終沒有任何表現,倒不如清霧小露一手,把華芊芊鎮住了。
華芊芊的一身功夫得自爺爺親傳,自以爲罕有敵手,就連其父華念東和她過招,勝之也頗費氣力,沒想到今日遇到和她差不多大的清霧,武功卻比她高出不止一星半點。多少受了點打擊的華芊芊自我安慰,也許是清霧化妝解決了史諾威克,而蕭逸軒不會功夫,只是一個躲在女人背後的小白臉。
“蕭先生對於紐約應該不陌生吧。”老先生品了口茶,淡淡的說道,“我姓華,你應該猜到我是什麼人了吧。”
蕭逸軒聞言一怔,姓華,紐約姓華的神州人,住在如此闊綽的豪宅內,還會有誰呢?“你是紐約的神州人教父華念東的父親!”
“不錯!老夫正是華雲龍,祖上華英雄,神州會館的第一任館主。”華雲龍說得輕描淡寫,但無形中的豪放之氣讓蕭逸軒稍稍震動了一下。華英雄,近乎武神的傳奇人物,神州人在紐約甚至整個美國的英雄人物,締造了神州人在紐約的根基!
“有幸見到華英雄的後代,小子榮幸之至!”蕭逸軒雖然知道神州人教父華念東,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真有傳說中的人物:華英雄,而且,華念東和眼前的華雲龍、華芊芊還是華英雄的後代!只要是神州人,沒有不佩服那個傳說中的英雄,特別是在美國的神州人,簡直把華英雄當成心目中的神!
“先祖已矣!”華雲龍嘆息一聲,“這次請蕭先生來,不爲別的,只是想弄清楚一個問題,蕭先生和布雷克斯走得很近,我開始懷疑史諾威克是死在黑手黨之手,但看到布雷克斯的死狀,我開始懷疑到你,因爲能夠用牙籤刺穿頭骨的殺人手法,必須依靠精純的內家功夫,當然,不是所有的內家功夫都能做到這一點。”
蕭逸軒點點頭:“不錯,老先生的迴旋力就能做到。”
華芊芊冷哼一聲:“除了迴旋力,還有螺旋勁!我二爺爺的家傳絕學就是螺旋勁!”
華雲龍有些嗔怪華芊芊嘴快,但爲時已晚,華芊芊也是想出其不意的試探,打算從蕭逸軒的神色看出答案,可是蕭逸軒在華芊芊、華雲龍的注視下沒有絲毫異色,反而帶着疑惑的神色,華芊芊大感失望。
華雲龍卻不這麼認爲,他依然緊盯着蕭逸軒緩緩說道:“我二弟和我分別繼承了父親的兩項絕學,我學會了迴旋力,二弟學會了螺旋勁。作爲先祖的孫子一輩,我們兄弟不免一代不如一代,只能分別學會一樣。但是對於別的功夫,我們兄弟還是學會了不少。”華雲龍說着,右手突然一個漂亮的蘭花指,不經意的彈出,面前的茶杯之內,一滴茶水突然憑空飛起,飄悠悠的飛入華雲龍嘴中。
“你也會蘭花指!”清霧忍不住驚呼。蕭逸軒雖然沒叫出聲來,但眉目之間微動,眼神暴射,一切盡落入華雲龍眼裡。
華雲龍強忍住內心的激動:“你是二弟的傳人!”
蕭逸軒搖搖頭:“我不知道師父是誰,即便是姓什麼我也不知道。”
華雲龍愕然,可是看到蕭逸軒不像是說假話,不由得大奇:“這,這怎麼可能?”
“師父雖然對我很好,但從我見到師父的第一眼開始,師父自始至終就是瘋瘋癲癲,除了叫我武功和醫術,其他的什麼也不知道。知道師父亡故前的一瞬間,師父才清醒,但師父只說了一句話,就離開了塵世。”蕭逸軒言語不露聲色,可內心的苦悶還是不可抑制的表現出來。
“他,他說的是什麼?”見蕭逸軒沒了下文,華雲龍忍不住追問。
“師父說的是關於我的身世,不方便透露,老先生見諒。”
“那你師父還有什麼親人嗎?”
