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繼續說,我聽着。”
吳蚍蜉點頭道。
梟身後的蒼老聲音沉默了半晌才道:“您似乎不相信我所說的話?”
吳蚍蜉毫無尷尬的直爽點頭道:“對,我不信。”
白澤半晌無言,隔了幾十秒後才道:“那我該如何取信於您呢?信物我可沒有,也不敢帶入到山海界中,那要不說一些您和黛玉武尊的往事可好?”
吳蚍蜉直接搖頭道:“你讓黛玉武尊自己出來見我,那我就信你。”
白澤:“……您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吧?那我到底該如何才能夠取信於您呢?”
吳蚍蜉依然是油鹽不進的道:“不可能,你都不是人,我不信你。”
白澤真是無語了。
祂的一切說辭,一切圖謀,一切計劃在這一刻全部夭折,因爲祂是真可以洞悉人心,所以也才明白吳蚍蜉是真的一點都不信祂。
隨便祂說什麼,好的也罷,歹的也罷,就主打一個不信,這纔是最難辦的事,也是最難纏的人,一切基於信息,基於語言傳遞而做出的佈置佈局全都無用,除非實力碾壓,不然壓根不存在任何欺騙或者拉攏的可能性。
白澤還是不甘心,祂說道:“那麼您就不想要脫離此界嗎?要知道您的身份可是……”
這一話語其實暗藏兩個意思,一是指出了吳蚍蜉想要達成的目的,二就是隱隱的威脅,因爲吳蚍蜉現在算是黑戶,只不過靠着某種手段矇蔽了天道,還取得了天道眷屬者的身份,一旦暴露,那麼吳蚍蜉立刻死無葬身之地。
但還是那句話,隨便白澤說什麼吳蚍蜉就是不信,他不屑的道:“隨便你怎麼說,或者隨便你怎麼做,我管不着,但是隻要針對我的,那我就會有所反應,最後送你一句話,若是不服,儘管來戰。”
說話間,吳蚍蜉揮了揮手,那隻足有成年人大半身大小的梟直接爆碎,連同白澤投影與此的氣息也就此消散不見。
做完這一切,吳蚍蜉依然悠閒的躺在椅子上曬太陽,反倒是周圍人忽然看到出現在半空的梟,然後梟又爆體而亡,各個都嚇了一大跳,然後幾秒後,那些被強迫開船的海軍士兵們臉上居然露出了恭敬神色來。
梅和她身後的里昂也都是面露恭敬神色,梅道:“大人,您是怎麼發現這隻梟妖的?這種妖最擅躲藏,傳說便是大將都無法輕易發現,見聞色霸氣對其幾乎無效,而且啊……那怕世界政府強行掩蓋了一些事實,但是我們都知道,每年最靠近內陸地帶的村莊,都有不少人類被妖吃掉……”
這時,一個在軍艦側位的軍官忽然大聲道:“甚至有傳聞,世界政府還和一些妖魔鬼怪達成了協議,每年都要提供給那些怪物一批人類享用,這纔是名副其實的人頭稅呢。”
周圍的一些海軍士兵要麼低頭,要麼憤憤不平,要麼驚恐萬分,神色各自不同,但是卻沒人反駁,而且還是由世界政府的海軍士兵自己說出來,這顯然具備着很大的可信度。
吳蚍蜉心中暗暗記下這些信息,雖然他不知道該如何操縱,但是毫無疑問這些在他看來都是這個世界的大雷,一旦遇到合適情況,必然就會引發出劇變來。
山海界毫無疑問不是什麼善茬,從其行事,從天道的存在,這很有可能就是人類文明未來的大敵,而且這可不是根源只能夠靠着侵蝕來攻擊上層世界,山海界是超越級大世界,疑似不受污染源頭的拉扯,若是其發動對救贖之地,對人類文明的襲擊,那這就是世界級體量的攻擊,與根源的侵蝕不可同日而語。
現在他所見所聞的信息,或許在未來就是應對這個大敵的重要情報呢。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山海界大陸的深處,一處雨霧環繞的巨山之中,此時此刻有數團巨大的光芒團環繞於秘境裡,就在吳蚍蜉一揮手幹碎了那隻梟時,在一個白霧光團身側的巨大雕像猛的爆碎,卻並不是什麼天象感應,而是這光團止不住力量迸發,將其給震碎了。
“哈哈哈哈,你白澤也有今天啊?”另一個灰色光團裡傳來了嘲笑聲。
白霧光團默不作聲,只是慢慢騰空三尺,但僅是這個動作,在這巨山的天空上隱約就有某種感應浮現,這逼得白霧光團凝滯半空,最後不得不被逼回原位。
“……天道,對我們的戒備心更甚了。”一個三色光團發出聲音。
“雖然是泛意識,沒有知性生命的思維邏輯,但是畢竟也屬於智能,對我們這些舊時代的殘餘自然會戒備,而且人類獲得大勢越多,對我們的戒備舊越強,特別是我們的血脈子嗣還需要血食,積少成多,天道對我們的不滿還在累積啊。”一個暗紅色光團嘆息着道。
在場諸多光團都是不言,這種沉默實在是祂們無法可想,同樣也無話可說。
這裡面不涉及善惡,只有種族與實力之分,人強殺獸,獸強吃人,物競天擇罷了,只不過現在是祂們處於了弱勢,偏偏祂們的實力又遠強於人類,所以纔有了眼下的這一次聚會。
白澤所代表的白霧光團發出聲音道:“正是因爲如此,我們其實已經是坐困愁城,日削月削,人類已有六名昇華體,而且還有衆多的人類精英靠着世界份額的資糧分潤正在快速成長,那怕同爲昇華體,他們與我們有着本質上的差距,但是這樣一方累積,一方削弱,遲早有一天實力將會接近甚至超越,而到了那時,我們就是天道眼中的雞肋,屬於儲備糧的那種了……你們該不會以爲天道是有情衆生,是顧念舊情的吧?”
