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朵悽豔的雪花,在虛空滑出完美又好看的軌跡,在它們身後有着細小的雪花徐徐落下,如瑩白的煙花噴灑着,如流星被拉長的尾巴,如四濺的火花,給人一種唯美的殺戮。?八 ?一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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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戮也是藝術?周邊的人看得如癡如醉了,好像在欣賞着這方美景。
但是在下一瞬間,那些雪花的輪廓處伸出的銳芒,切割那九人的脖頸,宛若碩大而又高旋轉的鋸盤‘嗤’的一聲,蒙面頭顱拋離,又滑過完美的拋物線,‘咣噹’一聲持續掉在地上,那眼神依舊呆滯無光。
那些人脖子上碗口大的血洞,彷彿一口泉水,往外汨汨地冒着粘稠的鮮血,還滾出幾塊碎肉,冒着滾滾熱氣。
不過,只有八個頭顱像滾西瓜一樣,滾落四處。還有一個頭顱還在原處,並沒有拋離,那就是三爺。
蘇乾格外得照顧他,留給他的是兩個雪花。在第一個雪花快要接近他的時候,突然渾身亮起青光,那是似橢圓的光膜在罩着他,‘咔擦’聲想起,猶如玻璃破碎一般,那雪花也是碎了,化爲冰屑隨風而逝。可這時候,他清醒了,目光精明,隨之驚駭的神色浮現。
又一朵雪花緊接着跟來了,在他懼怕的目光中不斷放大,突然意識到它要削自己的頭顱,猛地後退,手中的倒刺鞭甩向雪花。
它又碎了,不過他轉身逃走了,不去想那血腥畫面,身子很哆嗦地逃走了,方向是清風鎮中心。
另外八朵雪花在削了頭顱後好像捨不得墜落,不想破碎隨風而去,在那些無頭屍體還未倒下時,齊齊一個大轉彎。
咻咻咻咻咻咻咻……
那八個無頭屍體的軀體瞬間被切割成兩半了,有的像是暴雨後滑坡的山體,有的像是平整又光滑的樹樁,有的像是尖尖的竹筍……
這些殘破軀體‘啪啪啪……’地倒下,腹腔裡流出噁心的腸子、好幾坨內臟,冒着騰騰熱氣,地上一攤又一攤的鮮血不停地蔓延着,空氣裡是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那八朵雪花,不!應該是血花。
雪花早已被鮮血薰染了,又好像被滲透了,在日光下緋紅得透光,在虛空緩緩地旋轉,吸飽了充足的血液,最後很滿足地在蘇乾的揮手下即刻爆開,血色冰渣子漫天飛舞,又隨着清風逝去。
“冰仞藤蔓!”
就在雪花爆開的時候,另外被冰刺穿插的那十個黑衣人渾身抽蓄着。每根冰刺長出了十幾株銳利無比的冰刃,猶如瘋狂生長的藤蔓般,一點兒又一點兒刺穿他們的身體,那冰刃又爆出無數尖利的冰刃,密密麻麻地撕扯着肌肉,整個人看起來像是白色刺蝟。他們的內臟都滾燙地懸掛在冰刃上,冒着滾滾的白氣。
此刻的蘇乾渾身的靈力全無了,魂力收了起來,他沒有追逃竄的那個人。
蘇乾似是察覺到危險已然全部消失,那奇異的狀態終於褪去,那仿若一潭死水的眸子變成如清水一般柔和。
渾身皆是麻木感的蘇乾雙膝一軟,繼而倒下了,他望着湛藍的天壁,但視線中現還有血霧在瀰漫着,嘴脣顫抖地呢喃,“紅色!紅色!又是紅色!”
渾身的劇痛迅傳去蘇乾的腦海中,‘剛纔我做了些什麼?我怎麼想不起來了?’他用盡全身的力氣翻了起來。
蘇乾看到了周圍血腥的一切,還有周圍的衆人對蘇乾的恐懼。
這一看,讓他的眸子漸漸地迷離了,好像又陷入那種他不想面對的幻境了。不過,快要陷入幻境的渦卷時,一道女子身影浮現在他的腦海,緊接着,淚兒楚楚可憐的身影也浮現在腦海中,硬是將他的意識拉扯出來。
“淚兒...淚兒...”他大叫着,雙手擡起似要抓住什麼,可惜抓空了。
他瞬間清醒了,看着自己的雙手是擡起的,突然意識到那是幻覺,然後竭力控制自己的思緒,不讓自己恐懼。
待自己呼吸平靜之後,他試圖回想之前的自己所做的一切。‘怎麼會這樣?記憶裡又出現了一段空白。’他徹底震驚了。
‘黑衣人都是我殺的?這怎麼可能?’
