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6
楔子：
而我的心.
我想.
我是早已將她收起.
放在你的手心.
那條帶着平安的手鍊.
你可曾記得.
裡面埋藏着我的依戀……
又是一個週末.下了課.我收好書包.慢慢向教室外走去.沒了果果的陪伴.我總是這樣靜靜的一個人.“一起回家嗎.”身後傳來林蘇的聲音.我轉頭.看他快步跑向我.樣子高大而灑脫.我笑着迴應：“喂.別這樣跑好不好.小心迷倒一路少女.”他在我身旁停下.伸手敲了一下我的額頭.“那我有沒有迷倒你.”我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神經病.”向前走去.他笑着跟上來.
“林蘇.我晚上約了洛野.”“蘭諾的事.你要告訴他嗎.”我悶悶點頭.林蘇拍拍我的肩.“別這麼垂頭喪氣的.告訴他這件事.對於他未嘗不是好事.”“嗯.”我應着.可是心裡依舊雜亂一片.想起小時候.我.夕.霆莫.洛野還有岳陽整天打打鬧鬧.無憂無慮.可是現在.夕因我而死.我傷了霆莫.洛野和岳陽又註定有一個會受傷.如果知道長大是這樣.我寧願.我們永遠迷失在童年.
“老大.今天找我來啥事兒.”洛野在我對面坐下.我淡淡向他笑着.感覺有什麼哽在心頭.怎麼也沒辦法張口.洛野見我沉默不語.拿起桌上的菜單.“老大.我們先點菜好嗎.餓死我啦.”看着他憨憨的笑容.還像兒時的賴皮.我嚥下心裡默然涌起的酸楚.“你想吃什麼就點什麼.今天我請客.”“好嘞.”洛野爽快地應着.招手示意服務生.“口味蝦.水煮魚……”我一聽.他點的全是我喜歡吃的.拍拍他的手.“點你喜歡吃的.不用管我.”他傻笑着.“老大喜歡吃的.就是我喜歡吃的.”
眼裡忽然浮起一片霧氣.看着他點完菜.拿起茶壺.在他的杯子裡斟了一杯清茶.茶葉在溫熱的水中上下飄動.清水漸漸染上一抹淡淡的黃綠色.
“洛野.小雨讓我向你問聲好.”我的手指在茶杯邊輕輕劃過.不想讓氣氛太冷.我想起前兩天和小雨的微信聊天.她談起洛野.明明知道.她不可能不去騷擾洛野.還是用這個話題填補現在的尷尬.“哈哈.這丫頭.每天都給我發一堆信息.還要你帶話.”“一堆”我驚訝.“看來你這個乾哥哥當的還真是稱職.從沒瞧見她這麼關心我.”“哈哈.”洛野撓撓頭.“咱們從小就在一起.老大的妹妹.自然也是我們的妹妹.”“你呀.就做老好人吧.慣的她更任性了.”“不會不會.老大這麼懂事.小雨也不會任性到哪裡.”“啊”我驚異.“洛野.你不覺得我任性嗎.”“不.”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的心裡暖暖的.菜上來.藉着熱氣騰騰的辣子.我的眼淚終於沒忍住.和着鼻涕一起留下來.面前遞來一張紙巾.“老大.沒見過你這樣的.不能吃辣.還偏愛吃辣.怎麼就鍛鍊不出來呢.”我“嘿嘿”傻笑.“這樣才爽啊.”我也分不清.着淚是因爲口中辣.還是因爲爲他心酸.“洛野.”我終於鼓起勇氣.張口問他.“洛野.你能告訴我.你對蘭諾的感情.究竟有多深.”
“有多深.”洛野停下筷子.眼神沉靜而認真.不再像剛纔一樣吊兒郎當.“其實.我也不知道.對她的感情究竟有多深.認識她一年多.從喜歡.慢慢變得了解.從瞭解.變得愛不釋手.她的直率.她的笑容.都讓我覺得好舒服.想和她在一起.想給她很多很多我能給的東西.”他停了停.認真看着我.“老大.我第一次發現.我的人生規劃裡.有了她的身影.”洛野的嘴角揚起深深的笑意.“我就想着.往後.我們都上同一個城市的大學.畢業了.再到同一個城市工作.蘭諾喜歡攝影.有空我就陪她四處走走看看.捕捉她喜歡的瞬間.就是這樣.陪着她.就足夠.”
