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我不是人

風之谷,斷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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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乾的手中,是裂開無數細縫的泛黃竹簡,這正是劍靈交給蘇乾的一部功法,哀怨之殤。他一翻開竹簡。

藍中摻灰的氣流撲面而來,並鑽入蘇乾的面容,緊接着,腦海中浮現了煉化冰塊時所出現的那位女子,或者就是在詭異的血色世界中救他的那位女子。

蘇乾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思緒,被拉扯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周邊有散着冰冷氣息的白色條紋,與血腥味的紅色條紋。

他用哭訴似得的眼神,望着眼前的神秘女子。

神秘女子的容顏依舊模糊不清,對着蘇乾擡起了纖手,好像試圖要撫摸他的臉,然而正觸碰到他皮膚的時候,整個身體卻是猶如秋天的枯葉,被寒風一吹向後飄去。

“不要走!求你了,不要走!”蘇乾眼眶裡滿是打轉的淚水。

他追了上去。

神秘女子的身體趨於虛幻,彷彿只要風吹她就散了。

……

“哥!不要往前跑了,你快掉下去了。”淚兒死死地抱住蘇乾的後背,以防他掉下懸崖。

蘇乾似乎是感覺到自己被人拽着不能往前跑了,眼眸中的迷惘在緩緩褪去,待清明之時,身體哆嗦了幾下,猛然向後退,摔出了手中的竹簡,並沒有顧及到還在緊抱着他的淚兒。

“啊!哥,你弄疼我了!”

蘇乾一聽到她的聲音,意識到自己被哀怨之氣拉扯進幻境之中。他站了起來,且把淚兒扶起。

“淚兒,對不起啊,弄疼你了。”蘇乾愧疚地望着滿臉委屈的淚兒。

“哥!你剛纔怎麼了?怎麼會往前跑呢。”淚兒頓了頓,看着蘇乾臉上的淚漬,內心升起疑惑,“你的眼淚——”

蘇乾沉默片刻後彎下腰,撿起已經攤開的竹簡,最終他還是說了出來,“方纔我打開這部功法的時候,有幾股哀怨之氣鑽入了腦海,我就進入了幻境,幻境中我看到一個女子!”

“一個女子?”淚兒藍眸中的疑惑不停翻轉,“那女子是誰?”

“我不知道她是誰,但我感覺她對我很重要,每一次進入血色世界的時候,是她救了我,準確的說,是你的眼淚救了我,你的眼淚和那女子有關係。”

“是我的眼淚救了哥哥!”淚兒大驚失色。她從紫月那裡知道,自己的眼淚可以阻止蘇乾變成殺戮狀態,也可以使得周圍的人陷入幻境。她吃驚的是蘇乾所說的女子竟然和自己的眼淚有關係。

“如果這樣說的話,豈不是我和這女子有關係!”

“不錯!我煉化玄冰的時候,這女子同樣浮現在我的腦海中,而你的眼淚在救我的時候也浮現了這女子,兩個人女子是同一個人。”蘇乾捲起了手中的竹簡。

“怎麼可能?”淚兒櫻桃小嘴大張。

“前天我甦醒的時候,我也驚呆了,但更吃驚的還在後面,我感覺你和這個女子特別像,還有紫月說我的樣貌和你有七分相似。”蘇乾說到這裡時,挺起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去,彷彿把這些日子壓在心頭所有疑問都吐了出去。

淚兒是他目前最親近的人了,他願意把心中的事告訴眼前的妹妹,雖然他並不知道淚兒和自己究竟有怎樣的關係?

“那我們三人又是什麼關係?難道是親人?”淚兒感覺到舌根處,好像有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她被震驚得有些燥。

“也許這就是那女子消散後,我會感到心如刀割一般的原因吧!如果你消散了,我也會有這般感覺!”蘇乾覺身邊好像多了一樣東西,渾身變得暖洋洋的。

‘這就是所謂的守護?除了尋找記憶,多了守護,感覺自己的心更充實了。’

他在想着。每經過神秘女子的一次消散,心頭好像被硬塞了燙紅的鐵塊,無比痛苦,所以不希望自己最親近的人受傷害。

淚兒如翠羽的眉毛突然皺了起來,又稍微用了點力咬了咬嘴脣,似乎是想要說出什麼,但還是忍住了。

蘇乾並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而是重新小心翼翼地捲開竹簡,“淚兒,這是劍靈要交給你的功法。”

“哥!劍靈姐姐說如果我不修煉這個功法的話,我會死的。”淚兒用很認真的表情看着蘇乾。

“什麼?”蘇乾頓時一急,差一點把竹簡摔了出去,然後他趕緊用近乎於扯的蠻力攤開竹簡。“那還等什麼,開始修煉吧!”

這一次蘇乾沒有進入幻境,‘與噬空劍訣的文字一樣,不過,爲什麼現在的文字不是和上面一樣?’他沒有多想繼續看下去。

哀怨靈體,生於天地間哀怨最盛的地方,怨恨化爲骨骼,哀傷化爲血肉,血肉包裹着骨骼,哀怨相隨,密不可分。

蘇乾看到這裡時,琥珀般的雙眸翻滾着震驚的光線。

“我,我不是人!我是怪物!”淚兒說話結巴了起來,“我怎麼不是人了,哥!”

