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傷了?哈赫……”瑟琳達看見哈赫的手臂劃出一道傷口,立刻從裙襬上撕下一塊布,替他包紮起來。遠處的奧菲露卡則是支開雷諾,爲好友爭取到與心上人獨處的機會。可惜好景不長,不一會兒便從樹林裡面傳來一陣嘈雜的馬蹄聲,並看見零星的火光閃動,四人趕緊藏到一旁的草叢中去。
過來的騎兵大約有幾十個人,哈赫等人看清楚那些人的衣着上印有薩羅涅芬帝國軍的徽記時,嚇的大氣都不敢出,好在騎兵隊伍只在在樹林裡停了一下,並用火把四周照了一下,發現沒什麼異常後便驅馬走了。
“呼,好險!”奧菲露卡面朝着天長呼了一口氣道。“嗯,是啊!”哈赫也轉過身朝天嘆氣。“對了,奧菲露卡,你怎麼會來?”
“薩羅涅芬攻城的時候,守備官把我派遣到一個小隊裡,前來保護瑟琳達小姐,隨後中途又遇上他們的兵隊,一陣衝殺,就剩我一個人來到你這兒了!”
“原來是這樣,真高興能再次見到你,不知道你今後你有什麼打算!”
“雖然小隊只剩我一個人,但命令仍然有效,我會同你一起保護瑟琳達小姐安全的!”
“謝謝你,奧菲露卡!”哈赫緊握住他的手,感激的心緒無法用言語表達。
“啪!”哈赫、奧菲露卡的耳邊突然傳來一記耳光聲,隨之而來的就是雷諾的連聲狡辯,“意外,意外,這完全是個意外!”
“雷諾,這是怎麼回事?”哈赫發現瑟琳達整潔的衣服顯現出一個手指般的泥印,頓時明白了過來,他生氣的衝上前去想要教訓一下這個無禮的色鬼,奧菲露卡立刻攔住了他,“算了吧,哈赫,他畢竟救過瑟琳達小姐的命!”
“聽着!今後不允許你再靠近瑟琳達小姐的身邊!”哈赫甩開奧菲露卡的阻攔,用劍指向雷諾厲聲警告道,“儘管你救過瑟琳達小姐的命,我很感激,但請你也明白,她是伯爵先生的女兒,請你別用市斤之徒的方式對待她!”
哈赫短短的凝視了一下他之後,放下劍。
“我的使命是保護瑟琳達小姐的安全,所以我希望她能夠安全的回到她父親身邊!”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雷諾向後退開,哈赫的一番話着實令他頭皮發麻,這會兒功夫他也認出了哈赫,“我現在就去那邊睡覺,你們要走就走,別來打攪我!”
“我也覺得挺累,不如就休息一下吧!”瑟琳達在雷諾走後小聲對哈赫說,“找個安全的地方,等天亮了再走!”
經過了與帝國兵的交戰,哈赫、奧菲露卡確實覺得疲倦,於是他們爲瑟琳達找了個安全的地方讓她靠在一棵樹旁打起了瞌睡。
“奧菲露卡,你去哪裡?”
“我去替你看着那傢伙!”奧菲露卡手指向遠處雷諾休息的地方,“別忘記吻她!哈赫,她一定會做個甜蜜的美夢的!或許過了今晚,你就不會再有什麼機會了!”
奧菲露卡按了下哈赫的肩膀,鼓勵他不要錯過機會,多年以來哈赫內心的想法,奧菲露卡是再清楚不過了。每一次見到哈赫的時候,他的嘴裡總是在不停的提着瑟琳達,每一次見到哈赫的時候他總會爲瑟琳達小姐去買水彩,同時也爲她帶去一束鮮花,每一次隨同父親來到伯爵府邸時,總能瞧見哈赫他陪伴在瑟琳達的左右。
那個時候——
“哈赫,就站在那個地方不要動!”瑟琳達用畫筆在畫稿上給哈赫定位。
奧菲露卡看見哈赫往水池的方向走去。
“不是旁邊,是水池裡面!我想畫一張你舉着劍打敗敵人的樣子!”瑟琳達說着自己的構思。
“那爲什麼要站在水裡面呢?”奧菲露卡走過去好奇的問。
“其實哈赫跟我父親的樣子挺像,所以就假裝他站在水中打敗敵人的畫作,這樣,濺起的水花再配上點亮光,能遮去哈赫的臉,別人都就會以爲那是我父親!”瑟琳達臉一轉輕聲地對他言道。
奧菲露卡無奈的嘆了嘆氣:“好吧,哈赫,你就好好努力吧!”
