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恬咳一聲,笑道：“我聽曹露經常這樣喊你。”
他把餐本推給她。
道：“但你沒這樣喊過。”
沈恬一頓，原來他也記得某些事情，某些細節。她也不算雁過無痕。
“你看看想吃什麼。”他修長的指尖輕點了下餐牌。
沈恬接過來,翻開。
她點了一份牛排。
周慎之給她加了一份甜品。
點完餐。
服務員走後，就有幾分安靜，而樓下是斑斕的夜晚,很美。
這桌子，對面就是他，沈恬總忍不住想看他眉眼。周慎之回覆了一條信息後,放下手機,擡眼看她。
女生變化也不大。
除了五官長開了些，眉毛細了。
還是曾經那副可愛，溫柔的樣子。
他輕撫着尾戒，問道：“沈恬,你什麼時候開始相親？”
沈恬一聽，頓了頓，搖頭：“沒有,昨天是第一次。”
“巧了，我也是，第一次。”周慎之眼底含笑，他指腹摩/擦着尾戒,幾分散漫。
沈恬遲疑地道：“你怎麼會相親啊？”
你需要嗎？
你不需要啊。
周慎之放下了手，一手搭在桌上，說道：“我奶奶安排的，老人家前段時間做了個小手術，術後總有陰影，怕會復發,就希望有生之年能親眼見到我結婚。”
沈恬啊了一聲。
他擡起眼眸，看着她，“你呢？”
沈恬低聲問道：“奶奶現在身體好嗎？”
“還不錯。”他這樣看着她，沈恬總想挪開視線，她說道：“我也是爺爺安排的，我爺爺沒事做，就想給我找對象。”
周慎之眉梢微挑。
“哦？”
他說：“這樣。”
餐食上桌。
兩個人開始吃東西。
沈恬第一次距離他這麼近吃，所以很注意形象。
沾一點在脣邊，她就小心地弄掉。
他在對面，喝了幾口咖啡，眼眸落在她臉上，他說：“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沈恬嚥下牛排，擡眼。
“挺好，你呢。”
周慎之嚥下咖啡，說：“也挺好。”
沈恬看着他微挑散漫的桃花眼。
有點兒想問。
秦麥跟關珠雲好嗎。
但她這樣問似乎也不好，她猶豫了下，還想問什麼。周慎之拿着紙巾擦拭脣角，看着她，問道：“恬恬。”
沈恬第一次聽他這樣喊。
心陡然加速。
她啊了聲，“怎麼啦？”
周慎之往後靠，笑問。
“爺爺還會給你安排相親嗎？”
沈恬捏緊刀叉，思考了下道。
“不知道啊，他還沒死心。”
周慎之嗯了一聲，“我奶奶也還沒死心。”
沈恬眼裡流露出同病相憐的意思。
他輕笑了聲，坐直了手肘支着桌上，桃花眼帶了幾分溫柔地看着她，“要不，跟我結婚吧？”
沈恬心陡然一跳。跳得腦袋一片空白。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周慎之見她這樣，眉梢微挑，微眯了眼。
“你有喜歡的人？”
沈恬立即搖頭。
周慎之見狀，深邃的眼眸散去犀利。
他說：“奶奶年紀大了，她怕是不會死心的，我想過很多辦法。但最後覺得，還是順她的意思吧。”
沈恬整個人都是傻的。
她是萬萬沒想到。
萬萬沒想到。
她此時很想抓着曹露給她咬一口，感受一下是否有真實感。
周慎之看她這樣，支着下頜看她幾秒，隨後說道：“是有點突然，要不，你回去考慮一下？”
沈恬點頭。
“好！”
買完單。
周慎之送沈恬去開車。
沈恬的轎車是鄭秀雲買給她的代步車。
一輛白色的寶馬。
周慎之給她拉開車門，沈恬耳根泛紅，坐進去後，她斟酌了幾秒，探頭問道：“周慎之，你有喜歡過人嗎？”
按着門的男生低頭，桃花眼在黑夜中也是微挑，他看着她，脣角勾了下。
“沒有。”
沈恬一愣。
周慎之反問：“恬恬有嗎？”
沈恬嚥了下口水，拽着安全帶摩擦，她小聲地嗯了一聲。
周慎之眼眸微眯。
沉默地看她。
沈恬小聲地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周慎之聽着，哦了一聲，隨後給她關上車門，他手插着褲袋，後退，“慢點開。”
沈恬看他，嗯了一聲。
隨後 白色轎車開出去，她看一眼外視鏡。
周慎之目送她走後，轉而走去那邊開車。
一輛黑色霸氣的SUV。
沈恬收回視線，按着心跳開上大路，車子回到小區樓下，她拎着小包上樓，踢掉鞋子進門，就看到曹露坐在沙發上敷面膜。
沈恬跑過去，直接撲坐在曹露的對面。
曹露撕下面膜。
看着她。
“怎麼了。”
沈恬眼睛亮閃閃。
她斟酌了下，說道：“我今晚跟周慎之吃飯。”
啪。
曹露的面膜掉地上。
“什麼？！”
沈恬接着道，“他說，他想跟我結婚！”
啪。
曹露掉地上。
沈恬趕緊伸手拽她，曹露回神，擡手搭着她的額頭，“你是不是發燒了？”
“還是產生了什麼幻覺？”
沈恬拉開她的手道：“不是幻覺，都是真的。”
曹露坐回沙發，她屈膝坐着，表情開始認真起來：“你好好說，你認真說。”
沈恬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曹露一臉不可思議，她說：“你們去吃飯，我信，但是他說這個話，我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沈恬揉着抱枕，揉來揉去。
說：“我自己也不信。”
兩個人安靜下來，屋裡沒開電視，就更安靜了。沈恬往後靠，感覺像夢一場，曹露彎腰擦拭地板上的水跡，擦乾了她靠着椅背也開始發呆，這事情太玄幻了。
許久。
曹露說：“你說，他會不會是受了情傷，纔想要結婚去忘掉上一段？”
沈恬刷地看向曹露。
她說：“我今晚問了，他說他沒喜歡過人。”
曹露刷地也看向沈恬，她盯着沈恬，捏着她的臉，左右看，“那，他這是長眼睛，愛上我們甜甜了？”
沈恬的嘴巴被她捏得噘了起來。
她含糊道：“你覺得可能嗎？”
他那樣的人，會一眼愛上某個人嗎？
他身邊多少耀眼的女生。
相信他這點，不如相信他受過情傷，想找個不愛的人度餘生。
曹露鬆開她，也抓過抱枕道：“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有時就一個念頭起了，就會像蔓藤一樣瘋長。”
“他應該很孝順，否則不會去見連個名字相片都沒有的你。”
“見過你以後，發現居然是同班同學，而且還是這麼可愛的你，這念頭就滋滋地長，越長就越覺得合適。”
她比劃着。
沈恬睨着她。
“我信你就有鬼。”
曹露哈哈一笑。
她搭住沈恬的肩膀，“那你怎麼想？”
沈恬搖頭：“不知道。”
她下巴抵在抱枕上。
憂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