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什長,還要繼續麼?”
*要的便是壓服衆刺頭們,倒是沒傷人之心,這一見張彪的麪皮已是憋得個紅裡透黑,自是清楚其已到了極限,再多支撐上一會,十有八九要受內傷,也就沒再逼迫於其,而是就此鬆開了其雙腕,後退了小半步,神閒氣定地發問了一句道。
“大人神力驚天,卑職服了。”
張彪雖沒啥城府,卻也不是個不識好歹之輩,但見其心悅誠服地躬身行了個禮之後,便即退回了軍陣之中。
“還有誰不服的,只管站出來好了。”
壓服區區一張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並不以爲有甚可值得自傲的,他要的可是壓服全營來着。
“……”
死寂,一派的死寂,沒旁的,張彪雖只是個什長,可論及蠻力,卻絕對是全偵騎營第一,可就算這樣,在*手下,都表現得如此之不堪,足可見*在力量一道上有多驚人,再一聯想起*在校場上的弓馬能力,又有誰還敢再次出來獻醜的。
“既然沒人不服,那從現在開始,偵騎營就歸陳某指揮了,誰若敢有令不遵,就休怪陳某手下無情,都聽清楚了麼,嗯?”
*並未在意衆人的緘默,好整以暇地等了片刻之後,這才一揚眉,聲線陰冷地斷喝了一嗓子。
“諾。”
打既是打*不過,官階又沒*高,一衆將士們雖尚不甚服氣,可面對着蠻橫若此的*,除了應諾之外,卻也真沒旁的法子好想了的。
“大聲點,都沒吃飽飯麼!”
衆官兵們只是被壓制住了,可要說真的心服口服麼,顯然還遠談不上,應答的聲音自不免便有些個參差不齊,對此,*自是不能滿意,也沒跟衆官兵們講甚客氣,冷厲地又斷喝了一聲。
“諾!”
偵騎營將士們大多是刺頭不假,卻絕不是傻子,這一見*有着借題發揮的苗頭,自是誰都不想被*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給燒着了,趕忙全都打疊起了精神,高聲應諾不迭。
“很好,誰能告訴本官,偵騎營第一要務是甚?”
以力服人不過只是第一步而已,*自然不會就此便滿足了去,這不,待得衆人應諾聲方停,他便又拋出了第二步以理服人的由頭。
“……”
一聽*這話問得蹊蹺,似乎有着要藉此機會抓人出來立威之嫌疑,衆刺頭們自是全都避之唯恐不及,全都閉緊了嘴,誰也不肯去當那個出頭鳥。
“你來說!”
*等了片刻,見無人肯出頭,也自不以爲意,隨手指點了下排在正中的一名什長,面色肅然地下了令。
“回大人的話,卑職以爲應是明察敵情,以爲大軍主將決斷之用。”
那被點了名的什長一看避無可避,不得不站了出來,搬出了句操典之所載以爲迴應。
“嗯,你呢,又是怎個看法,還有你,你,你,都站出來說說好了。”
*並未對那名什長回答加以點評,僅僅只是不置可否地輕吭了一聲,手一擡,隨意地又亂點了幾名士兵的人頭。
“回大人的話,小的以爲姚什長之言甚是。”
“回大人的話,小的附議。”
“小的亦附議。”
……
幾名被點了名的士兵顯然都不打算費甚心思去找答案,盡皆表明了贊同先前那名什長所言之態度。
“呵,看來爾等的覺悟都很高麼,好,好一通的屁話,都給某聽清楚了,爾等第一要務就是活着,至少在完成任務前必須活着,一幫笨蛋,怪不得是人都說偵騎營就是送死營,敢情都是爾等自找的,一個連如何保存自身都不會的偵騎,又怎可能會是好偵騎,記住了,本官給爾等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好好地活着,誰想死,現在就可以自裁了,若不然,就都給老子好好的活着,此令,在本官陣亡,或是被取代前,始終有效,都聽明白了麼,嗯?”
*始終靜靜地聽着,直到最後一名士兵也表了態之後,這才冷冷地一笑,毫不容情地將衆人全都臭罵了一通。
“諾!”
能活着,誰又樂意去死啊,被塞到偵騎營來的大半是騎軍各部不願要的刺頭人物,心裡頭大多都已是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之所以鬧騰,那其實大半是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在作祟罷了,此際一聽*要大家好好活着,應者自是雲集。
“聽明白便好,爲了能讓大傢伙都能好生活着,從明日起,安營之後,本官將負責安排人手對爾等進行特訓,今日就算給大傢伙最後一天放鬆,各什什長向前三步走!”