洛野的話.讓我的腦海中浮現出兩個身影.相依相偎. 我看着他臉上幸福的笑容.一時失神.心裡輕嘆一口氣.等下該怎樣告訴他真相呢.
結了帳.我和洛野沒有急着回家.順着長長的街道.向曾經的學校走去.“老大.你還記得咱們五個人打架的樣子吧.你我.夕.霆莫還有岳陽.”我笑着點頭.“怎麼會不記得.那段和你們在一起的日子.我一輩子也忘不了.”“是啊.夕就活在我們的記憶裡.”我淡淡笑着.現在.提起夕已經不再是從前那般難忍的痛楚.“老大.你後悔愛過夕嗎.”“後悔”我搖頭.“怎麼會後悔.夕是第一個教會我愛情是什麼的人啊.”我擡頭.望向空中那最閃亮的星星.“正是他的到來.我才知道.兩個人能在這千千萬萬人中相遇.相愛是多麼珍貴的事情.無論這份感情.出現在人生中哪個階段.我們都該珍惜.”“可是.老大.夕沒有陪你走下去啊.”“是啊.”我嘆息着.“夕的離開.會是我這一生中最沉重的痛.可正因爲這樣刻骨銘心的痛.才讓我更要珍惜未來出現在我生命的人.我想.這也是夕所希望的.” 我回頭看向洛野.一字一句說道：“能不能陪伴在你所愛的人的身邊.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愛的那個人.能夠因爲你的給予和成全.更加的幸福.快樂.而你.也會慢慢釋然.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或許.那個陪你走完一生的人.並非你的最愛.可是.你一定是幸福的.”這些話只是說給洛野聽.洛野怔怔看着我.臉上滿是困惑.淡淡的憂傷浮現在他的眼中.
我深吸一口氣.頓時覺得心裡鑑定很多.“洛野.”我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擡頭看向他.他臉上奇怪的表情讓我一驚.只見.他狠狠咬着牙.眼睛幾乎是惡狠狠的盯着前方.我猛然轉身.只見不遠處的樹林裡出現五個身影. 我定睛一看.才發現.我和洛野竟然不知不覺走入了學校對面的樹林中.林中沒有燈光.只憑着今晚的圓月.照得樹影重重.
還未看清來人的面容.只聽一個冷冷的男聲響起.“尹晨曦.終於找到你了.”隱隱的興奮從這隻字片語中流露出來.這刻骨的聲音讓我冷的發抖. “方卓.上次圍剿青龍幫.算你走運.讓你逃脫.如今.你居然送上門來.看你今天還能往哪兒跑.”“跑”方卓聽到我的話.居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我青龍幫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在你這小姑娘手裡.如果我今天不爲死去的兄弟報仇.就太辱沒青龍幫的名聲.”說完.寒光一冽.卻是從腰間抽出一柄長刀.
我看清.另外的三個人手上也握着狠狠地盯着我們.一個清瘦的男生卻慌張地向後退了幾步.只見.洛野一步上前.擋在我的身前.“老大.你先走.我來對付他們.”“說什麼呢.”我拉住洛野.“是兄弟.怎麼可能臨陣逃脫.”看他們的架勢.是要拼個魚死網破.二對四本已懸殊.如果只留洛野一個.他絕無勝算.想起夕臨死的樣子.這一次.我絕不會丟下洛野.“老大.”“別說了.對夕犯下的錯誤.我絕不會再犯第二次.”洛野還想說什麼.被我這句話堵了下來.轉身.他惡狠狠地喊道.“赫天.想不到你居然和青龍幫同流合污.次次挑釁我們五傑都放你生路.這一次.別怪我手下不留情.”只聽剛纔後退的男生顫聲喊起來.“我.我.我只是帶路來.你們五傑和青龍幫的恩怨與我無關.”