蘇乾極力扭頭環望四周,‘不對,如果是我殺的人,爲什麼我沒有一絲意識?難道是有另外一個意識佔據了我的身體,那這個意識是誰?’
‘我此時的意識是這**真正的主人,另外一個意識也許是失憶前的我,也有可能是別人。’
他回想起在亡者山脈與曹殺四人對戰時自己在境界低微的情況下,依舊反殺三人,重傷一人,最後在老不死的一擊即中,打斷自己的那種狀態,原因是實力太懸殊了。
之後又回想起初至清風鎮時,周圍的衆人在貪婪的蠱惑下搶奪靈石,自己瞬間釋放了玄冰突刺直接屠戮了八十多人。
再想到方纔的戰鬥,他現了一個共同點,‘難道說我只有遇到真正的危險,另一個意識才會佔據我的身體,代我去戰鬥嗎?’
他想起了自己要帶走淚兒時的畫面。當時曹陽的實力是御氣小成,其餘手下也只是淬體小六重,自己並沒有進入那種狀態,在曹三爺來了之後,也沒有進入那種狀態,只是自己認爲拼不過那麼多人,可實際上是沒有達到威脅自己的性命,若沒有冥狼傭兵團,單憑自己一人也是足以殺掉他們的。
‘看來只有真正遇到足以威脅自己性命時候纔會進入那種狀態了’
蘇乾眉頭擰得更緊了。‘他究竟是誰?是爲了守護我嗎?’
不過他又有些不解,爲什麼在第三次出谷時自己竟然會屠殺了一萬頭妖獸?那個時候反而進入另一種狀態——殺戮狀態,只有看到血腥的場面時纔會化成殺戮狀態,當然也只有淚兒才能解。
可眼下蘇乾面對的正是自己造成的血腥場面。
“淚兒,你等急了吧!哥哥這就來找你!”蘇乾狠狠地咬着牙,竭力用雙手支撐着緩緩站了起來。
他內心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回冥狼傭兵團找淚兒。他見不到淚兒真的會瘋的,很怕再陷入那個幻境,不去想究竟是誰要截殺自己。沒有了那種狀態下的睿智,只有一種執拗。
他拖着渾身如血的身子緩緩地走着,那度太慢了。行走時他用微末的靈力冰封住許多傷口,可傷口太多了,靈力不夠用了。血一直不停地流逝。地面也拓印了血色的腳印,腳印越來越多,顏色也愈地深。
周圍的人紛紛避讓,讓開一條道。他們不敢做的,這個少年替他們做了,雙目滿是敬佩與尊敬。
在離蘇乾不遠處的一個巷子裡。
有一個身穿黑衣戴着兜帽的男人目光注視着緩慢行走的蘇乾,那幽靈般的瞳孔透出怨毒的光芒,雙手緊緊握着。
這個男人正是方纔逃竄的曹三爺。
他在逃跑中現蘇乾並沒有追來,於是轉身進入此時所在的巷子裡,又不知從哪裡尋來一件黑袍。
“該死的小畜生!殺了我曹家二十三個高手。不把你切成肉屑,真難解心頭之恨啊!”他說話時快要咆哮出來了。他的心在滴血啊!那可是曹家的中堅力量,只有三十五個御氣大成的高手卻殺了十六個人,這些人可是他自己費了好大的勁才招來的,本來手到擒來的是卻因爲已方放鬆警惕而被反殺了。
自己沒有想到蘇乾被死死地當了活靶子,竟然沒有死,曹三爺每次想到這裡恨得咬牙切齒的,後悔自己爲什麼將蘇乾放開,如果倒刺鞭一直纏着蘇乾的話,此時十萬上品靈石已經端到手心了!
“小畜生,你一定想不到我留有後手吧!我本以爲這些後手不會動用的,可是現在不得不動用了,你是等不到冥狼傭兵團的支援了,我就不信你還不死!”曹三爺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說。
話落,曹三爺將目光從蘇乾轉到了那些傷員,隨即陰冷地笑着。
然後他轉身悠悠地走向巷子深處,巷子很深很黑,他彷彿變成了輕飄飄的鬼魅詭秘在其深處盪漾着,最後隱入黑暗,消融於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