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只覺喉嚨有一絲腥甜瀰漫開來,她看着燕澤西,眼底有愛和恨交織,最終卻滑過一絲淚意。
“花夫人說的在理,燕王大逆不道,行刺天子,乃是誅族大罪,只是朕念在老燕王助先帝開疆擴土,建立豐功偉績的份上,革去燕王爵位,壓入大牢候審,來人,將他壓下去吧……”
她擡了擡手,指尖在顫抖,終有些無力的又將手放了下來,卻不再看燕澤西一眼。
有御林軍衝了上來,燕澤西冷冷一笑淡淡道:“我自己會走。”
說罷,頭也不回,大步離開。
陽光有些明晃晃的,卻無人覺得溫暖,清婉淡淡道:“諸位退下吧,朕累了。”
她緩緩起身,身子微微一晃,被王德勝連忙扶住,一步一步下了龍座,穿過層層帷幔,一拐角之時,血自脣角溢了出來。
“陛下!”王德勝驚呼,聲音卻生生的壓了下去。
“他不信我,他寧願堵上燕王府的命運,獻上自己一生的功名利祿淪爲階下囚也不信我。”眼淚一顆顆自眼眶內滑落,她身子輕輕的顫,背脊卻挺的直。
“陛下,龍體爲重啊!”王德勝幾欲落淚。
清婉閉上眼睛,淚珠掛在眼睫上,脣角的血一滴一滴,落在衣襟,每一步,都像在耗費她生命的精元,終如落葉般,緩緩倒了下去。
“陛下!”
王德勝大呼。
…………
那一聲驚呼,讓殿內的衆人皆變了臉色,花尋芳擡步就要上前,卻被雲瑤堵住。
“區區一個侯爺,也敢攔本座的路?”花尋芳臉色陰寒。
雲瑤淡淡道:“花夫人,先皇也好陛下也好,給你足夠的尊重那是瞧得起你,可真的說起來,論資格,你還不配與本侯平起平坐。”
卻然,大邑給了西嶺足夠的尊重,也事事以西嶺爲先,可西嶺心高氣傲,並不願接受大邑的爵位封賞,那便是沒有爵位了,沒有爵位,在朝廷之上,終不過是個草民,便是西嶺再高傲,比起她這個尊侯來說,確實沒有說話的資格。
花尋芳老臉一寒:“你放肆!”
雲瑤冷笑:“西嶺招安於朝廷,卻偏偏還要獨立在朝廷之外,做什麼高人,那就好好做個世外高人好了,在朝內攪合什麼渾水?要說放肆,本侯真是沒有見過比花尋芳你,更放肆的了。”
“雲瑤,你這個孽畜!膽敢與本座這般說話!”花尋芳大怒,掄起柺杖便向雲瑤抽來,只是棍子還未落下,便已被人抓住。
“花月染!”
花尋芳怒氣上涌,早知這個小孽畜今日與她爲敵,昔年她就該將他同他的爹一樣給除掉了。
“傳本王口令,沒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內宮,擅闖者,一律按凌遲罪處死。”花月染淡淡擡睫,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擺明了立場。
雲瑤沒在看花尋芳,轉身向內快步走去。
宮中人多眼雜,清婉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怕都會被人傳出去。
何況,清婉懷着身孕,若是被西嶺知道了,後果怕不堪設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