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命運女神那個妹子貌似不想讓張宇做痛苦的抉擇,所以在張宇躊躇的時候,赤魘趕到了,然後說出了一句讓張宇宛若農民解放的話:“大哥哥,不要相信這個女人,只要殺了她,大姐姐的惡之化身就會迴歸本源,到時候只要融合善之化身大姐姐就能回來了!”
此言一出,寧湮大怒,張宇大喜,前者一揮手向赤魘打出一道天雷,而張宇則一刀斬斷寧湮的雙手並再次擲出小吳飛刀,將閃電攔截在半空中。
於是,閃電被張宇擊破,寧湮再次被法術反噬,嘔吐鮮血向後倒在了地上。
到了這一刻,寧湮身上已經找不出一絲邪皇的氣質和美貌,有的只是狼狽和扭曲,重傷的她已經完全失去反抗能力,她充滿仇視與憤怒的盯着張宇,用最惡毒的語氣說道:“這一次就算你贏了,等着吧!螻蟻,我既然出現了就不會再消失,即便你現在殺了我,我也只會沉睡在這女人的意識深處,總有一天,我會覺醒並奪走這女人的身體與靈魂,到了那時,我一定會殺了你,我一定要把你撕成碎片,你等着吧!”
張宇微微蹙眉,鼻中發出一聲冷哼:“好,我會等你!”話落,張宇一刀擊破了對方的心臟。
頓時,寧湮面色一滯,帶着充滿不甘與憎恨的目光閉上了雙眼,而她的身軀也隨之化爲無數光點,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團黑色的球體。
與此同時,周圍的幻境迅速崩潰,頃刻間就變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儼然是幻境轉換時待的地方。
張宇伸手拿住了寧湮所化的黑色球體,赤魘也從後面叫着‘大哥哥’跑了過來,待二人站在一起後,張宇看了看赤魘道:“赤魘,這是寧湮所化的東西,用這個能喚回寧無雙嗎?”
赤魘點了點頭,擡手接過了黑球:“可以的,這個就是大姐姐惡之化身的本源形態,大哥哥你等一下,我來把大姐姐喚醒。”說着她摸出了寧無雙善之化身的白色光球並與黑色光球碰在了一起。
頓時,兩個光球宛若水乳交融般黏合在一起,並迅速化爲了一團擁有三層七色的光球,正對應了人的三魂七魄。
緊接着,這團光球迅速變化,漸漸形成一個人形,最終成爲了寧無雙。
張宇不禁有些激動,經歷了這麼多事,甚至幾番差點喪命,寧無雙總算救了回來,這讓他的心情難以平復。而他沒注意到的是,他此時的心情已經遠遠超越了救回一位朋友的程度。
很快,寧無雙發出一聲呻吟並緩緩睜開了雙眼,而她所看到的第一個東西,就是張宇溫和的笑容。
二人在這純白的世界對視,彼此間都似有千言萬語。
然二人卻什麼都沒說,因爲純白的空間在這時開始崩潰,四周的一切都開始扭曲,寧無雙忽然消失,張宇愕然不已,赤魘則立刻解釋道:“大哥哥你別緊張,因爲幻境已經結束,所以大姐姐的意識已經迴歸了。唔,不過大哥哥你可能會昏迷一段時間,剛纔的戰鬥你雖然贏了,但各種消耗和疲勞會隨之回駁到你的精神上,你恐怕沒有辦法第一時間甦醒了。”
“是……嗎?”
張宇乾巴巴應了一聲後就陷入黑暗,原來在寧無雙消失的同時,赤魘所說的回駁就已經來了。
半晌,空間終於崩潰了,幻境世界結束,各人回到了自己的意識中。
現實世界,寧無雙猛的睜開美目錯愕的看了看四周,待她發現張宇近在咫尺並將她緊緊擁住的時候,不由吃了一驚並俏臉緋紅。
不過,寧無雙卻沒有推開張宇,反而像個小媳婦般縮在了張宇懷裡,並不由自主的閉上雙眼嗅起了那濃濃的男兒味。
“唔,大姐姐好狡猾,趁人家不在竟然在享受大哥哥的溫柔,人家也要啊!”這時,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嚇得寧無雙差點跳起來,擡頭一看,竟是赤魘鼓着腮幫子壓在張宇身上緊緊抱着張宇的胳膊,並用一雙小孩子爭寵的可愛眼神盯着寧無雙。
寧無雙不由將心提到了嗓子眼,赤魘將她控制的情況她還歷歷在目,對這個貌似無害的小女孩她是非常恐懼的。
然正當寧無雙想驚問赤魘爲何會在這裡的時候,她腦中忽然多了一段記憶,且記憶融合的感覺就像被針刺了下腦袋般,痛得她不禁眉宇緊皺。
當痛楚過去並融合記憶後,寧無雙呆住了,一張美麗的俏臉上全是難以置信與驚恐,半晌,她嬌軀顫抖起來,並用彷彿自言自語的語氣說道:“我、我差一點殺了張大哥,我、我竟然變成了那樣,我竟然還有那樣的一面,怎麼會這樣?”
