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我懂了與閹掉即可

凱瑟亞並不是一個腦子僵化的老年審判官,更不是審判官派系裡的極端派,她就是一個正統的,才服役了二十年的年輕惡魔廳審判官而已。

她年輕,她氣盛,她其實內心深處對於帝國,對於人類,甚至對於帝皇都還帶着“妄想”。

這種精氣神在審判庭裡其實是離經叛道的種類,稍微偏斜一些就可能墮落與腐化。

但是凱瑟亞有着她獨特的精神意志上的穩定,而且她是有老師的人,她的老師還是大審判官,所以不管是她老師,她同僚,還是審判庭都願意給她成熟起來的機會。

凱瑟亞自然也知道她內心深處所產生的那些想法有多離經叛道,她其實希望帝國不要這麼殘忍,不要因爲一個星球出現一丁點腐化就直接將整顆星球給炸掉,不要因爲交不起國稅就幾千萬人當成叛徒處死,也不要因爲國教的種種原因就不去尋找拯救帝皇的方法……

她的內心帶着這些堪稱狂妄的妄想,她是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想要拯救人類啊!

人心都是肉長的,那怕是審判官,又何嘗不是一個人類呢?

她親手處決過不下數十萬人,其中有着她的戰友,有着婦孺兒童,有着堅守一個陣地數年的英雄,有着算是廉潔的總督……

而不是親手處決的,卻因爲她的命令而死亡的人則是不計其數,她到現在二十年的服役生涯,已經發布了三次滅絕令,三個世界,其中還有兩個是巢都世界因爲她而毀滅。

她曾經在一個鑄造世界的最底層與納垢污染物戰鬥,她被一隻被她徵召的星界軍團所救,被其政委救了兩次!

戰鬥後,她親自下令焚燒了這隻星界軍團,因爲他們全員染上了納垢的瘟疫……

她還屠光了三個質樸的小鎮,那是一個農業世界,那個小鎮的人淳樸,勤勞,沒有任何壞心眼,同時他們還虔誠的信奉着帝皇,他們將他們的每一份收穫都供奉給了國稅以及國教,帶着塵土和泥巴的臉,衝着她笑着……

但是他們或許……僅僅只是或許面臨着亞空間的腐蝕,因爲在距離遙遠外的荒野上,有一名在逃的非法靈能者經過了他們的農田與郊區,所以她不得不選擇將這三個小鎮的所有人全部屠殺殆盡。

還有……

還有還有……

她還年輕,非常非常的年輕,作爲審判官又太多方法延長壽命,比如她的師傅就已經五百多歲,對於她而言,二十年的服役生涯真就和一個初生的孩子一樣年輕,但是她已經經歷了太多太多了,多到她覺得自己或許已經一百歲,兩百歲的高齡……

她已經知曉了這個世界的真相,所有的人都在痛苦的掙扎,帝國其實正在死亡,或者是因爲死亡,而他們僅僅只是爲了這具名爲人類帝國的殘骸而痛苦掙扎而已。

這個世界……真的還有希望嗎?

她最深處的妄想,也僅僅只是妄想,對吧?

而現在,某種她從未想到過的奇蹟忽然出現在了眼前!

旁人不懂!

他們全部都不懂!!

那怕是星界軍政委,星界軍老兵英雄,又或者是那個隨軍合法低等靈能者,他們限於自己的地位,他們都不懂!

他們所認爲的一切,什麼戰鬥力,什麼肉體抗炮彈……好吧,這個確實牛逼,但是依然不重要,這些全部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目標人形隔絕了亞空間腐蝕!!

凱瑟亞作爲審判官,她知道帝國所面臨的無數絕望的難題,從戰鬥兵員,到高領主的彼此扯皮,到星際戰團可能的叛變,到卡迪亞前線隨時可能出現的第十三次黑暗遠征……太多太多的絕望了,但是這些全部絕望的最根源,沒有之一的那種,就是亞空間的腐蝕!

從泰拉到卡迪亞,從核心星域到遠東,從黑暗地道到邊緣地帶,亞空間覆蓋着人類世界的全部,以及人類世界的全部之外的全部!

這個世界是分爲兩層的,第一層就是物質世界,是所有凡物們所生存着的銀河系,有恆星,行星,正常的宇宙空間。

而在這第一層物質世界的背後,有着名爲亞空間的意識,精神,靈魂的唯心海洋,凡人們的一切情緒波動都會投注到亞空間之中,從而導致了亞空間裡出現了存在,其中最爲恐怖的四個存在就是亞空間裡的主宰,最終的邪神,分別是代表着戰爭與殺戮,扭曲的戰鬥慾望,血腥的屠戮者,恐虐。

代表着魔法與陰謀,混沌與變化,永無止盡的神秘與扭曲的知識,奸奇。

代表着腐朽與重生,瘟疫與污穢,細菌與病毒的永恆不變之主,納垢。

代表着愛情與慾望,極致的歡愉,跨越極限之外的扭曲享樂之主,色孽。

祂們幾乎囊括了這個世界的一切生命的慾望與情緒,不管是勇氣,還是探知,對生命的敬畏還是愛情……一切的情緒都會滋生祂們,而祂們也將最爲深層的惡意帶給了物質世界的人。

腐蝕就是這種惡意!

任何人,除了帝皇以外,那怕是帝皇的子嗣,號稱半神的原體都會被腐蝕,祂們種有一半墮落入了四大邪神或者亞空間混沌本身的懷中。

凱瑟亞非常清楚,人類的真正與最終的大敵就是亞空間本身,只要亞空間的腐蝕還存在一天,人類帝國這具屍體就會持續性的腐爛,絕對不會有重生的那一天。

但是……

但是!

若是有辦法隔絕亞空間的腐蝕與影響呢!?

