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一次。”司少臻的聲音寒氣逼人，握着我的手也漸漸用力。
我不敢動。
我們三個人就這樣站着，雖然拿槍的是秦霜，被脅迫的是我和司少臻，但是他沒有一點被脅迫的自覺，反而反過來冷冰冰的質問秦霜。
秦霜的表情也有點怔愣的隨即她反應過來，仰頭大笑。
“哈哈，原來你還不知道，哈哈。”秦霜大笑着，等她真的笑夠了，然後才停下來看着我們，尤其是看着司少臻。
“司少臻，看來你的寶貝蘇唸白還沒告訴你啊，她之前懷的那個孩子，就是你的孩子。”秦霜頓了頓，得意的繼續說：“你知道她爲什麼一直不肯告訴你嗎？”
或許是我的錯覺，因爲秦霜這句問題的緣故，我感受到司少臻狠狠的顫了一下。
“閉嘴，秦霜你閉嘴。”我實在是忍受不了她這樣一刀一刀的剜司少臻的心，也受不了她在我面前提起那些事。
原本就是一些年少無知的誤會和偏見，如果再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我會堅定的選擇告訴司少臻。
無論如何，孩子有他一半的骨血，他有權知道。
我越到司少臻前頭，伏在他身上，把臉深深埋進司少臻的臂彎裡，替他擋住秦霜的槍。
另一方面，我不敢直視他。
“不想讓我說？蘇唸白，你別忘了，當初是你自己在我面前起誓不會再靠近少臻，會離他遠遠的，可是結果呢？”秦霜越說越激動，語氣裡竟然帶着一種隱隱有些興奮。
“蘇唸白，你這個滿口謊話的女人，你以爲你不想讓我說就沒人會知道你幹過的那些破事嗎？”秦霜得意的笑着，聲音像磨了之後的機器：“蘇唸白，我恨你。”
“我恨你奪走少臻，奪走我的愛人，奪走我哥，我嫉妒你，你長的跟我差不多，身世沒我好，對他們來說，我才說最大的助力，可爲什麼每個人都喜歡你。”
秦霜舉起她的手，手槍正對着我，發出泠泠的光芒。
我側着臉注意着她的動作秦霜的情緒反覆，很激動，看起來尤爲失常。
警方還沒到，也沒有醫護人員，不然秦霜的狀態肯定沒辦法把我們拿下。
現在的關鍵是武器。
“念念，她說的是真的嗎？那個孩子是我的對嗎？”司少臻的聲音在頭頂詢問着，我對抗的心也弱了下來。
不管怎麼樣，對待司少臻，我總是沒辦法。
我擡起頭跟他對視。他的眼睛很涼，像一泓泛着漣漪的水，總讓人心疼，生怕一個個不小心就打破了。
司少臻很在乎小孩子吧。
以前沒發現，但是自從跟司少臻完全和好了以後，發現，司少臻還是很喜歡小孩子的。
他很在乎新生命。
而當時，我以擔心孩子在他手裡受苦爲理由隱瞞了真相，現在看起來，真的是很不公平。
他有權知道一切。
是我抹殺了他的權利。
“嗯。”跟他對視了一會兒，良久之後，我只能這樣淡淡的回一句。
那原本就是我準備告訴他的，只是因爲一些事情一直耽擱着，放到今天。
司少臻，你又是什麼想法呢。
司少臻的手猛然抓住了我的肩膀。
“念念，我錯了，對不起。”司少臻突然說道。
我驚訝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同樣讓我猝不及防的，還是司少臻的道歉。
“不是你的錯，你不用道歉。”我作勢急忙制止他的行爲。
是我的錯。我在心裡這樣默唸着。
“你們兩個說夠了沒有！”秦霜的聲音尖銳的響起，我驚了一下，這才反應到我跟司少臻還在受人脅迫。
一些事情，說開了反而好。這些事，如果不是秦霜橫插一腳，或許我還沒有勇氣告訴司少臻，這始終會埋在我們之間，成爲一顆巨型的隱形炸彈。
我定定的看着司少臻，他的表情有點抑鬱，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我不知道這件事會對他打擊這麼大。
“少臻。”我握起他的手，繼續說道：“以後我陪着你好不好，我們會擁有很多孩子。”
我堅定的，滿懷希望的看着他。
司少臻的臉上終於露出一點笑容來，雖然笑的勉強，看起來只有萬分的愁苦。
“嘭”的一聲炸響。
“小心！”司少臻抄起手臂把我護在他身後。
不遠處，秦霜雙手緊握着手槍，眼睛睜得老大。
餘音還在耳邊，秦霜那一下打在在場好多人的心裡，司少臻也冷着臉看着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不再是吊兒郎當的玩玩而已，而是認真的情緒。
突然想到顧子墨還在後頭躲着，心裡就爲他不安起來。
剛纔那一聲槍響，顧子墨沒事吧，沒受傷吧。
我時不時的往那頭瞥瞟上兩眼。
