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港內,沸騰一片,熱議紛紛。
“傳承者達到第九重天后,完全已經進入另一個層次。簡直可以無法無天,戰力太強,長生境巨頭不出,誰人能治?”隱十一激動無比,對未來充滿期待。
畢竟,他也是傳承者,擁有九黎之神的戰法意念,只是境界還不夠高。
赤黎部族一位小輩感到迷茫和痛苦:“我族族長面對這樣的年輕雄傑,恐怕也只能落荒而逃。”
“這是沒辦法的事!傳承者就是這強,肉身、法器、道術、法氣品質各方面都強,道種境第九重天巔峰的武修想與他們抗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九重天巔峰的武修,不一定能破境長生。但第九重天的傳承者,破境長生只是時間問題。”
“柳鳳樹已經夠逆天,但對上第九重天的傳承者,戰得還是略顯艱難。”
“傳承者和非傳承者的差距,簡直就像生命層次一般難以跨越。”
九黎族更多的武修,並不沮喪,反而比以前更加充滿自信,憧憬未來。
因爲,九黎族年輕一代,誕生出了數位傳承者級數的天之驕子,人才井噴,朝氣蓬勃。數年後,十年後,他們就會成長到穹極道子、禍心、真心的高度。
一個前所未有的鼎盛時代正在到來!
……
距離月龍島海市兩百里外的礁石上。
唐瞻揹着雙劍,筆直站在礁石頂端,月光下,可以看見鎧甲的片狀紋路。他問道:“助我們脫身的那人是誰,好可怕的戰力,居然可以以一敵二,擋住禍心和真心。”
李唯一坐在旁邊,另一塊露出水面三丈的礁石上,運轉法氣,療養雙臂皮膚的傷勢:“我只知道姓柳,很神秘。”
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人挺不錯!”
“來了!”唐瞻道。
柳葉年輕挺拔的身影,凌波飛掠,頃刻間,出現到二人下方的海面,目光落到李唯一身上:“你來遲了幾天。”
李唯一已恢復本來面目:“太遠了!剛纔多謝了,你到底怎麼稱呼?”
“哨靈軍,柳葉。”柳葉道。
李唯一眼睛頓時眯起對“哨靈軍”三個字感到陌生。
“我先走了!”
唐瞻看出二人有事相談,而且,似乎涉及到非同小可的秘密,不想參合,準備回去覆命。
柳葉看向他:“唐瞻,你不用離開。”
唐瞻體內法氣運轉起來:“閣下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唐庭這個甲子的神隱人,有人向我們舉薦了你。你和李唯一,是凌霄生境唯二不用考覈,可以直接加入哨靈軍的人。當然,得你們自己點頭同意。”柳葉道。
李唯一雙臂傷勢盡愈,若有所思:“是哨靈軍要救我?”
“是哨靈軍看上了你。”柳葉道。
唐瞻警惕之心仍在:“誰向你們舉薦的?哨靈軍到底是什麼東西?”
柳葉站在海上,語調平靜,反問道:“你們覺得凌霄生境最大的危險是什麼?”
唐瞻道:“西方妖族。”
柳葉道:“你所說的西方妖族,指的是凌霄生境西邊的極西灰燼地域吧?沒錯,飛鳳的確很強,但它還不能爲所欲爲。”
“它敢滅沒有武道天子坐鎮的人族生境,人族自然有武道天子出手對付它,討回公道。”
“在亡者幽境籠罩整個瀛洲的危險環境下,每一座生境,都需要保護。人族的武道天子,也不能隨意動妖族的弱小生境。”
“妖族和人類有競爭有敵對,可面對幽境,又需要聯手合作。”
李唯一聽出其中玄機:“你的意思是說,凌霄生境最大的危險,來自於亡者幽境?”
柳葉點頭:“不僅是凌霄生境,是所有生境最大的危險,都是亡者幽境。幽境逝靈大軍真正的暴動,比這一次凌霄生境的遭遇恐怖十倍,百倍,一夜之間,就能吞沒一座生境。”
“千年前那場波及整個瀛洲的大劫,就更加不可想象。”
“正是如此,人族高層的一些存在,才組建了哨靈軍。”
“何爲哨靈?”李唯一道。
柳葉道:“深入幽境,刺探情報。監察逝靈動向,提前預警,吹哨人族。同時監察妖族和稻人等種族,一旦有大規模異動,也需立即吹哨。”
“災難吹哨人。”李唯一道。
唐瞻道:“吹哨人族,有點意思。”
柳葉道:“此事很危險,但必須得有人去做。若沒有人做這件事,幽境中的逝靈軍隊大規模集結的時候,我們將一無所知,反應遲緩。有的時候,早一天知道和遲一天知道,結果天差地別。”
“既然這麼危險,有什麼好處?”唐瞻道。
柳葉道:“升官發財請往他處,貪生畏死勿入此門。”
“那跟傻子有什麼區別?”唐瞻道。
柳葉道:“一個族羣,若只剩下爲利益而活的聰明人,沒有人願意付出和肩負責任,離滅族也就不遠。總得需要一些傻子,去最危險、最殘酷的地方,默默無聞的站崗。”
“你們二人之所以不用考覈,乃因我們查過你們過去的事蹟,瞭解你們是什麼樣的人,有很大的把握,你們一定會加入哨靈軍。”
“我怎麼感覺,你是在拿大義綁架於我?”唐瞻道。
柳葉道:“我頂多算是你們的邀請人,加不加入,是你們的事。你若不願意,我拿繩索綁你,也沒有用。”
李唯一笑道:“我就一個問題,你怎麼證明你真的是哨靈軍的人?”
