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衣男默然無語,手掌輕輕一揮,黑暗之地再次出現一面光幕,上面所展示的正是雪凰等人在道路上行駛,直達天柱的畫面。
在路上他們並未遭遇許多捕食者,順着小夜來時的道路,路兩邊散落着許多屍種的殘軀。
看來小夜無意間替他們清理了許多麻煩和阻礙。
曹浮生不敢輕視風衣男子,或者說他從未輕視過,之前這般說也是爲了可以激他,“所以,你有這種種能力,找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你到底是誰?”
男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重複了之前的問題:“你還想再看下一個世界嗎?”
“……”
曹浮生心知,如果自己不答應這個男人讓自己想幹的一些事,是不可能從這裡退出的。
“如果我不想看呢?”
“其實你看錯了我,如果你真的不想看,我也不會說不讓你離開這裡,等你傷體恢復一些,自然會從昏迷中甦醒,也會離開這個‘夢境’。”
“你能看到我內心的想法?”
“我說了,我,無所不能,沒有欺騙你的意思。”
曹浮生深吸了口氣,道:“那些都是真的?是未來?”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但他們都真的發生過,我只能告訴你,你所看到的不是假象。”
“剛纔我所看到的那個場景,那個青年叫曹念生,他……”
“是你兒子。”
“什麼!?那他的母親?”
“不知道,說了還有甚意思?而且告訴你也沒用,因爲以後也可能沒曹念生這個人,那他母親自然也不會成爲你的女人。”
“帶我看下一個。”曹浮生不再相問,再多的他也不想知道了,而且就算深問,風衣男多半也不會告訴他。
風衣男子呵呵笑了幾聲,輕聲道:“你想的沒錯,再問我也不會多說了,因爲你現在還沒到那個階段,你的路還很長,而你,走得太慢。”
隨着他話音落下,曹浮生再次感受到一股天旋地轉,面前畫面一轉。
目光所落之處,皆是毫無瑕疵的純白之色。
他晃了晃有些暈眩的腦袋,扶着潔白的牆壁前進。
這好像是個環形通道,不知是什麼的一棟建築內。
“嘩啦……嘩啦……”
曹浮生駐足,水流聲?哪裡傳來的,四周分明什麼都沒有,就好像與世隔絕了一般,怎麼會有水聲?
等等,還有鳥啼聲,這是哪?
他想尋找四周的參照物,以此來判斷所處是什麼環境,可走了一圈之後他卻失望了。
“有人嗎!請問這裡有誰在!?”
曹浮生嘗試呼喊了幾聲,無人應答,剛從黑色的恐懼中走出,轉眼就陷入了白色恐怖。
這種極端的顏色環境落差,讓他心中不斷的顫動,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這怎麼看都像是一個環形籠子。
過了片刻,環形通道的內壁忽然傳來動靜,隨着一股氣壓解鎖的聲音,牆壁上開出一個門來。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身影走了出來。
就在曹浮生差一點就能看清他的模樣時,一道強光從眼前閃過,導致他不得不閉上了眼睛,最後只看到那人頭上白髮蒼蒼,五官竟是一樣都沒看到。
“奇怪,剛纔好像聽到有人在喊話?難道是我一個人呆久了,出現了幻聽?”老者象徵性的掏了掏耳朵,又走了進去,留給曹浮生一個背影。
在牆中門即將關上的一剎那,曹浮生飛快竄了幾步,翻滾入內。
裡面的空間到處都擺滿了他從未見過的實驗器材,許多東西他連在科幻電影中都沒看到過,只有一個大屏幕上顯示的時間,2102年5月1日。
曹浮生心神一震,這是……現階段的五十年後嗎?
和之前有些不同,這個老人似乎並看不到我,前面兩次我都被旁邊的屍種或者人給發現了的,並且還能對我做出動作。
爲什麼這裡不同呢?
曹浮生想不出結果,畢竟這種“做夢方式”本就超脫了常識,有很多解釋不了的現象。
他幾次都想繞到老人的前方,試圖看清他的面孔,卻怎麼樣都接近不了,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刻意阻止他的動作。
曹浮生明白,除了風衣男子,沒人可以影響他。
既然什麼都做不了,那就安心做個觀衆吧,想明白這茬後,他索性就靠在門口的牆上,觀察着老人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
“哎呀,壞了,看我這記性,真是越老越糊塗了,怎麼能把按時吃藥這種事情忘記呢,唉。”
老人雖然看上去有些蒼老,但步伐還算穩健,他拿起兜裡揣着的藥片,就着水服下。
“有時候啊,就想着不吃了,反正也沒幾年可活了,死了也一樣,咱也不缺這幾年活頭,要不是爲了狗屁的夢想和責任,誰會把自己關起來那麼多年啊,正經人誰會這麼幹啊?”老人嘴中碎碎唸的囈語着,發着滿腹的牢騷。
曹浮生喃喃自語:“畫地爲牢麼,是什麼夢想和責任,讓一個人甘願將自己關起來幾十年不與外界接觸?”
如果有媒體外傳的話,曹浮生絲毫不會懷疑這個老人能被奉爲偉人。
那些個隱姓埋名幾十年如一日的,被曝出來後無一不是國家的超級貢獻者,無一不是各個領域的領軍人物。
“看看我的孩子們,不枉我辛苦這麼多日子,總算把你們造出來咯,以後啊,你們可就肩負着咱們的希望!”老人走到一面巨大的艙體前,按下解鎖,艙門打開。
裡面懸垂着許多小芯片,似乎在烘烤。
老人將這些芯片一一取下,像對待自己的孩子那般小心的捧在手心。
他將一枚芯片輸入到一臺怪異的機器裡,頓時“叮”的一聲,老人心滿意足的將其再次取出,換上另一片。
“嗯……記錄一下,咳咳……咳……!”老人說着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鮮血頓時濺了一片,他熟練的取出隨身攜帶的毛巾趕忙將其擦乾淨,繼續自語道:“記錄,01號芯片,命名爲……小不點吧。”
“02號正常……就叫……”
“03號正常……”
“嗯,最後一片了,09號正……嗯?09號不正常……”
老人捏起芯片,放在一個鏡片下瞅了又瞅,最後又放回到艙內,過了許久纔再次取出。
“怎麼還是不行,你爲什麼不會響呢?就叫你小鈴鐺吧……說不定哪天叫着叫着就會響了……呵呵……”
倚靠在牆壁上的曹浮生,瞬間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