“是啊,你要好好努力別亂動啊!哈赫。”瑟琳達天真的朝着哈赫喊道。
正在瑟琳達一旁的哈赫此刻也同樣做着這“美好”的回憶,“別忘記吻她!”奧菲露卡的話語從他的腦海中迴盪起來。
偷偷地,哈赫偷偷的轉眼看了看他的瑟琳達。她美麗的容貌,柔亮的頭髮,還有潤澤的嘴脣,豐盈的胸脯隨着呼吸均勻的起伏,於月光下,宛如一位女神熟睡在他身旁,使得哈赫禁不住嚥了一下口水。
悄悄地,哈赫悄悄的湊近瑟琳達,把自己靠向瑟琳達,也許過了今晚以後就再也不會有什麼機會,一想到這,哈赫猛然間在她面前停了下來。就在此時,瑟琳達在他的面前轉個身,醒了過來,她睜眼看見哈赫停在了她的面前時微微一怔。
“怎麼了,哈赫!”
“啊,沒什麼!”哈赫移開她的視線,心裡發虛,“呃,我擔心你冷,所以想幫你蓋件衣服!”
當哈赫的視線再次回到瑟琳達身上時,彼此間的目光頓時交匯在一起。
靜靜地,
靜謐的夜色,哈赫與瑟琳達的目光凝固在靜靜的空氣裡,彼此的心跳,耳邊傳來“咚咚、咚……”清晰的跳動,還有那久久地深情對望。
微微地,
微微的風拂過瑟琳達的頭髮,心愛的女人就在眼前,哈赫卻不敢伸出手去爲瑟琳達撫平她的髮絲,多少個思念、愁緒相伴左右,都沒有此刻身處在夢幻世界般令人神往。
漸漸地,
瑟琳達的臉上泛起了紅暈,哈赫深沉的目光中已讓瑟琳達的眼睛裡充盈起淚水,她從哈赫眼神裡讀到了他長久以來的關懷與溫柔,慢慢地閉上自己雙眼,等待着,下一秒……
此時此刻,哈赫的腦海不知爲何而紛亂了起來,這一刻正是他盼望已久的,顯然他已經獲得了瑟琳達小姐的愛,她的芳心。只要他朝着瑟琳達小姐的嘴脣吻下去,那麼休斯特·克澤爾伯爵的女兒,就會與一個護衛相愛。
而就在那一剎那,哈赫卻在瑟琳達的面前停了下來,眼前的女人是伯爵先生的千金,而他卻是一個伯爵府邸裡的護衛,一道無形的屏障瞬間阻隔了他倆的世界,拉大了他們之間的距離,無論哈赫有多大的勇氣去追求瑟琳達,去擁有他的愛,但她畢竟是伯爵先生的女兒。在世俗的眼裡,或者說在那些有着高貴身份與地位的人們眼裡,一個府邸裡卑微的護衛他有何資格可以讓伯爵家的千金幸福。沒錯,他有什麼資格!
“瑟琳達小姐,晚上天冷,小心彆着涼了!”最終,哈赫拿起衣服爲她披了上去,“請您放心,我一定會將你護送到伯爵先生的身邊!”說完,哈赫起身轉到瑟琳達的另一邊休息去了。隨後,瑟琳達也在黯然的神色之下別過頭合上眼,靜靜的入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哈赫等人一起跟隨着那些從希柯特城裡逃出來的難民走上了逃亡之路,爲避免昨晚上發生的事情,瑟琳達特意在自己臉上擦上了些黑泥,以防途經的帝國兵隊認出她。而依據克澤爾伯爵信上的指示,護送瑟琳達前往的地方應當是奧爾科雅城,一座中部地區的大型城市。雖然此前克澤爾伯爵的信上曾說過他會派人在半道上接應他們,可誰也不曾想到的是,帝國兵攻破希柯特城的速度會那麼的快,且追擊他們的帝國騎兵也會如此神速。
不過話也說回來,若不是昨晚那個叫雷諾的傢伙從中出現,哈赫與奧菲露卡還真想不出有什麼好方法救下瑟琳達,現如他也跟在哈赫等人的後面隨同難民們一起逃亡。
“嘿!哈赫,昨天晚上有沒有吻過她?”趁着隊伍中途休息的時候,奧菲露卡用肩膀輕頂了一下哈赫後背,哈赫的心頓時咯噔一下。
“我沒有勇氣!”哈赫的回答令有所期待的奧菲露卡失望不少,“爲什麼,你這傻瓜!”奧菲露卡無法掩飾自己的不解,“你怎麼將這麼好的機會都失去了,或許今後就不會再有了!”