我心裡一緊.他是紫涵的男友.那麼紫涵…… 赫天又往後退了幾步.哆哆嗦嗦對着方卓說道.“這人.我替你們找到了.我.我就不打擾你們啦.”說完.他轉身向林外跑去.只聽方卓冷哼一聲.“今天.誰都別想走.”一道亮光閃過眼前.只見.不遠處的赫天一聲驚叫.摔倒在地.蹬了蹬腿.再不動彈.我心中驚駭.想到曾經朗月說過的青龍幫的狠覺手段.卻不想.親眼見到.竟是如此沒有人性.
“方卓.”我大吼一聲.身體不知道是因爲驚駭還是憤怒而隱隱發抖.“沒想到.你居然這麼狠.自己的人都可以痛下殺手.”“大小姐.你忘了.你的情人也是死在我手裡.哈哈哈哈.”想起夕.我恨不得衝上去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找死.”我奮身衝上去.方卓手裡沒刀.卻是揮拳向我打來.我轉身躲過.飛起一腳向他下身踢去.他伸手護體.我卻是轉個方向.蹬在他撐得手上.用力用膝蓋頂在他的腹部.他低身.我從他的身上飛過.奔向赫天.洛野跟在我身後.同另外三個持刀的男人糾纏起來.我從赫天身上拔出刀.向方卓砍去.有了武器.我更兇猛起來.幾乎是不要命的向方卓刺去.幾下便將他的衣服刺破.殷殷地血跡從他的身上流出.忽然聽到一聲悶叫.我回頭.看到沒有武器的洛野已是滿身掛彩.我毫不猶豫衝向包圍他的三個男人.對着其中一個狠狠刺去.“啊.”只聽一聲慘叫.一個人的胳膊已被劃出一個大口.白骨森森.
“洛野.你還好吧.”我衝進包圍.和洛野兩個人背靠背.“老大.我沒事.都是皮外傷.”看着四面圍來的四個人.餓狼似的盯着我們.剛纔的打鬥更是激起他們心中的恨意.那眼神幾乎要將我們生吞活剝了.“好個尹晨曦.不愧是五傑之首.我倒小看了你.”方卓結果手下遞來的刀.指向我.“看老子今天不廢了你.”說完.向我撲來.我擡手用刀刃相接.他的力道巨大.直震得我手腕刺痛.洛野沒有能力進攻.只能躲閃着.捕捉對方的漏洞出擊.爲我化解身後的襲擊.我奮力迎着方卓的力道.上腿向他踢去.沒想到.腳腕卻被他攥在手裡.一甩.我便向外飛去.他轉身追來.在我落地的時候.尖刀向我刺來.我翻滾躲過.他又一刀劈來.我揮刀去擋.伸腿踢中他的腰.他向後退了幾步.我趁機翻身站起.我和方卓勢均力敵.卻也無法分身去幫洛野.眼見洛野被三個人強攻.身上不斷有血涌出.我心裡着急起來.
伸手掏到手機.往外一拽.手機落在地上.方卓一見.向我衝來.我想後退.他站在手機邊.用力用腳踩在上面.手機在他的力道下.屏幕碎裂.我嘴角輕笑.裡面藏着的報警系統.這下定要啓動了吧.不敢分心.繼續迎着他的進攻.只聽“啊”的一聲.洛野的慘叫聲讓我心驚.“方哥.”聽到喊聲.方卓停下攻擊.我看向洛野.只見他.單膝跪地.捂着腹部.竟是疼的全身發抖.另外兩個人身上也掛了才.用到指着他.我看到那個被我偷襲的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哈哈哈.”方卓回身走向洛野.“尹晨曦.你的好兄弟落在我們手上.你不救嗎.”我看向洛野.他艱難地擡起頭.嘴脣喃喃動着.口型分明告訴我.“老大.快走.”我狠狠咬着嘴脣.閉閉眼.再睜開.狠狠地盯着方卓.“這些恩恩怨怨是我和青龍幫之間的.何必爲難不相干的人.”“哈哈哈.尹晨曦.如果不是當年你和林蒗偷了我們幫的名冊.又帶了警察來繳.我們青龍幫怎會這樣慘敗.林蒗那丫頭藏的不深.幾年前就被幹掉.倒是你.原想你移民到了美國.可沒想到.這兩年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如果不是上次在工廠與你正面交鋒.我們還不知道你改名換姓.成了柳晴子.”