“沒有!只有一個養女,不,應該是孫女,雖然他是我師父,但平時我叫他爺爺,那時候他和我爺爺差不多大。”
華雲龍神情悽然:“命中註定,不可強求啊!祖上命犯孤星,乃是天命孤星的命格,而家父居然是地煞孤星命格!上天作弄,何斯於人!家父爲了延續華氏一脈,拼盡修爲更改命相,所以仙去,但只能更改我的命相,卻無法更改二弟的命相,二弟註定孤苦一生,即便娶妻生子,也只能有女無子;而且我們兄弟在家父更改命格之後,致死不能相見,否則一切努力白費。可如今我有子無男孫,華家一脈,最終難免泯滅!只是沒想到二弟居然如此悽苦,早知是這個結果,我就是拼了不要後代,也不會讓二弟離開!”兩行熱淚沿着兩腮滾落,讓蕭逸軒和清霧不由得感到心悸,華芊芊人不住啜泣,從身後扶着華雲龍肩膀,不可自持。
“老先生節哀!”蕭逸軒長出了一口氣,除了安慰,他還能說什麼呢?
華雲龍悽然一笑:“命運弄人,天命不可違啊!蕭先生,你真的姓蕭嗎?”
蕭逸軒呆了一下,不由得想起師父臨終前的那句話:蕭逸軒是梅樂平,梅樂平是蕭逸軒!但蕭逸軒還是說道:“從我記事起,我就知道自己姓蕭。老先生爲何這麼說呢?”
華雲龍沒有回答,而是緊盯着蕭逸軒,無限悲憤的說:“雖然我不能和二弟見面,但二弟幹什麼我還是多少知道一些。先祖有兩個徒弟,一個姓藍,一個姓梅,梅家到了和我這一代,才和蕭家聯姻。當年梅家和藍家突然遭逢大難,而我鞭長莫及,二弟在神州聞訊趕去,藍家和梅家已然無人生還!蕭家當時和藍家、梅家並稱神州武林中流砥柱,二弟懷疑是蕭家想獨霸武林界,才做出如此慘無人道之事,當即趕到蕭家,此後再無音訊!蕭先生,能否告知我什麼嗎?”
蕭逸軒冷冷的搖搖頭:“無可奉告!”
華芊芊冷哼一聲:“做賊心虛!”
清霧忍不住大怒:“血口噴人!據我所知,少爺是蕭家唯一活着的人!你們居然懷疑是少爺家的人滅了藍家和梅家!”
“什麼?!”華雲龍、華芊芊幾乎同時叫道。
蕭逸軒緩緩閉上眼睛,肌肉不住**,心似乎在滴血,惡夢中的那一幕又出現了,無限柔情的美婦,那雙無限遺憾和愧疚的眼神讓蕭逸軒無法不去想!華雲龍突然感到蕭逸軒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殺氣,只覺得空氣彷彿被抽空了一般,急忙護住華芊芊。
清霧抱住蕭逸軒:“少爺!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沒事的!”在無名島上,每當蕭逸軒這個樣子的時候,霧雨電都會和鳳小姐這樣抱着蕭逸軒,這樣呼喚蕭逸軒。只是清霧沒想到,很久沒有出現過暴走現象的蕭逸軒,爲何此刻突然出現失控。
約摸半分鐘後,蕭逸軒緩緩睜開眼睛,一片血紅,身體雖然還在**,但沒有暴走:“清兒,我沒事,謝謝!”說完轉向華雲龍:“蕭家只剩下我,師父救我的時候,我只有三歲!”
華芊芊不由得落淚:“真對不起!是我不好,讓你傷心了。”看到蕭逸軒的痛苦,華芊芊不由得心痛,但華芊芊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心痛,倒想好好安慰蕭逸軒一番。
華雲龍頹然坐下,仰天長嘆:“世事難料,那時候我也派人去打聽過,卻找不到蕭家,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二弟啊,是我不好!是我無能!直到今日,我都無法找到兇手,華家後人無能,讓祖上蒙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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