我躲在司少臻身後，雙手緊抓着他的衣領子，大口的喘着氣看向秦霜。
“你瘋了？！”我壓抑着憤怒低聲吼道。
“呵呵。”秦霜嘲諷的笑：“我是瘋了，你搶走了司少臻，還在我面前嘚瑟，蘇唸白，你真以爲你有多了不起，真以爲我拿你沒辦法嗎？”
秦霜的話帶着刺。
聽在我心裡卻是可笑。
我沒有她猜想的那樣複雜，想許多，我只是簡單訛詐。的想去愛一個人，簡單的糾結着自己的想法。
秦霜的槍口直直對準了我。
司少臻也覺察出不對，把我整個人拉住，用他的身體幫我擋住秦霜射過來的眼神。
“司少臻，你讓開。再不讓開我就開槍了。”秦霜說道，聲音有點煩躁。
“那你開吧。”司少臻彷彿一點也不害怕一樣，無所畏懼的面對着秦霜，冷靜的回答道。
我抓着司少臻的衣服也不自覺緊張起來，雙手收緊。
我們這樣僵持不下已經很久了。
以秦霜的精神狀態，隨時隨地可能崩潰。
不知道今天到底是福是禍。
秦霜似乎也不敢相信司少臻就這樣隨意的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動作僵在那裡，一動不動。
“司少臻，我從見你第一面起，我就喜歡你。”良久，秦霜突然對司少臻表起白來，並且擡手去解自己臉上的面具。
“我從第一面開始就喜歡上你。但是你正眼看我一眼也沒有。”
面具滑落，秦霜的面容顯出來。
她瘦了許多，在臉上看起來尤爲明顯，臉上的皮膚又癟又難看，被包的只剩下眼睛，像兩顆彈珠陷在眼窩裡。
我沒想到秦霜已經變成這樣了。
“司少臻，都是因爲你，我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有家不能回的，都是因爲你。”秦霜扯着笑容冷冷的說。
她此刻給我的感覺就是徹頭徹尾的瘋子。
當初那個有點小聰明，心腸並不是很壞的女孩，最終還是走到今天這一步。
秦霜對準了我，慢慢的把手放到扳機上。
氣氛冷凝下來。
下一秒，巨大的的人聲把我們的注意力都吸走。
“裡面的人聽着，你已經被包圍，放下你手中的武器。”粗獷渾厚的男聲喊着，我興奮的抓緊了司少臻，司少臻也回頭看我一眼，對我抱以微笑。
救兵終於來了。
我們倆都是鬆了一口氣。
秦霜愕然的看着大門的方向，然後轉過來看着我們倆，臉上的表情陰沉的可怕。
“你們報警了？你們竟然敢報警？！”近乎是以吼的方式說出來，來表達着她的不可置信。
“是你逼我們的，我們只是不想等死。”我盯着她說。
救兵給了我一點底氣，可是我仍然忘不了此刻的狀態對我們是極其不利的。
“那就不要怪我了。”秦霜說完寫句話，就跟瘋了一樣，拿起手槍，對着我一個瘋狂的亂射。
司少臻護着我往後退，四周都是槍聲，底下的人羣中有人尖叫起來，我聽見警察進來的聲音。
一道人影從幕布後撲了出來。
是顧子墨！
我心裡一緊，生怕他因爲我而出什麼事。
我欠他的，實在是太多了。
不過轉瞬的功夫。我已經被司少臻和股子墨護着躲到了幕布後頭。
“放下武器，不許動。”穿着迷彩軍服的人從門口源源不斷的進來，包圍了整個場地。
我被司少臻抱着，在他的懷裡一動不動。
這麼大的場面，我還是第一次見。
“我希望是最後一次。”司少臻溫柔完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彷彿天籟一樣的嗓音。
我驚異的回過頭看着他。
剛纔我有說什麼嗎？
還是說，他已經跟我心靈相通了。
司少臻竟然能知道我的想法，然後回答出來。
我一下子感受到有些害怕，這樣一來，豈不是我什麼丟人的想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念念，你以後要小心了。”司少臻微笑着在我耳邊廝磨，溫柔且帶着笑意說。
繞是這樣微笑的情況下，司少臻也永遠能這麼怡然自得。
這是他的本性。
外面亂成一團，到處都是槍響聲，看的出來秦霜想衝過來，但是無奈槍林彈雨，。她只能乾巴巴的看着這邊，在其餘人手就護衛下惡狠狠不甘心的盯着我。
不甘心又怎麼樣，我還是順利活下來了，這次以後，秦霜應該要坐實她的惡名了。
外面硝煙四起，我們三個人窩在幕布後頭靜靜換看着，遺憾的是位置限制，沒能一一看清楚。
秦霜的人護着她往門口退，滿地的人質被他們拉過來用，警方人員很無奈，不敢輕舉妄動。
這種狀態持續了不知道多久，場子裡只有那些人的痛苦呼喊。我這裡靜悄悄的，原來是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