有些話點出了也就夠了,說得太多,反倒會起反效果,而今麼,既是成功地激起了衆將士們向上的心思,*立馬見好就收,此無他,威已立,恩也就該上了。
“諾!”
儘管不甚明白*此令的用心何在,可衆什長們卻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齊齊應諾而出。
“本官既是要求爾等做到最好,那本官也會給爾等最好的待遇,張彪,你來負責監督,各什什長依次到本官帳中領取美酒一罈,今日我偵騎營將士皆可暢懷開飲,共謀一醉,去罷!”
*並未賣甚關子,直截了當地便將謎底揭開,頓時便激起了衆官兵們一片的喝彩與歡呼之聲。
“鄭校尉、各位隊正就不必指望着能與衆同樂了,本官另有要事與爾等商議,且就都到本官帳中一聚好了。”
壓、打、拉三板斧雖是尋常小手腕,可用來收復偵騎營普羅大衆卻是綽綽有餘了的,此一條,*心中自是有數得很,當然了,對下頭那幫士兵們有效的招數,卻未必會對鄭真等營中高層有效,對此,*心裡頭也同樣有若明鏡一般,故而,安撫完了一衆官兵之後,*便即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將鄭真等人全都請進了自己的中軍大帳之中。
“末學後進初至軍中,不識禮數,行止間多有衝撞諸公,是小子之不是,在此,小子以美酒一碗爲賠罪,還請鄭公及諸位多多包涵則個。”
拉攏住了下層官兵,只是意味着*能初步在偵騎營中站穩腳跟,可要想指揮如意,卻還須得有鄭真等人之鼎力協助,前頭是大棒不斷揮舞,接下來麼,就須得好言好語外加胡蘿蔔才成了的,對此道,*雖談不上熟稔已極,可道理卻是懂得的,這不,將前來領酒的一衆什長盡皆打發走了之後,*便即客氣地將六名營中高層都請到了一起,圍坐在兩張並在一起的矮几旁,又着人奉上了些菜餚,親自動手爲六人滿上了酒,而後方纔滿臉誠懇地朝着衆人作了個團團揖,恭謙地致意了一番。
“不敢,不敢。”
儘管*說得懇切萬分,又將一碗美酒一氣飲盡,姿態可謂是擺得極低,可在見識過*的霸道與勇悍的情形下,鄭真等人又豈敢大意了去,口中雖是連道着不敢,可眼神裡的戒備之色不單不曾消減,反倒是更濃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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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公對小子一時難有信任,此人之常情也,原也不足爲奇,若是小子處在了諸公的位置上,恐也是如此,呵,小子之所以處心積慮要隨軍出征,以致不惜在校驗之際強行出頭,實是有不得不爲的隱衷啊,不瞞諸公,小子得罪了朝中貴人,若是不能及早崛起,必死無葬身之地啊,唉……”
儘管瞧見了衆人眼中的狐疑與戒備之神色,可*卻並不在意,但見其將手中的空碗往矮几上一擱,面帶悽苦之色地便感慨了起來,說着,說着,淚水便止不住地流淌了下來。
“大人,您何出此言?”
這一見*如此作態,鄭真等人可就有些坐不住了,彼此慌亂地交換了個眼神之後,由着鄭真謹慎地出言試探了一句道。
“諸公或許曾聽聞過中秋前後那場鬧鬨得厲害的投毒案罷,小子陳曦正是原告,當初……,而今,案子雖草草而結,可元兇卻依舊逍遙法外,何也,無外乎其家勢大罷,不單不曾收斂兇威,反倒是屢次暗下毒手,若非有我師秦瓊並大伯程知節幫襯着,小子早死無地也,然,他人能幫得一時,幫不得一世,小子若不自救,哪有將來可言,今,唯有沙場搏命,方有一線之生機,不知諸公可願助小子一臂之力否?”
自打到了這個朝代,*不單武藝見長,演技同樣是進步神速,一番真真假假的話說將下來,當即便令鄭真等人全都爲之動怒不已了。
“天下竟有如此囂張之狂徒,大人放心,卑職孫濤願爲大人臂助!”
“說的是,卑職柳五也願爲大人前驅!”
“大人放心好了,卑職沈綱,便是死也要將大人拱上去,斷不可叫那等卑鄙小人得逞了去!”
……
鄭真等人或許都算是有些城府之人,可畢竟都是鐵血軍人,最看不過眼的便是那些仗勢欺人之高官,被*這等悲情牌一打,自是全都激昂了起來,狂拍着桌子地表明瞭全力支持*建功立業之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