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放了他們。”
峰迴路轉,柳暗花明,坐在別墅的客廳裡,趙天和傑米裡都還有一種不真實感,沒想到自己居然就這麼進來了。
戴面具的女人也從樓上下來坐在他們面前,清亮的目光一直在看着趙天,良久,開口問:“你說我們認識,在一起吃過飯是嗎?你剛剛說的.....韓奕騫,也是我認識的朋友嗎?”
這話問得趙天徹底傻了眼,聽這聲音確實是和林汐瑤的很像,但身材卻比林汐瑤要瘦太多,而且又帶着面具,他還真不確定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林汐瑤,更何況,她還這樣問他,明顯是不認識他,也不認識的韓奕騫的。
可.....臥槽!這都是怎麼回事?
趙天意識到事情好像並不像他之前想的那麼簡單,神色嚴肅的問:“你是.....林汐瑤嗎?”
“不知道,我也忘了自己是誰了,她們都叫我太太,米洛哥叫我瑤子,他說這是我名字,你說的林汐瑤,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但你是認識我的對嗎?”
趙天抽了抽嘴角,忍不住說:“你這帶着面具,我哪認得出來啊,就是聽你的聲音覺得和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很像而已。”
她擡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面具,似乎在猶豫,“你們走吧。”說完她站起身朝樓上走去。
“等等,瑤子小姐,你是.....失憶了嗎?爲什麼要帶着面具?”趙天問。
她停了下來,沒有回頭,“好像吧,至於這面具.....帶習慣了。”
帶了兩年了,從她腦海裡存的那些記憶開始自己就一直帶着這個面具,它能給自己安全感。
是的,安全感,對於一個記憶空白的人來說,安全感是很難得的東西。
那些空掉的記憶一直就像是她身體裡空掉的地方,心裡也是空了一塊,空了一大塊,一空就是兩年。
剛剛那個男人的說的那些讓她有些熟悉,她感覺自己應該是認識他的,也認識他說的那個叫韓奕騫的人。
還有那晚那個出現在樹林裡的男人.....
米洛總是告訴她既然已經忘了,便是天註定的,能不能想得起來也會是天註定,她應該順其自然,沒必要糾結。
可,那種心裡空掉一大塊的感覺,她已經忍受了兩年,也等了兩年,她不想再這麼等下去了,她越來越想找回那些空掉的部分了。
她不想再順其自然了.....
但可笑的是她想要找回原來的自己,卻連在別人面前摘下面具的勇氣都沒有.....
趙天和傑米裡下了山,傑米裡扶着他剛走進旅館,安莫寒也正巧從旅館裡腳步匆匆地走出來,看到趙天半個身子都倚靠在傑米裡身上,頓時臉色黑沉到了極點。
他這才離開不到兩天,這小兔崽子就又出去勾搭別人了!
“放開他!”安莫寒冷喝一聲,嚇得傑米裡立馬就鬆了手,沒了傑米裡的支撐,一隻腳站立的趙天立馬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加腳上的傷疼得他差點沒咬碎了自己的後牙槽,可卻硬生生的沒吭一聲。
還咬着牙自己拉着傑米裡胳膊又站了起來,胳膊搭在傑米裡的肩膀上,嬉皮笑臉的笑着說:“這是寒哥,我....上司。”
然後又指了指傑米裡對安莫寒說:“這是傑米裡,我的新朋友。”
“.....”安莫寒陰沉着臉,臉色已經黑到不能再黑了,眼睛直直的瞪着趙天,彷彿是一隻即將暴怒的獅子,下一秒就會朝他們撲過來。
瞪着傑米裡脊背直髮涼,想要離趙天遠點,可背後趙天的手一直緊緊的抓着他的衣服,不讓他走。
其實趙天心裡也是虛的,只是心裡一股子氣硬撐着,不服輸而已。
就在趙天以爲他就要發火的時候,安莫寒卻突然笑了,笑得極其刺眼,“好,傑米裡是吧,是不錯的小夥子,金髮碧眼,小天你的心結解開了?看來當年那件事,你已經看開了是嗎?”
趙天臉上的笑容頓時不見了,自己站直身體,冷冷地看着他,“安莫寒,你居然調查我,呵,你居然用我做出來的系統調查我!”
“你那點事,還用不到那麼複雜。”
“安莫寒,我們完了。”
三天時間,藝術節晚會在鎮上人的幫助下基本準備得當,下午的時候請柬全都發了出去,只等明天晚會開始。
別墅也收到了邀請函,此時那份邀請函就放在她的桌子上,花姐在一旁勸着:“太太,先生走之前特意囑咐了.....”
