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沒有說話,彼此安靜,但陽光靜好。
過了一會,雲瑤開口道:“你來看我的吧?”
令狐寒身子一滯:“不是。”
雲瑤笑道:“那你跑到我的院子來是夢遊不成?”
令狐寒自幼遇到的人,從沒有一個像她這樣子笑的,不帶面具,真誠的好像一塊璞玉,她笑便是笑,哭便是哭,沒有多餘的東西。
所以,這個笑,比過了今天的陽光。
他偏開頭淡淡道:“我還不想看到自己的心血付諸東流。”
他的話,擺明了利益關係。
雲瑤不以爲然的笑道:“心血?我是你養的小花小草嗎?”
令狐寒不說話,他一向說不過她。
“我想喝水,熱的。”雲瑤離開窗子,拉開房門,伸了個懶腰走了出來。
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那一場噩夢,恍惚間宛如過了一個世紀,睜開眼睛後,一切安好,一切照舊,只是在心底,似乎某些東西變了。
令狐寒身子頓了頓,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兒端了個茶壺進來,倒了一杯茶水遞到雲瑤面前。
雲瑤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是普通的白水,但水質清冽甘甜,軟滑軟滑的。
南辰的水不似大邑的堅硬,若將大邑的水比作錚錚鐵骨的男子,南辰的水則是溫柔委婉的女兒,是以這一方水土養出來的女子,比北方的女子更多了幾分溫柔,譬如華裳。
雲瑤坐在石凳子上,有些散漫的踢着裙角,陽光疏疏散散的打落下來,穿過她長長的睫,在眼瞼上投下一圈暗影。
“有一個消息,也許你會感興趣。”
令狐寒站在一側,視線裡似浮着些許猶豫。
雲瑤漫不經心道:“什麼消息?”
此時此刻,身心疲憊,對於那些所謂的消息,她竟再提不起心力去聽。
“玉璽被找到了。”
雲瑤端着茶盞的手倏地一緊,擡起密密的眼睫看着他。
“你猜,藏寶地在何處?”令狐寒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看着雲瑤,眼底有讓人捉摸不透的光。
雲瑤有些茫然,真正的藏寶圖是在自己手裡的,而玉璽內的藏寶圖實際是出自花月染之手,那張藏寶圖被篡改,真正的地理位置自然是假的……
“藏寶圖如此機密,知道藏寶地的人怕是並不多。”雲瑤微微凝眉。
令狐寒笑了一聲。
“大邑女皇用了數十位畫師複製了數百張藏寶圖,眼下最大的秘密反而成了人人皆知的秘密。”
雲瑤身子一滯。
藏寶圖公之於衆了?
清婉爲什麼這麼做?
“藏寶地直指半月神教,眼下各國向南辰施壓,更有各路人馬向這裡奔來,看來,有人比我們的計劃更超前。”
令狐寒的聲音讓雲瑤完完全全的怔在原地。
內心有什麼東西輕輕的顫着,藏寶地的方位怎麼會是半月神宮呢?她將那藏寶圖給花月染看時,他篡改了藏寶圖原本的位置……難道那時他便料到了今天的情況?
她知道的,他這個人,是隻詭計多端的千年狐狸,許多事情,別人尚未反應過來,已經步入他的陷阱了,可即便如此,他終究還是個凡人啊……難道他會未卜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