旁邊的赤魘見狀疑惑的看了看寧無雙並問道:“大姐姐,你怎麼啦?”
寧無雙聞言猛的擡頭瞪向赤魘,其眼神兇狠無比,嚇得赤魘頓時驚叫一聲並躲到了張宇身後,正如寧無雙剛纔怕她一樣,她也怕極了寧無雙,幻境中寧湮留給她的恐懼無論如何都揮灑不掉。
寧無雙用犀利的目光看了一會後,忽然又神色一黯低下了頭,就這麼縮在張宇懷裡陷入沉默,而赤魘過了一會後小心翼翼的探出小腦袋瞅了瞅寧無雙,有心開口又不敢,深怕自己再次觸怒這個可怕的大姐姐。
過了許久,寧無雙伸手在張宇懷裡摸索了一番,最後找到了一個容器,裡面裝的卻是張宇撈到的黑冥魚卵。
她看了看黑冥魚卵後,緩緩開口用不喜不怒的冰冷聲音說道:“喂,你叫赤魘對吧?”
“嗯。”赤魘趕緊點頭,小臉上的恐懼之色比剛纔更濃了,因爲寧無雙此時的語氣竟和寧湮很像。
寧無雙卻看都沒看赤魘,依舊平靜的問道:“那我問你,張大哥什麼時候能醒?”
赤魘小心翼翼的說:“你說是大哥哥嗎?大哥哥的話大概還要三個時辰纔會醒。”
寧無雙聞言也不開腔,面無表情的從張宇懷中爬了起來,然後走到旁邊從芥子袋中掏出了一個爐鼎和一堆藥材,就這麼煉起了丹藥。
赤魘在旁邊看着,雖然非常好奇,卻攝於寧無雙冷酷的氣勢不敢詢問,只是緊緊粘着張宇,似只有這樣才能給她安全感。
此後的兩個時辰,時間就在這詭異的氣氛中流逝了,待寧無雙熄滅爐火的時候,她已經煉製出了一瓶香氣彌天的藥膏。
這藥膏的氣味極其好聞,不止赤魘在貪婪的呼吸着,連昏睡的張宇都不自覺加快了呼吸,若是張宇此時醒過來的話,肯定會發現這股香味正是天香續命膏的!
這時,寧無雙緩緩走上前將藥膏放在了張宇身邊,並用充滿留戀與不捨的目光深深看了張宇一眼,接着櫻脣微動想說點什麼,卻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半晌,寧無雙悠悠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赤魘道:“赤魘,等張大哥醒來後,麻煩你轉告他,‘我走了,有緣再見’。”
“哦。”赤魘老實的點點頭,但隨即又想到了什麼,不由問道:“大姐姐你爲什麼要走啊?大哥哥這麼重視你,如果醒來後看不到你的話,他一定會很難過的,你能不能不走啊?”
“不走?呵呵……”寧無雙悽然一笑,盯着赤魘道:“赤魘,你可知道我體內的另一個傢伙還在?”
赤魘老實的點點頭:“嗯,人家知道,她是很特殊的存在,雖然是一個不該存在的幻影,卻變成了比大姐姐你的意志還要強烈的人格,並且隨時都可能覺醒並將大姐姐的主人格吞噬掉。”
“是啊,會將我吞噬掉。”寧無雙幽幽嘆息,“既然我隨時都會變成那種殺人不眨眼的怪物,我如何還能留在張大哥身邊呢?在幻境中,我差點殺死張大哥,即便現在回憶起來,我依然心有餘悸,若是張大哥再被我傷到甚至是……赤魘,你應該明白,我連自己的人格都沒辦法控制了,還隨時都可能會變成另一個人傷害身邊的人,這樣的我還有什麼資格留在張大哥身邊?”
赤魘聽到這些,下意識想說點安慰話,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因爲她明白寧無雙的情況太特殊了,就是她這個始作俑者也沒辦法,而對她來說,寧無雙遠遠比不上張宇,會傷害張宇的人,她也不像讓其留在張宇身邊。
寧無雙長嘆一息,緩緩問道:“赤魘,這裡還有沒有其他辦法離開,我是指不碰那個機關。”她指了指來時的傳送機關。
赤魘老實的點了點頭:“有一個一次性的傳送法陣,可以直接傳送到地面。”
寧無雙輕嗯一聲說:“那好,就用那個將我送出去吧!張大哥就交給你了,赤魘,在他醒來之前,希望你照顧好他。”
“嗯,人家一定會的!”赤魘重重點了點頭。
之後,寧無雙帶着萬般不捨從隱藏的傳送者飛走了,這個傳送陣的機關竟然就是半蛇巨神的眼睛,當機關啓動後,半神巨神的雙目也隨之消失了。
就這樣,一場驚心動魄的幻境大戰結束了,張宇雖然贏了戰鬥,卻沒能完全救下寧無雙,令後者不得不踏上尋找解決自身人格問題的旅程。
當二人再見面的時候,存在的是寧無雙還是寧湮,則只有到了那時才能知道了,因爲那時已是很久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