我咬着嘴脣.只感覺嘴裡一陣鹹腥.“你們.原來是你們殺了林蒗”我想到校長一夜煞白的頭髮.乾媽渾渾噩噩的瘋癲.林蘇無窮無盡的歉疚.恨不得上去將他們碎屍萬段.“怎麼.生氣啦.”方卓冷笑道.“比起你們毀掉的數千青龍幫的幫衆.你們這區區幾條命算什麼.”說着.拿刀指着洛野.“想讓他活命.放下刀.”我轉頭看看洛野灰白的臉.他痛苦的眼神讓我的心更痛.“放下刀.束手就擒.我就放了他.”我嘆了口氣.壓下心裡的恨.“好.方卓.你我間的恩怨.今天就來個了斷.”我鬆手.刀在觸地的那刻發出叮咚地響聲.“哈哈哈.尹晨曦.你也有今天.”
“放了他.”我冷冷地說.只見方卓快步走上前.將我腳下的刀踢遠.揮刀逼向我的脖子.“放了他.放了他.我們怎麼牽制你.”“你不講信用.”“哈哈.大小姐.你忘了.我們是黑幫.信用那東西.不值錢.”“你.”我揮拳.他的手臂一緊.抓住我的胳膊向後扭去.痛楚從手臂傳來.我咬緊牙關.“別動.小心我刺傷他.”方卓說着.在我的耳邊低語.“放心.我要的.只是你.等下.就放了他.”我睜大眼睛.眼前一陣眩暈.腦海裡迴盪着剛纔方卓說的話.“你知道.要毀了你.死不是唯一方法.今晚.我就讓你知道.什麼是魚水之歡.”
“哈哈哈哈……”一陣震天的笑聲響徹天空.我感覺到頸上留下一道道溼黏的**.冰涼的胸口.讓我冷澈心扉.我躺在地上.眼睛看着天空.卻怎麼也看不到一絲光亮.捆綁的雙手傳來陣陣刺痛.可怎麼也抵不上身下傳來的痛楚.
“不.”只聽一聲狂喊.接着.是聲聲慘叫.一道銀光刺痛我的眼睛.我回過神.用手狠狠抓住身前男人的衣領.不讓他起身.“啊……”只聽一聲慘叫.一滴一滴溫熱的**滴在我的肚子上.我看到.一柄鋼刀穿過他的身體.指向我.
“老大.”方卓的身體倒在側方.眼前出現洛野沾滿血跡的臉.“老大.你沒事吧.”他跪在我身旁.讓我的頭枕在他的臂彎中.“對不起.”他匆匆將我手上的繩子解下.將散落一旁的衣物蓋在我身上.“對不起.對不起…….”他不停說着.手顫抖着婆娑我手臂上的傷.“不用對不起.”我擡頭.看着他慘白的脣.伸手.附上他的面頰.輕輕擦去那些血跡.“你沒事.就好.我不想.再失去你.”只覺得他眼中顯現出無限的傷痛.忽然.一滯.向側面倒去.
“洛野.”我起身攬住他.才發現.他的背後.插着一把鋼刀.鋼刀入後心.已是鮮血如注.“洛野.洛野.”我瘋狂叫着.手用力的捂住他的傷口.“洛野.你不要走.不要……”我真的害怕了.比起剛纔被方卓侮辱.更加讓我害怕.“老大……”洛野虛弱的說着.“老大.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我.我想.我不行了.”
“別說話.”我急說道.“洛野.你別睡.睜着眼.和我說說話.劉叔他們馬上就來了.別怕.啊!”