“嗯,我知道,我沒打算去的,你知道我不喜歡人太多的地方。”她打斷花姐的話,清冷的聲音像是冬日裡流淌的清泉水,清越悅耳。
“好,不去參加也好。”花姐聞言安心的走了,她拿起桌上的邀請函打開,淺藍色的紙上,是漂亮的黑色鋼筆寫的英文字母,她看不懂,但卻十分的眼熟,尤其是邀請函最後落款的三個漂亮而沉穩大氣漢字:韓奕騫。
那三個字無形中像是帶着鉤子,從她的眼睛裡,一直到她的心裡,那種熟悉感讓她看着心裡莫名就被一種悲傷包圍了。
“韓奕騫,韓奕騫.....”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這個三個她突然就想到了那天在樹林裡遇見的男人。
藝術節晚會從下午三點鐘開始,在小鎮上最大的一家飯店舉辦,整個大堂經過三天的努力,雖然依舊是韓奕騫參加過的最簡陋的一場,也算是像模像樣的一場晚會。
這些都是不重點,他做了這麼多都只是在等一個人,會不會來,他也不知道。
等待,林汐瑤用三年的事情教會了他活了二十幾年都學過的兩個字,從來都是別人等他。
而她,卻讓他心甘情願的等了三年。
“韓奕騫,這晚會可馬上就要開始了,她到底會不會來?她要是不來,我們忙了這麼多天,可不就白費勁了?”安莫寒一手一杯紅酒朝他走了過來,把其中一杯遞給了韓奕騫,一走進都能聞見他身上燻人的酒味兒。
“等着吧,你這兩天是怎麼回事?天天一身酒味兒,和趙天吵架了?那小子這兩天都沒見到人,不會是被人拐跑了吧?”他這話真心是在關心安莫寒,可卻偏偏正好戳中了安莫寒的痛處。
安莫寒仰頭一口喝完了杯裡的紅酒,臉頰微紅,目光卻依舊清明,微微眯眼看着手裡大的空掉的杯子,語氣裡帶着一股咬牙切齒的狠勁兒:“有本事他就別回來,回來看我不收拾死他個小兔崽子!”
韓奕騫聞言挑了挑眉,目光移到樓下聚集的晚會現場,笑了笑說:“我看等他回來你就不捨得收拾了。”
“切!”安莫寒十分不屑,“有什麼不捨得,又不是細皮嫩肉的小姑娘,還想讓我憐香惜玉?再被我看見他,看我不抽死他,丫的居然都敢勾着別的男人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了,就是欠收拾!”
韓奕騫認可的點點頭,“確實該收拾,他人就在下面,你還不去收拾?或者我讓人把他叫上來給你收拾?”
順着韓奕騫擡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大廳西面的角落沙發上坐着的,可不正是他口中掐收拾的小兔崽子趙天,此時正端着一杯果酒和坐在一旁的傑米裡說笑着聊天。
那笑容刺的安莫寒心裡一股火一股火的往外冒,丟下酒杯就要下樓,韓奕騫卻叫住了他,“你發火之前不應該先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嗎?就像你說的,趙天不是女人,所以他跟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大的同性喝酒聊天,這是很正常的,你這樣下去,只會讓你和趙天之間間隙更大。”
“難道,我的這三年的教訓還不足以讓你引以爲戒的嗎?”
“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角落裡,趙天一個人就沾了一整個長沙發,受傷的那隻腳包成了個糉子翹在沙發上,所有路過看到的人,即便心裡有怨言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小天,你說瑤子小姐今天到底會不會來?我覺得她不會,鎮長不是沒舉辦過這樣的活動,每年的聖誕節晚會比這還熱鬧,可我都沒見瑤子小姐下山參加過,她今天要是不來,也還真沒什麼意思。”
傑米裡坐在對面的沙發上,無聊的喝着雞尾酒,但在無意間看到正朝他們走過來的身影時,猛地坐直了身體。
趙天並沒有發現他的舉動,靠在沙發上,整個人都顯得懨懨的,語氣也懨懨的:“你說人失憶會是一種什麼感覺?以前所有的事情都不記得了,曾經受過的哭,要好的朋友,家人,愛着的人全都不記得,會是一種什麼感覺?”
他等了好一會,傑米裡都沒有回他的話,偏頭一看,只見對面沙發上坐着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換成了安莫寒,正目光寒寒的望着他,“你想忘了我?這一點你最好想都不要想!”
“.....”趙天對他居然當真的威脅他感到十分無語,撇撇嘴說:“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左右的,韓奕騫那麼厲害的一個男人,現在不也這麼巴巴的等着一個好像已經忘了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