“她是伯爵先生的女兒,我希望她能夠幸福!”
“你娶了她,她也同樣會幸福!”奧菲露卡一手按在哈赫的肩膀上。“我們之間的地位相差太懸殊了,即使瑟琳達小姐能夠答應,我想伯爵先生他也不會同意讓我去娶她的女兒!”
“聽着,哈赫。在我眼裡看來,瑟琳達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等待着你去愛的女人,那和地位、身份還有名譽沒有任何關係!”
“與其將來你把她護送到奧爾科雅城去,讓她回到以前的生活,我認爲你不如與她私奔吧!”
奧菲露卡極盡自己所能,試圖說服哈赫有足夠的勇氣與瑟琳達走到一起,開始新的生活。
“私奔!”這樣的念頭對哈赫來說從來都沒有想過。
“沒錯,私奔!”奧菲露卡堅定道,“這樣,你們倆就可以生活在一起,遠離身份、地位跟權利的生活,一切將會是重新開始!”
這樣行嗎?哈赫於此刻暗自思忖起來,他的父母在他三歲時死在了戰爭之中,是休斯特·克澤爾伯爵將他收養起來,這樣大的恩情對他來說,即便是要他獻出自己的生命也是在所不惜,而他卻偏偏愛上了他的女兒,倘若真按奧菲露卡說的和瑟琳達一起私奔,那豈不是要辜負了克澤爾伯爵對他長久以來的養育恩情嗎?
難民隊中已經有一些人生起了火,奧菲露卡和雷諾隨着大部分人去尋找食物,留下來的哈赫則陪在瑟琳達身旁。可能是瑟琳達昨晚沒睡好的緣故,她竟一時疲憊地靠在他肩膀上休息起來。“私奔,不知道瑟琳達小姐她願意嗎?”哈赫還在愁緒滿懷的想着。
“不好了,帝國騎兵,是帝國騎兵來了!”一個難民邊喊着話奔向了休息中的人羣,他的話猶如爆炸一樣直轟人羣;同一時刻,帝國兵的騎兵從這些難民隊伍後出現,人羣顧不得疲憊,立刻從地上爬起朝着四周圍逃命起來。
哈赫趕緊搖醒休息中的瑟琳達,拉起她不顧一切的奔跑起來。
“慢點,哈赫,慢點!我,我跑不動……”瑟琳達跟在哈赫的後面,氣喘噓噓的喊道,她實在是沒有多少力氣跟上哈赫的腳步,這對於一個出身貴族的千金小姐來說根本不行。
追擊的帝國兵很快就追上了他們,其中一人在聽出瑟琳達的聲音後,迅速的將他們圍了起來。
“你們想幹什麼?”哈赫將瑟琳達拉到自己懷裡。“女人,我們要抓幾個女人給帕魯迪奧將軍!”爲首的輕蔑道。
“你們不能這麼做!”哈赫重重的大喝道,“臭小子,就憑你!”隨行的不屑道。“來吧,寶貝兒!”一名騎兵趁哈赫不備,將他身後的瑟琳達一把抱住,然後用力一提,竟將瑟琳達翻身上馬。“放開我,放開我!”瑟琳達伏在馬背上踢動雙腿掙扎道。
“嘿,這小妞的皮膚還真是白嫩啊,一定是什麼富家千金!”騎兵的手觸摸起瑟琳達的後背肌膚時興奮異常。
“快放下她!”哈赫急忙轉過身衝向那名騎兵,“快放下她,你們這些野蠻人!”
“嘭!”眼前的騎兵朝着哈赫迎面一腳,令他眼冒金星,倒在地上嘴角滲出血絲來。緊接着,周圍的騎兵也面露出猙獰的笑容,朝着從地上剛爬起來的哈赫踢打起來,伴隨着肆意嘲笑與踐踏,將哈赫的生命之火一點一點的推向死亡邊緣。
“都給我住手!”一個女人的聲音厲聲高喝,制止了正在踢打哈赫的騎兵。哈赫倒在地上,意識模糊的朝她望去,她穿着一身灰色鎧甲,紅褐色的短髮,一雙眼睛投射出冷冷目光,年齡大約在二十五歲左右,她騎在坐騎上緩緩向前,兩名副官跟隨她左右,一列齊整的軍隊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