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指婚就算了。”雍正擺了擺手，一個包衣，還犯不着給這麼大的恩典。
舒錦小聲道：“那皇上打算如何安排？”——讓她回家自行婚配？
雍正蹙了蹙眉，高氏顯然是不能賜給弘曆了，若是叫高家自行看着擇婿，只怕弘曆不肯消停！弘曆保不齊要染指旁人家的媳婦——就着實丟皇家的臉面了。
想到這個兒子的好色程度，雍正就不由一陣反感，六下江南、尋花問柳，覬覦有婦之夫這種事情，這廝還真幹得出來！
不行，這個高氏還真不能隨便聘嫁了，得指婚！還得指個弘曆不敢下手的人家！
思來想去，弘晝還真是個合適的人選。
把朕得利奴才的女兒賞給朕的兒子做侍妾……
上輩子的雍正就是這麼幹的。
可惜弘曆這廝有些過寵高氏了，若換了是弘晝，必不至於。
只是……把原本弘曆的妾室賞給弘晝——雍正想想就覺得不得勁。但轉念一想，那個富察氏不也賞給弘晝了麼，反正也不是頭一個了，反正除了朕，旁人又不曉得……
只不過——雍正又瞥了耿氏一眼，只是耿氏似乎是真心覺得不妥當，且弘晝也未必樂意接納。
“皇上？”舒錦弱弱喚了一聲，麻蛋！這個糟老頭子盯着老孃瞅啥？！
總覺得這個老不死的不懷好意！
“咳咳！”雍正忙咳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這高氏的確堪稱絕色，也難怪弘曆看了一眼就急着求娶。”
舒錦便順着皇帝的話道：“要不您就賞給四貝勒吧。”
舒錦倒是不介意。
反正儲位這種大事，又不會被一個包衣家族給左右了！
雍正搖頭，“不可。”高斌忠心可嘉，又頗有幾分本事，朕自是希望弘晝日後繼續用着。
雍正嘆了口氣，便道：“這樣吧，你問問弘晝，他若願意，朕便把高氏賞給他了。”
舒錦愕然：啥？！！！
“皇上——”舒錦從驚愕中回過神來，連忙道：“弘晝後院裡原也不缺人伺候，這高氏還是另做安排吧。”
雍正蹙了蹙眉：“還能怎麼另做安排？”
舒錦弱弱道：“要不您……”您自己受用了吧！舒錦腹誹。但終究沒敢說出口。
但英明睿智的雍正陛下還是看懂了貴妃耿氏的微表情，不由老臉漆黑，最近宮裡一些嬪妃的確在議論高氏，說這等容色，日後恩寵必不遜色劉氏云云！
而懋妃，倒也是個賢惠的，只是這種賢惠着實讓雍正心裡不舒服了。
正在此時，張守法小心翼翼弓着腰進來，磕頭稟報：“皇上、娘娘，五阿哥來請安了。”
雍正正色道：“來得正好！叫他滾進來。”
舒錦：原來糟老頭子也喜歡對兒子動輒“滾”來“滾”去啊。
且說這弘晝在澹寧殿儀門外就看到自己親爹的鑾輿，他本不想進來的，但御前的人都瞅見他了，他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啊！只得硬着頭皮進來了。
“兒子給汗阿瑪請安，給額娘請安！”弘晝麻溜甩袖子打千兒，那叫一個恭恭敬敬，頭都不敢擡一下。
雍正咳嗽了一聲道：“起來吧。”
弘晝聽着自己親爹的聲音似乎還算溫和，便略鬆了一口氣，忙不迭起身，並小心翼翼擡起頭，並飛快瞟了自己的額娘，頗有幾分尋求幫助之意。
舒錦一臉無奈之色。 弘晝：？？什麼意思呀？汗阿瑪這個時辰來澹寧殿是幾個意思？
懵逼的弘晝又陪着小心看向皇帝。
看着自己這個兒子瑟縮的樣子，雍正不禁有些不喜，你倒是給朕拿出弘曆一半的膽色，也不至於是這副老鼠樣兒！
雍正嫌棄地皺了皺眉頭，“高斌有個女兒，朕打算賞給你，你……覺得如何？”
弘晝瞬間呆滯，脫口道：“誰？”
雍正更嫌棄了，只得黑着臉道：“高斌的女兒，懋妃宮裡那個高氏！”
弘晝還沒完全回過神來，便脫口道：“母妃們宮裡的宮女，那不都是……”
舒錦立刻咳嗽了一聲，弘晝這才腦子清醒過來，忙不迭把後半句話給嚥了回去。
雍正老臉更難看了，少胡說八道！那纔不是給朕預備的！！也是耿氏不好，安排去懋妃宮裡是什麼意思？還有這個懋妃，好端端學熹妃那種做派作甚？！
弘晝訕訕道：“兒子已經有一位福晉、三個侍妾了，很足夠了。”
雍正老臉黑沉，你不但沒有弘曆的膽色，連色膽都不足！
弘晝又補充道：“福晉還打算把陪嫁侍女開臉給兒子做通房呢。”——他真不缺女人，沒必要納這個高氏。
雍正冷哼：“你福晉自是賢惠，想必也不介意再多個人。”
弘晝：？？？
爺就鬧不明白了，怎麼汗阿瑪一副非要把高氏塞給他的架勢？？
舒錦也看出皇帝的強硬態度了，雖然他也鬧不懂狗皇帝爲毛要亂點鴛鴦譜，但是——作爲兒子，你還是識趣點兒，不要跟你爹唱反調。
舒錦連忙示意了自己兒子一眼。
弘晝：？？？這是讓我答應還是讓我繼續推辭？
這會子弘晝有些鬧不懂自己額娘暗示了個什麼意思，畢竟前不久額娘才警告過他不許惦記高氏。
想了一會，弘晝覺得，應該繼續推辭，便道：“汗阿瑪，那個高氏是四哥瞧中的人，要不您指給四哥吧。”
畢竟，汗阿瑪素不喜他們兄弟相爭。
舒錦捂臉，兒砸，你真勇！
雍正都被氣笑了，方纔還覺得這小子沒點膽色，如今看來也不盡然啊！都敢朕唱反調了！
“少跟朕裝什麼兄友弟恭！”朕也沒指望這混小子能像朕厚待老十三這般厚待弘曆，日後只要不殺他也就足夠了！
弘晝直縮脖子，“那……汗阿瑪您、您下旨便是了，兒子沒有異議。”
反正您看着辦吧！
看着小子竟然還委屈上了，雍正一陣氣結，還下旨？朕犯得着爲了個宮女給你下旨嗎？！
舒錦忙咳嗽了一聲，便道：“不如臣妾去知會懋妃一聲，那高氏溫柔仔細，不妨叫懋妃轉賜給長離。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嬪妃宮裡的宮女，直接給了皇子當然不合適！可若庶母賜個宮女去伺候皇子福晉，那就妥帖了。
至於之後如何安排，那就是長春仙館的事兒了。反正只要人進了弘晝的地盤，那就沒有再吐出來的道理！
雍正老臉稍霽，還是耿氏識趣些，“你看着辦便是。”