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你在這裡好好待着哪兒都不要去,我出去看看能不能弄些東西回來。”
自打他給她起了名字,就再也沒有喊過她姐姐,一直喊她雪,聽了一下午,她還是不適應。不過現在援助部隊又沒來外面能有什麼東西?他個子小小,很容易吃虧,所以,江沐雪拉住小男孩耀的手,搖搖頭,不讓他去。
耀很堅持,最後還是爬出了灌木叢。
這個年僅十一歲的小男孩讓江沐雪很擔憂,他剛爬出去,她便透過灌木叢一路追隨,後來見他走向大部隊,一顆懸着的心稍稍安下來。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耀衣兜鼓囊囊的回來,肚子像是被吹的一般胖了兩三圈。
當他把外套脫了,嘩啦啦一堆東西掉下來,簡直亮瞎江沐雪那24K金的狗眼。
這麼一會兒,他就弄來這麼多東西?就算他有這個本事,也得有資源源頭啊!
堆積的小山裡,江沐雪眼尖,一下子看到兩個饅頭,兩個雞腿兒,還有一瓶酸奶。她驚的半天沒敢動,生怕這是一個夢,眨眨眼就飛走了。
“快吃。”他塞給她一個饅頭,隨後把滷雞腿撕開遞給她。
那饅頭竟還有溫度。
“你老實說,這些東西哪來的?”
“當然是……偷來的。”他嗓音壓的低低,“我溜進了一輛房車。”
啊,怪不得。房車,大概是大部隊中最有錢的人的地盤了,裡面的人不僅吃喝不缺,旁邊還有好幾個五大三粗的保鏢,平時人們能巴結就巴結,不能巴結就眼巴巴的看着他們吃喝,但誰也沒膽子去那裡偷。
因爲裡面的主人還有槍,就憑這點,誰都不敢胡亂靠近。
“你……”江沐雪你了半天,最後道:“你真有本事!”咧嘴笑了笑,張口咬下一大塊饅頭,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耀只吃了一個饅頭,喝了幾口酸奶,便搖頭,剩下的東西全部落進江沐雪的肚子。
這些東西下肚,江沐雪竟然有了久違的飽感,她愜意的閉上眼睛,覺得自己能遇到耀真是太幸運,太幸運了。
“噝……”
心裡正對他感激,下一秒他就碰到了她的傷口,睜開眼發現他正拿藥水往上塗抹。
江沐雪條件反射的迴避。
“這是消毒藥水,別怕疼,等會兒再給你上藥膏。”
“這些東西也是你從房車裡拿到的?”
“嗯。”
耀低着頭,專心致志的幫她包紮傷口,動作不僅熟練,還很輕盈。江沐雪一下子覺得這小男孩根本不像小她兩歲,而是大她兩歲,不,不止兩歲。
傷口包紮好,天已經暗了下來,這時季節不明,天氣忽冷忽熱,很多人就算不被餓死,不被喪屍咬死,也因這奇葩的突變的天氣而生病,隨後死在路上。這情景,江沐雪見了一路。
譬如太陽下山後,空氣又開始涼起來。
耀把江沐雪上下打量一番,她的衣服又髒又破,左袖子缺了一截,褲子膝蓋以下破破爛爛,像不規則裁剪的布條兒,而她傷的最重的地方就是兩個膝蓋,又紅又腫,有的地方都發黑了。
“雪,你老實待在這裡,我再出去轉轉。”
“天黑了你還要去做什麼?”她立刻將他扯住,直搖頭。
“難道你還不放心我?”他指着地面散碎的包裝紙道。
“可是天黑了,危險。”
有一部分喪屍最喜歡晚上出來活動,大部隊不知什麼時候會突然離開,這個時間點,他們還是不要分開的好。
“我一會兒就回來。”他執意要走,她無法,只好乖乖躲在灌木叢等消息。
這次耀離開的時間特別長,江沐雪記不清他走了多久,只知道當灌木叢外面有動靜時,星星已經綴滿天空。
“雪。”
一聲低低的,沉沉的輕喚傳來,江沐雪緊繃的神經立刻鬆弛,主動幫他扒開灌木叢讓他進來。
這次耀帶回的東西頗豐,並且已經遠遠的超過江沐雪的想象。
他給她帶來一件長款及膝毛衣,一雙到大腿的長襪,一雙破舊暖和的運動鞋。另外,他的腰部還捆綁着一條厚厚的毯子。
沒等她開口,他主動解釋,“我怕引起這裡房車的主人注意,去了很遠的前方,竟然讓我看見好幾輛房車,於是就弄了這些東西。哦,還有明天的口糧。”說着,他又從衣兜兒裡掏出幾個熟雞蛋全部交到江沐雪手裡,說作爲明天的口糧。
江沐雪半晌未語。
他便催促她趕緊換上毛衣和鞋子,因爲天越來越涼了。
“我爸媽說,男女有別,我背過身子,你換吧。”
昏暗中,他聲音格外亮。江沐雪輕輕“嗯”了一聲,窸窸窣窣脫掉破舊髒臭的外衣,把毛衣、長襪、鞋子一併穿上,說了聲“好了”。
也不知看清看不清,總之他上下打量一番。
“我聽他們說,喪屍羣好像往南去了,暫時不會到這邊來,今晚,我們應該能睡個好覺。”
話畢,他開始鋪毯子,無論怎麼鋪都好像不夠兩個人睡,江沐雪看了便笑,“這有何難,我們抱在一起不就好了?”
說着,她做上示範,抱在一起,毯子鋪一半蓋一半,非常合適。
“男,男……”他想說男女有別來着,可見江沐雪閉上了眼睛,他便住嘴,不一會兒就聽見她均勻的呼吸聲,可見累極了,倒頭就入眠。
“可憐的小雪兒,我的小乖乖,對不起,我來晚了。”
小男孩耀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惡鬼王本尊。他把整條毯子都給江沐雪裹上,然後把她抱在懷中,並給她調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
“說起來,都是你那個好哥哥烈搞的鬼,我本和你一前一後進入時空,他卻使了法子故意讓我找不到你,氣死我了……”說完,他擡頭望天,恨恨道:“烈,你給我等着,回去之後有你好看!”
懷裡的小身子動了動,他趕緊閉了嘴。
江沐雪仍在沉睡中,且睡的安穩。
某王盯着那張已經看了兩千年卻越看越愛的臉,忍不住親了兩口。
他的天魂曾經和她做過百年夫妻,天魂沒融入他身之前,他並無多少強烈的感覺,可當它融入身體的剎那,她在他眼中,早已是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