凱瑟亞腦海裡忽然想起了一個她還是學徒時,在某個極秘密審判庭世界圖書館內,極偶然翻看到的第九個書架第九排第九本的書,在那第九頁上,她看到了一個非常隱秘,非常奇怪的內容。

“……帝皇曾經計劃着讓人類徹底脫離亞空間而生存,他尋找到了古聖的網道,並且在泰拉皇宮下對其進行加工,修復,以及適應,一旦該計劃成功,人類就將避免亞空間的腐蝕,而這纔是帝皇進行大遠征真正的原因……”

“……當他的大遠征失敗,當一半的原體叛亂,他受到了重創,但是這傷勢對帝皇而言並不致命,可是他依然被迫坐於了黃金王座上,就是因爲在泰拉皇宮下的網道破開了一個大洞,一旦他不再鎮壓這一切,那麼洶涌而來的惡魔將掩埋一切,人類將在帝皇從黃金王座上站起來的那一刻宣告滅絕……”

凱瑟亞只看過了那一次,她特殊的靈能力立刻對此發出了警報,這使得她果斷的放下了那本書,並且在審判庭教堂裡禱告了十三個日夜,之後她再次進入圖書館,果然再也沒有找到那本書,而這事她從未告訴過任何一個人。

她從沒相信那書裡的內容,也沒有徹底的不信,因爲相信與不信都可能是惡魔的陰謀,但是她在二十年的服役中,還是靠着她的經驗與所見所聞確認了一點,那就是一旦人類再不懼怕亞空間的腐蝕,那麼所謂的惡魔其實就和普通異形沒什麼不同了,最多就是數量多一些,殺不死,只能夠驅逐而已,但是對於人類帝國的體量而言,亞空間再非是絕對致命的大敵!

而且……若是那本書裡的內容是真實的,這也完全說明了爲什麼帝皇必須坐於黃金王座上,還是亞空間的腐蝕!

通過泰拉皇宮下的網道空洞而來的亞空間腐蝕!

所以,如果真的有一種辦法可以隔絕亞空間腐蝕,不是指類似不可接觸者,或者是異族科技的黑石造物那種隔絕,那其實並不是真實的隔絕,那不過是加厚了現實世界的帷幕厚度而已,惡魔們只是更難進入到物質世界而已,並非是祂們的腐蝕消失或者被隔絕了,那怕是不可接觸者也照樣會被惡魔所殺,這種事情發生過不知道多少回,同樣的,可以加厚現實帷幕的黑石造物也同樣會被墮落者或者惡魔奪取,然後反過來利用其功效削弱現實帷幕……

這並非真正的消除亞空間腐蝕!

可是現在,凱瑟亞親眼見到了這個世界從未出現過的奇蹟!

亞空間的腐蝕,真的被消除了,不存在了,一頭萬變魔君甚至連最平凡最惶恐的婦孺和小兒都沒法腐蝕,它的存在變成了類物質體,那怕它還具備着強大的靈能力,這時候卻根本無法用出來,同時它的一切污言穢語,一切帶着恐怖徵兆與後果的亞空間信息,在這時變成了完全沒有意義的胡亂音調。

作爲靈能者的凱瑟亞,站在這塊土地上時,居然第一次感覺到身心的舒爽,那種持續性泡在糞坑裡,或者濃硫酸裡的感覺再也沒有存在。

“我懂了!”

“我懂了!”

凱瑟亞和這頭萬變魔君同時吼了起來。

“他是帝皇神選!”

“他是四神共選!”

然後凱瑟亞用冷酷的眼神看向了卷在鋼卷裡的萬變魔君,而萬變魔君則用它的鳥眼嘲諷的看着凱瑟亞。

“凱瑟亞,你思考得太多了,你已經墮入了吾主的領域,你必將在未來成爲我的部下,我滿懷期望的等待着你步入知識的迷宮!”萬變魔君嘎嘎笑道。

凱瑟亞則冷靜的道:“或許在別的時候,別的地方……你說得沒錯,我唯一能做的是事後吞槍自殺,但是在這裡,在帝皇神選,真正的,現存唯一的活聖人,來自過去的未知原體,人類的救主,帝皇的解救者與治療者,亞空間腐蝕的消除者,亞空間一切污穢的天敵的面前,你所說的話就真只是話而已,對吧,你該清楚這個的,卡洛斯·織命者!”

“現在,政委,我命令你,打斷撕爛它的鳥嘴,必要時刻處決它,然後……剩下的人和我一起,去護衛那一位……”

“我們人類最後的希望!!”

忽然在這時,凱瑟亞和卡洛斯·織命者又同時想到了什麼,一人一鳥依然彷彿是同時開口道:“還有,絕對絕對不能夠讓我們的救主沾染任何色孽領域!”

“他已經獲得了三個徵兆,絕對絕對不能夠讓他獲得最後一個徵兆!”

卡洛斯·織命者嘎嘎笑着說道:“看來你比我更適合成爲吾主的傳令官,嘎嘎嘎……對對對,就是這樣,一切都在吾主的計劃內,你知道如何隔絕一個男人墮入色孽領域嗎?只有一個辦法,只有一個辦法……”

凱瑟亞滿臉鐵青,舉着手中的動力劍刺穿了卡洛斯·織命者的殘缺鳥嘴,但是這依然止不住卡洛斯·織命者繼續瘋狂大笑。

惡魔是不會死亡的,它們的死亡最多隻是讓它們被放逐回亞空間而已,所以它毫無懼色。

這時,老兵達菲齊用沙啞低沉的聲音,極小聲的問向了政委埃列恩道:“只有一個辦法?什麼辦法?”

埃列恩面色冷肅,他眉頭都不皺一下道:“閹了他就行。”

“閹……閹了這位疑似原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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