洛野憨憨笑着.“老大.你能爲我急.爲我……我好……高興.最後.死是和你在一起.我….無悔.”我將他的面頰壓在胸口.不住用脣吻着他.“洛野.不怕.不怕.再堅持一下.”
“老大.告訴蘭諾.我祝福.祝福她……和岳陽.”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老大……老大.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你.”
“洛野.別說話.別說話.”我擁緊他.像是隻要抓緊他.就能留得住他的命.“洛野.你要撐着.劉叔很快就到了.很快.很快…… ”
“老大.你給我唱首歌吧.”洛野的聲音越來越低.嘴脣越來越白.
“什麼歌.”我忍住哭泣.問道.他擡頭.看着黑暗的天.淡淡說着.“就是小雨常哼哼的那首.”
“好.”我在這深秋的夜裡.輕聲哼起：
“寧靜的夏天.
天空中繁星點點.
心裡頭有些思念.
思念着你的臉.
我可以假裝看不見.
也可以偷偷的想念.
直到讓我摸到你那溫暖的臉.
知了也睡了.
安心的睡了.
在我心裡面寧靜的夏天.
那是個寧靜的夏天.
你來到寧夏的那一天……”
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我回身.看到幾個手電筒的光線四處掃射.我探身.拿起地上摔碎的手機.按下警報鍵.刺耳的聲音傳來.那道道光柱瞬間聚集在我的四周.“他們在這兒.”我狼狽地迎着光看去.一片黑暗將我籠罩.
再次醒來.慘白的光將我的眼睛刺痛.手臂悶悶的痛提醒着我.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回想起洛野在我懷裡的樣子.我只覺得喉嚨憋得發痛.我的手被什麼壓着.沒法擡起.我側頭看去.只見林蘇爬在牀邊睡去.而我的手.正緊緊包裹在他的手中.我看着他略顯胡茬的面龐.滿是憔悴.心裡更加難過.
試着將手從他的手中抽出.他動了動身.揉揉眼睛.擡眼迎上我的目光.猛然坐起.溫柔的目光注視着我.“晴子.你醒了.”我看着倒映在他眼睛裡的自己.心裡刺痛.側過頭.逃避他熱切的目光.“晴子醒了.”蘭諾的聲音傳來.我才發現.旁邊的沙發上爬着蘭諾和莫雨.“我去叫醫生.”莫雨起身.向門外跑去.“那我通知大家.”蘭諾也退出門.
冰涼的手指劃過我的額頭.我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去想這手指的主人.“晴子.都過去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傷害.”林蘇篤定的聲音傳來.我心裡一痛.還會有以後嗎.
匆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門被打開.我感覺到許多人向我走來.我不肯睜眼.一雙手握緊我的手.我的手被它牽引着觸到一個溫暖的面頰.“曦兒.媽媽來了.”我睜眼.看清牀邊的身影.那熟悉的氣息.“媽……”我想哭.可是.眼淚就像乾涸一般沒法流出.卻將眼睛撐得生疼.“是媽不好.沒有陪着你.讓你.受委屈了.”她淚流滿面.手被她握的生疼.終於有了一絲安全感.“媽.我想回家.”“好.你傷好了.媽就帶你回家……”
“劉叔.”我轉眼看到站在媽媽身後的劉叔.我試探着問道.“洛野……他還好嗎.”餘光看到蘭諾恍然靠在岳陽肩頭隱隱地哭泣.霆莫轉頭向窗外望去.包括一向沉靜的林蘇都是那樣痛苦的表情.“洛野.他.死了嗎.”我安靜的問道.劉叔眼睛紅紅的.卻是沒有逃避.微微點頭.雖然想到.這個答案.可是當他曝露在我眼前時.還是禁不住.想哭.想喊.心痛.心碎.我嚥下喉中的腥甜.慢慢閉上眼睛.
這一覺睡的好沉.不安.卻也無法甦醒.我像掉進了時間的窟窿.感知着周圍人的沉痛.焦急.可我卻不緊不慢.不想甦醒.不想面對.那就用沉睡來逃避吧.