在場的衆多光團都是嘿嘿冷笑,顯然沒有任何一個存在有這種傻逼一樣的想法。
對於祂們這些遠古巨妖,唯實力,唯利益罷了,別的一切皆虛。
白澤繼續道:“所以這次我們發現了九嬰湮滅,然後又通過幻天鏡看到了這個外來者,諸位都有天大的道行,推算的未來之中,這個外來者有一線可能會給天道帶來重創,所以才聯合起來佈下天妖噬天陣,使得這裡成爲了天道信息的空洞,所以纔有了這一番謀劃……”
一個九彩光團不耐煩的道:“所以有話直說,爺沒時間陪你在這裡浪費!”
白澤也不惱,繼續道:“我的意思很簡單,我們爲這次會面以及謀劃投入已經很大了,現在放棄可就全浪費了,那既然如此,那爲什麼不加大投資呢?我需要諸位加大投入力度,道行也罷,本命精血也可,世界份額也行,我希望諸位與我一起喚來大聖真靈,藉此施展妖聖追靈大法,我們回溯那所謂的黛玉武尊到底是何人物,然後找到這個外來者的破綻!”
衆多光團都是悚然一驚,好幾個光團都是急切發問:“你瘋了?五大妖聖,隨便任何一尊的真靈,那怕只是億萬分之一微不足道的一丁點,也是我們能夠窺探,能夠承受?”
白澤不語,任憑衆多存在喧囂,隔了半晌,衆多光團裡看起來最濃密最龐大的一團,色澤變幻不停,其中發出了一個聲音:“說出原因。”
“是,妖師。”
白澤立刻恭敬道:“諸位都知我神通,淺層是類似佛家他心通,可以憑空獲得別的生靈的所思所想,但是深層次的內核其實是因果律,其實是藉着因果律憑空獲得信息,還是相關存在或者事件的核心信息,重要信息,或者涉及到因果與命途的信息,說實話,諸位,這個外來者實在是不像知性生命,我通過神通淺層窺探他的心理,居然真是毫無破綻,完美的自我邏輯閉環了……別說用語言,用信息欺騙了,便是將他趕入到絕境,他該如何還是如何,其心理連半分都動搖不了。”
“除非拿出真正的實證,不然別說是在他處圖謀天道了,便是想要和他對話都做不到啊。”
衆多光團再度騷動,那暗紅色光團帶着殺意的道:“意思是這個外來者是那種專門圖謀殺妖的人類咯?”
“不。”
白澤否定道:“他是針對一切非人,可不只是我們妖族。”
衆多光團頓時沉默,白澤道:“所以,我們就乾脆想辦法探一探那個黛玉武尊到底是個什麼存在,武尊……當初真武一脈被天庭阻擊而四分五裂時,我們又不是沒有分食過武尊,實在不行,就找到這個黛玉武尊,由陸吾將其吞噬,化爲倀鬼,到了那時,這外來者還不由我們隨意拿捏了?”
衆多光團都是不言,片刻後,被尊稱爲妖師的最大光團開口道:“可。”
片刻後,在海洋上的吳蚍蜉本來昏昏欲睡,忽然一個感應猛的爆發,他直接一個閃身直衝雲霄,擡頭就往感應處看去。
然後……
他看到了一根白玉天柱,粗大無邊,從那天頂之上直插天邊大陸之中,轟然爆鳴聲響,吳蚍蜉只覺得眼前一片花白,整片天地似乎都在悲鳴嘶吼,整片大海都在劇烈震盪,而他腳下的船隻更是顛簸飛騰,上面的所有人員都是直接暈死過去,眼睛耳朵鼻子都在滲血。
這時,一道純紫雷霆憑空而來,攔腰將那白玉天柱打斷,更是順着白玉天柱直衝雲霄,與此同時,他腦海裡接到了一個冥冥信息。
“極境存在復甦!”
“殺之,賞天地份額!”
與此同時,在那白玉天柱落點處,一大片光團爆散,露出其中的異獸來,或似魚似鳥,或虎軀猊首,或者虎首朱發,俱都大如山嶽,可是此刻卻個個淒涼,其中兩隻異獸居然已成肉泥。
“草泥馬的武尊!”
“這他媽是神尊啊!”
“是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