“有膽就跟我來。”
柳葉收斂身上的氣息,朝月龍島的方向而去。
唐瞻傳音李唯一:“你對他了解多少?”
“我覺得挺不錯的一個人就是性格太直。要不要先看看再說?”李唯一道。
唐瞻很有膽魄:“走。”
哨靈軍在月龍島上,建有哨所。
三人走在一片位於北崖的密林中。
夜幕下,此處極其幽暗,與外界隔絕,彷彿是在走向另一個世界。
路過一片發光的湖泊,李唯一看見,湖邊用鎖鏈鎖着一隻只逝靈魂獸,有的像蛟蟒,有的像孔雀,氣息都很強大,陰氣極重。
走在最前方的柳葉道:“是洞墟哨尊擒拿的,給我們當坐騎。”
“這洞墟哨尊,與洞墟鬼城,可有什麼聯繫?”唐瞻問道。
柳葉道:“洞墟哨尊負責洞墟營的一切事物,最重要的,就是監察洞虛鬼城。當然那是哨尊和老一輩的哨靈做的事,我們不需要深入到那麼危險的地方。”
“我怎麼感覺,從這裡能夠走進幽境深處?”李唯一越走越感覺到詭異,四周陰風陣陣,沒有月龍島海市的炎熱感。
前方,道路上出現一道瀟灑俊美的身影,穿雲霞白袍,不到三十歲的年輕模樣,朝外面的方向走來。
是西海王府宋家的家主,宋玉樓。
四目相對之際,李唯一和宋玉樓皆是一怔。
宋玉樓露出沉思神色,神情很快恢復自然:“我就料到,哨靈軍不會放過你這棵苗子,你簡直就是他們最理想的選擇對象。”
李唯一道:“原來宋家主是哨靈軍的哨靈。”
宋玉樓雙眉入鬢,論美貌少有人可及,輕輕搖頭,嘆道:“我本來是不夠資格的!但我體內的詛怪,只有哨靈軍可以化解,他們勉爲其難就把我給收下。”
“什麼詛怪?”李唯一知道什麼是詛怪。
逝靈詛怪,煞妖兇蟲,號稱威脅人類生存的四大凶惡。
危險程度,詛怪排在第二。
但“體內的詛怪”,這種說法,就讓李唯一無法理解了。
詛怪活動在幽境深處,在一些禁區中,纔會遇到,神秘而危險。
宋玉樓道:“詛怪種在體內,心神咒在體外。詛與咒加起來,就能發動控制一個人的詛咒,六念心神咒。”
李唯一立即想到了玉兒。
稻教總壇明明都已經被摧毀,玉瑤子卻一直沒有恢復過來,會不會體內也有詛怪?
唐晚洲被心神咒波及後,可是很快就恢復。
於是,李唯一立即追問,詛怪到底是什麼東西。
宋玉樓道:“我體內的詛怪,是一條附着在魂靈中的百足蟲。不是真正的蟲,而是虛態的,跟魂靈的屬性很像,看不見,摸不着。哨靈軍常年與幽境中的詭異打交道,有辦法使之顯化出來,將之磨滅。”
宋玉樓告辭離開,返回月龍島海市而去。
柳葉道:“宋家的運昌郡主,乃是老一輩的哨靈,是她把宋玉樓送過來救治的。”
“柳兄,我們還沒有加入哨靈軍,千萬別告訴我們這麼多秘密。”李唯一道。
唐瞻道:“我感覺,我們已經知道得有些太多了……我有些懂了,舉薦我的人,是不是唐庭隱門的某個老傢伙?”
李唯一生出相同的疑惑。
加入哨靈軍,肯定大量時間都耗在幽境中,不可能是生境內部負責繁雜事物的武修。
他和唐瞻被盯上的原因,無疑就在於此。
都是隱門的神隱人,消失在公衆視野幾年,也不會有人知道。
那運昌郡主就是常年閉關修煉,鮮少露面。大概率根本不是在閉關,而是前往了幽境深處。
密林外,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舉薦你們,你們兩個該高興纔對,這天大的好事宋玉樓那樣的長生境,都是求來的。你們怎麼了,還嫌棄?”
李唯一感覺聲音頗爲耳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