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黑沉沉的夜幕被火光照亮,映出鬼魅般廝殺的身影,花月染察覺到數道視線向自己看了過來,他眼睫一閃,撐了摺扇慢條斯理道:“該來的來了,不該來的也來了,這齣戲,看來不會太寂寥。”
坐在馬車頂的雲歡眨了眨眼睛偏着腦袋向遠處看去,雖眼前喊殺一片,可隔岸觀火的顯然不止他們這一行。
“主上,喬姑娘過來了。”君離低聲開口。
話音方落,便聽喬詩涵又驚又喜的聲音傳來。
“月染哥哥!”
她着了身水綠色簇新羅裙,翩翩跑來時,宛如一隻水綠色的蝴蝶,輕盈而惹眼。
火光將她的容顏照亮,她笑彎了眉眼,“未料到竟在此處遇到月染哥哥,月染哥哥也知道藏寶圖的事了嗎?”
花月染立在原地,良久微微偏首,擡睫看她。
那眸子映襯着火光,不及以往瀲灩,反讓人覺得難測。
君離垂首不語,以往他也覺得喬詩涵雖與西嶺一心,但卻是個好女子,也覺得她比雲瑤更適合主上,可今時今日自己卻改變了想法,喬詩涵身上有個明顯的特質,這特質不去深究時會被人當做善良來看,可認真深究時卻發現了一些令人不喜的虛僞。
千湖山時若非雪山老人和白山出手及時,主上或許已被封了記憶,依着主上的性子,斷不會原諒她的行爲,喬詩涵竟能一如往日的糾纏不休,好似已將這件事忘的一乾二淨了。
之後主上假裝失憶不認得她,後又直接將她晾在錦王府門外,曾經也將事情挑明過,可無論哪種做法,再見到喬詩涵時,她永遠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不斷的選擇性遺忘。
遺忘令人不快的事是好事,可如果用遺忘來對別人造成困擾,並且選擇性逃避自己的過失的話,那便令人不喜了。
喬詩涵被花月染不冷不熱的視線逼停在原地,再不敢上前一步,只囁嚅道:“原本我想告訴月染哥哥的,可惜姑姑剛巧收到了軒轅教主的喜帖……軒轅教主要大婚了……月染哥哥知道嗎?”
她神色有些小心翼翼的,那般說話時,實在令人憐愛。
拋去別的不說,眼前的女子,卻有着驚天的容貌,更有着令人心動的良善,周圍已有人看的呆住。
喬詩涵捏着帕子,她能感覺到圍繞着自己熾熱的視線,可這些熾熱的視線都不是她想要的,若是眼前的人能用一分的熱度那般看着她,她這一生便也知足了。
花月染沒說話,空氣裡漂浮着燒焦的味道,在他身後不遠處便是灼灼燃燒的火焰,他暗紅的衣衫在風中起伏,竟也似一把烈火,可她感覺不到絲毫的熱度……
“月染哥哥,你……傷勢好些了嗎?”
她微微的退後一步,擡睫看他,眸子有水光流動,那般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心軟。
雲歡晃着小腳,打了個哈欠,女人真的好麻煩啊,一個比一個棘手。
這個喬詩涵如果真的如尋常女子那般與雲瑤明爭暗鬥反倒好處理,偏偏她不溫不火的,既不做壞事也不阻止錦王和雲瑤的感情發展,只是一味的癡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