蘇乾壓下心中如狂風大作的不可思議,“那又怎麼樣,你還是我妹妹!”

“哥,謝謝你!”淚兒簡單地說了一句話,只是鼻子有些酸楚。

蘇乾試圖轉換話題,小指輕滑了她的鼻樑,微笑地說,“淚兒,你想不想變強!”

“想呀,因爲我要保護哥哥,把傷害哥哥的壞人都打跑!”淚兒握着小拳頭,在他面前揮舞了幾下子。

“好!以後哥哥的安危就靠你了!那我們看功法上怎麼說。”話音剛落,兩人繼續看着竹簡。

哀氣與怨氣是天地間又一種奇異的能量,不同於靈力、魂力,它們是不可控的。因此學會控制這兩種能量是第一步,不過,如果無法得到控制,哀怨之氣會重新歸於天地。

第一層次爲心欲流轉哀,心力必須達到冰心境,在冰心狀態下,意識才不會被自己的哀氣所迷失,也能更好的溝通哀氣,繼而將怨氣猶如自己的手臂一般控制自如。

‘看來我現在心力的層次也是冰心,像冰一樣晶瑩明亮的心。可是怎麼樣才能讓淚兒達成冰心這一層次?’蘇乾苦思冥想。‘不過,又怎樣確認心力的層次呢?’

蘇乾突然想起自己突破御氣大圓滿的時候,劍靈對自己的說的話——你瞭解靈氣嗎?當時在度過八靈縮過程中,他還記得自己溝通了靈氣才成功的,通過記憶中對心力的詮釋,他明白了精神層次越高才能輕易地溝通萬物。

‘如果淚兒可以做到溝通靈氣,就可以確定心力層次是否是冰心境,只有心靈純淨如晶瑩剔透的冰的人才能溝通靈氣。’

蘇乾想到這裡,便興奮地對淚兒說,“淚兒,來!想要保護哥哥的話,就跟着我做。”說着他盤膝而坐。

淚兒學着蘇乾的動作也盤膝而坐。

蘇乾笑了笑,“真乖!那接下來繼續聽我說得去做,明白嗎?淚兒。”

“知道啦!哥。”

“閉上眼睛,深呼吸,吸氣三秒呼氣六秒。”

蘇乾閉上雙眼,按照自己所說的話深呼吸,而淚兒亦是隨着蘇乾所說去做。

“你可以看到眼前是一片黑暗,慢慢地,用心去感受靈氣的喜怒哀樂,它們會喜歡你的。”

蘇乾睜開眼站了起來,望着淚兒如清風一樣柔和的容顏。‘淚兒,第一步只能靠你自己。’

不多時,淚兒臉上彷彿被人鞭打了一般痛苦無比,“哥!我感覺到了,靈氣的世界裡滿是血色。它們很痛苦,可以救救它們嗎?”

蘇乾一喜。她說的一點也不錯,斷崖底處的靈氣確實很痛苦,這說明她已經達到心力的第一層次冰心境了。

“哥,我還感覺周圍的植物也是很痛苦,這裡用自己的根死死地抓住泥土。”

這下蘇乾的雙目暴睜,‘淚兒的心力層次比我還要高,怎麼可能?’然後蘇乾想了想,也就明白了。

淚兒無意出現在亡者山脈的邊緣,在那時就已經是冰心境了,而後在清風鎮乞討三年,心早已鍛鍊得堅不可摧了,就好比原本看起來晶瑩剔透的冰塊,被一個雕刻師雕琢成美麗的藝術品。‘怪不得,淚兒剛纔沒有哭鬧,原來心力已經達到入凡境了。而我剛涉世,並未經過太多的洗禮。’

蘇乾看着臉色有些蒼白的淚兒,有些心疼,“淚兒,你可以停下了!”

淚兒睜開了雙眼,淺藍的虹膜似乎剛下了雨一般,溼噠噠的。

蘇乾看出她的眼神想要說着什麼,“淚兒,它們的痛苦,我們無能爲力,唯有強大,才能減輕它們的痛苦,現在開始修煉吧!”

蘇乾把竹簡交給淚兒,但觸到淚兒的小手時,異變突生。

在這異變生之前,竹簡一直都在蘇乾的手中。這竹簡的細縫之中流溢出絲絲縷縷哀怨之氣,與鑽入蘇乾腦海的不同,此時濃郁如液體,藍中有灰,很融洽地糾葛着,並緩緩地注入淚兒的身體。

伴隨着哀怨之氣的不斷溢出,竹簡被斷崖傳來的風一吹,化爲湮粉了。

淚兒此刻雙眼緊閉,兩隻小手擺出印訣。

蘇乾看着步入正軌的淚兒,不禁一笑,“看來我這個妹妹也是個修煉奇才,這麼快就開始運轉經脈路線。接下來,我要做的就是守護淚兒。”

趁着訓練場暫時無人,一個念頭取出了玉劍,

“我也該好好修煉,噬空劍訣並不只是功法那麼簡單,每一個層次都有相對應的靈技,順便整理一下那個多出來的幾個靈技,真不知道那是意識是什麼人,怎麼這麼變態,竟然會自創靈技,而且等階還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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