“晴子.求你.睜開眼.好不好.”我知道那是林蘇的哀求聲.“該死.我多想躺在這裡的是我.我多希望那天我可以陪你一起.守着你.用命換你不受傷.我真該死.真該死.”我緩緩睜開眼睛.看着林蘇坐在我身邊.雙手插在頭髮裡.我知道.我有多痛.他便有多痛.輕嘆一口氣.“不要這樣……”
“晴子.你醒了.”林蘇幾乎是瞬間傾身伏在我身上.“晴子.你終於醒了.”我抽回被他緊握的手.沒有看他.“晴子……”他遲疑着.“你這是怎麼了.”我猛然回頭.直視他.他定是被我冰冷的眼神灼傷.原本滿是痛楚的眼神更加惶惑.
“林蘇.你走吧.我的傷.是我種下的果.你不必自責.”“晴子……”他直起身子.沒有移動.看着我的眼神炙熱.“晴子.我知道.洛野的死讓你很難過.可是.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太自責.”“不要自責”我輕笑道.坐起身.對着林蘇大喊：“我害死了夕.害死了洛野.我還能怎樣如果當初.我沒有強出頭.自不量力地指路給林蒗.陪着她一起偷了名冊.林蒗怎會死.夕怎會死.洛野怎會死.而我……”我心裡痛的要死.眼淚不爭氣地流出來.“是我害死了他們.我最愛.也最愛我的人啊.”一雙手握住我的肩.將我強壓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我奮力掙扎.想要推開他.
“晴子.晴子.你冷靜點兒.我已經知道.是你和小蒗一起偷出的名冊.我也終於知道小蒗的死因.身爲她哥哥.我現在並不難過.反而爲她驕傲.同樣.身爲愛你的人.我更不會在乎發生過的一切.我會好好守護你.陪着你.忘掉過去.你還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晴子.”“忘掉過去”我癡笑着.“林蘇.你別太高估自己.我的心裡.從來都只有夕.讓我忘掉過去.哈哈哈.你簡直癡人說夢.我要守着夕.一輩子守着夕.”
或許這句話刺痛了林蘇.他將我從懷裡拉起.捧着我的面頰.“晴子.你……”他遲疑着.慢慢問道.“你的心裡.從來都沒有過我嗎.”“呵呵.”我麻木笑着.一臉鄙夷地望着他.“哥哥.你可是我的哥哥啊.”林蘇的嘴角抽搐着.“晴子.你累了.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說完.有些狼狽地跑出病房.
病房門關上.又打開.卻是霆莫的身影.“晴子.”他走到我身前.看着我的眼神深不見底.“晴子.你這是何苦呢.”我避過他的注視.看向窗外.“霆莫.你沒有聽說過嗎.任何情敵都是可以靠着時間戰勝的.唯有這死人.卻是無法戰勝.因爲.回憶會爲他們築起一道牆.永遠封存曾經的愛.”我嘆了口氣.“林蘇包容我.即使知道我的心裡有一個只屬於夕的位置.他不在意.若是曾經的我.會因爲這些更加愛他.可是現在.我揹負這麼多條命.揹負着這麼多的記憶.我也不再冰清玉潔.對於他.我實在是愛不起了.”
“你難道要這樣逃走嗎.不顧他的感受.”“他會好起來的.沒有我.他會過得更好.”“你怎麼這麼肯定.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不會重.”“呵呵.愛情這個東西.沒有時.無慾無求.遇到時.可比性命.錯過後.痛徹心扉.看開了.也就可以重新開始了.”我回頭.看向霆莫.“所以.以後還要拜託你.幫林蘇一把.”
“幫他什麼.”“幫他忘掉我.”?? 作者有話說
這一章，居然用了兩個月才決定，還是按照原來的故事情節寫下來，添加了一些細節。寫每一個字都覺得如鯁在喉，也不知當初自己爲什麼這麼狠心。更新有些慢，請大家多多包涵。閱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